《嫁给权臣之后》第122章


他道:“陛下军律严明,从不会无故冤枉任何人,既是按律当斩,那便应该就当斩了。”
常宁大长公主:。。。。。。
这是什么话?那是他父亲!他怎么能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说出这种话!
她再控制不住自己,拔了声尖利道:“明远,那是你父亲!纵使他有千百种不是,但他都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还是因着你的缘故?”
她喘了口气,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极力平复了一下,才续道,“明远,我可以让常氏去死,可以接受陛下剥夺泰远侯府的爵位,可以忍受你弟弟和妹妹婚事被退,任人羞辱,甚至可以忍受你两个表妹一个终身被囚,另一个远嫁和亲,可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去死。明远,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息了你的怒气?让我跪在这药衣谷之外求得你的原谅吗?”
说到后面,已是满面的泪水。
这一切的变故,她能挺着腰板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她一生尊贵荣宠,亦不觉自己行了任何错事,那坐在龙椅之上的人还是她一手养大,唤了她多年祖母之人,却不想竟然临老会落到这种子孙家破人亡的境地。
郑远:。。。。。。
所以你能忍受这个,不能忍受那个,跟要跪到药衣谷外有何关系?
他咳了一声,道:“施主,小僧不过是个僧人,施主跪在这药衣谷之外又有何用?陛下他不是曾在大长公主府住过数年,您去跪在宫门外不是会更有效果?”
常宁大长公主差点昏厥过去。
这话,这话她还当真跟郑愈说过。
她着了大长公主的朝服闯进了宫中,求郑愈看在祖孙多年的情分上饶了自己儿子。
可郑愈扔给了她一地的大理寺查出来的罪证。
其中一桩便是,当年夏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信得过的人,甘家想要害她并不容易,是他的好儿子以夏氏的性命威逼了夏氏身边的老嬷嬷,借着夏后对其大姐夏氏的信任,在夏氏送给夏后的东西中做了手脚,这才致她早产。
她那所谓的“祖孙多年的情分”在杀母之仇面前,简直就是可笑。
她还记得郑愈冷冰冰又嘲讽的看着自己,道:“跪宫门?那就跪吧,你不是还想用你那德高望重的大长公主的身份联合宗室逼朕吗?请随意,不过朕也告诉你,朕有的是法子剥了你大长公主的身份,让宗室都对你避之唯恐不及。这么些年,泰远侯府,南平侯府不是唯甘皇后马首是瞻吗?只要随便扒拉一下,就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当时她就像是被卡住了喉咙,浑身的血液冰凉,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若是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当初还不若就将他的身份透露给甘皇后和甘家。。。。。。可是现在,悔之却已经晚矣。
现如今,除了这个孙子,她已经再无他法。
她浑身的气息都颓丧了下来,道:“陛下早已不再认我这个祖母,就算是我跪宫门至死又有何用?明远,我不求别的,只求能留下你父亲的一条命而已。那毕竟是你的父亲,没有他就不会有你,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老婆婆。”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姑娘端了一杯碧幽幽的茶进来,打断了常宁大长公主的话。
常宁大长公主愕然的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小姑娘,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狼狈之态被人尽数看去,就是先前说的话想来也被这小丫鬟听了去,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礼数的丫鬟,可一时之间,约莫是受刺激太重,她竟是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阿棠却像是完全看不见她的脸色,只笑吟吟道:“老婆婆,您肝火旺盛,肝气又郁结,这样烧着对身体不好,这杯降火茶最适合您了,您试试吧。”
她说着就双手奉上了那杯茶。
常宁大长公主黑着脸不接,她此时更恨不得把这茶盖到面前小姑娘脸上。
郑远却看不得阿棠受委屈,她那么瘦,举着杯茶多辛苦啊?
他道:“施主,阿棠的医术精湛,她说的话不会错,您刚刚也说了不少的话,不若就先用杯茶吧。”
常宁大长公主从来都不是傻子,她察觉到了自己孙子说起“阿棠”之时神色和语气明显柔和了下来,至少恢复了不少人气,她心中后知后觉的微微一动,便也不再计较山野粗鄙之人的不知礼数,她取了帕子先拭了拭脸上的泪,然后挤出了一个近乎慈爱的神色,接过了阿棠手上的茶,温声道:“阿棠,原来你就是原神医的千金吗?这一年多来,还要多谢阿棠姑娘照料明远了。”
阿棠但笑不语。
常宁大长公主端了杯子就啜了一口,然后那口茶不及入喉,就一口喷了出来,连着那个茶杯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好在阿棠显是早有准备,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躲到了郑远的身后,身上半点也没被茶液溅上。
“你!”常宁大长公主手指着阿棠,嘴里还火辣辣的,脸上五颜六色就像开了染坊铺子。
她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羞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这般戏弄,她怎么敢?!
第89章 
番外:郑远三
常宁大长公主气得发抖; 阿棠却是靠在了郑远身旁,眼神十分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被泼洒了的茶。
常宁大长公主见她那副样子越发的气恼;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骄傲了一辈子,竟被个小姑娘这般戏弄羞辱,可看着那小姑娘靠在自己孙子身边,而自己孙子那副一改“世人与我何干”的出世高人模样; 一脸维护的神情; 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修养才克制住了脾气没有发出来。
她忍住了; 没再理会阿棠; 却是对着郑远用着难掩怒气道:“明远,我知道你可能恨常氏; 恨你父亲; 甚至恨我; 但我不知道你会恨我恨到这种要让个小姑娘戏弄我的程度; 这样有意思吗?”
阿棠的目光终于从地上的茶移到了对面常宁大长公主的脸上,她很不高兴; 道:“你这个老婆婆; 这可是我精心调制的,我的茶; 外面千金难求呢,你竟然说我是在戏弄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好戏弄的?”
她真的很生气。
常宁大长公主:。。。。。。
郑远没理会常宁大长公主,他转头安抚式的握了握阿棠的手,对她柔声道:“那茶还有吗?都端过来吧; 她不喝,我喝。”
“可是?”阿棠是个负责任的好大夫,她每日里给郑远调的药汤都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调制的,这个东西,又不是最适合他的。
“我现在也有点肝火郁结,端过来吧。”
可他看起来面色很正常。
阿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喝了也碍不着什么事,所以她还是出去端了那壶茶过来放到了桌上,郑远没让她斟,而是自己亲手斟了两杯,端了其中一杯,在常宁大长公主皱紧了眉,疑惑不定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好像那是杯再正常不过的茶水一般。
他将空了的茶杯置于桌上,目光再看回常宁大长公主,道:“阿棠的茶向来如此,她心性纯善,从不会戏弄于人。施主,你若是怀疑的话,要不要再试一试?”
常宁大长公主一怔,随即面色交替,绷着声音道:“不必。”
“那请你跟阿棠道歉吧。”郑远道。
常宁大长公主又是一怔,瞪着郑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远面上的神色却是已冷,他道,“请你向阿棠道歉。在这药衣谷,阿棠是主,你为客,你不请自来,阿棠未怪你,请你喝茶,你却又是摔杯,又是斥责,你当你自己是谁?还有,你到这药衣谷来,目的又是何在?”
“你想要的,并不只是泰远侯的那一条性命吧?我了解陛下,想来你也很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陛下根本不会真的去杀泰远侯,哪怕是终身关在牢里或者判处流放他也是不会杀他的。你到我这里来,只不过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死,希望我回京,恢复你昔日的荣光吧?”
说到后面那眼神哪里还是一贯的温和清冷,分明就带着满满嘲讽的厉色。
隐约之间越发和郑愈有些像。
“明远!”常宁大长公主看着这样的郑远心中就是一咯噔。
“你请回吧,不要再来这药衣谷。陛下他顾忌着我不会杀泰远侯,也不会对泰远侯府赶尽杀绝,但我不会,你若再在此处聒扰,我会修书一封,请陛下秉公办理,将泰远侯府所有人都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在北疆,我也会命人在那里候着,好生的招呼他们,让他们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
“我说到做到,你不会指望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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