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196章


余文来倒是没忘记这事,此刻闻言一愣,脑子拐了好几个大弯才得出个惊人结论,“你、你的意思是,如果七少肯接受你的心意,肯把心给你,你就愿意将身和心都只留给他一个人?!”
他可算听明白陆念稚的话外之意了。
陆念稚这是感情洁癖,可以接受杜振熙另外娶妻,为四房和小七房生娃娃续香火,不奢望能拉着杜振熙彻底偏离世俗轨迹,自己却愿意为了这份感情,为了杜振熙守身如玉啊呸,守身到底,不再沾染任何人?
“我即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再去碰别人?”陆念稚的语气有些迟缓,似连自己今后该怎么做也还没理清楚,低语的声音几近自言自语,“我本以为,我只是喜欢他软软暖暖的触碰。亲吻已是极限,却没想到昨晚竟……想要占有他的……身子。”
这是不应该的,不论是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来说,他自认早前确定对杜振熙的心意起,他就从没对杜振熙的身子起过歪念,或者说即便对方是杜振熙,他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对个男人的身子起歪念。
然而昨晚,突如其来的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如果说对杜振熙的喜欢,只是让他曾经挣扎、纠结过,那么对杜振熙身子的歪念,则让他生出一股无法面对杜振熙的羞愧,和对自己的厌弃。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太高估自己,也太低看小七了。”陆念稚的眼中彻底释放出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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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还等什么两年,还等什么三十而立?也许,我该借着这次契机重新界定我和小七的关系。也许,我喜欢他这件事,和世俗无关,却依旧是错的。”
余文来哑然,他倒是很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一句:管那么多干什么,想上就上呗。
然而,他不能。
尤其是他,最不能对陆念稚说出这样无异于蛊惑,而不负责任的话。
陆念稚这个当事人,尚且一心为杜振熙考虑,他凭什么推陆念稚带着杜振熙一起坠入泥潭?
余文来想问陆念稚接下啦要怎么办,简单三个字却怎么都问不出口,早朝起来的好心情也蒙上了一层灰,硬生生打趣一句道,“恩然,你可真不愧是我最看重的人!果然是……觉悟相当高!”
如果曲清蝉是男的,他自认做不到陆念稚这样的境界。
陆念稚没作声,垂着眸无声扯了扯嘴角,那硬牵出的笑,没有半点暖色。
然而觉悟相当高的不止陆念稚一个,这边江氏一夜没睡好,草草用过早膳就派人去请杜振熙,顾不上其他竟亲自杵在清和院的大门口等杜振熙,一见着人就拽着往后园子里头钻。
“余指挥使和曲大家的事,我都听竹开说了。”江氏急虽急,却也没失去分寸,先就感叹一句余文来和曲清蝉柳暗花明,才接着说起正题,“昨晚也算是阴差阳错,吴五娘找到我和你叔祖母跟前说的那些话,你想来也都听见了?”
杜振熙脑子里还在琢磨再次抽风的陆念稚,反应就慢了半拍,“我听见了。您放心,她再怎么样也没办事作到杜府内宅里头来。至于叔祖父和叔祖母那里,我本想请四叔帮着提点两句,昨晚倒是余指挥使出了面,送叔祖父时就私下安抚过叔祖父了。”
只要杜仁不“慈父”之心复发,杜府还真没什么人和空子可以给吴五娘钻的,说到底吴五娘受身份所限,原先就和杜府的人全员不熟,如今更不可能和杜府的人有什么来往,只要不碰面不接触,谅吴五娘三头六臂也照样没处伸。
她着眼的是大局,江氏想说的却是小节,哪里将吴五娘的狠话放在心上,能让她担心得失眠的,不过是眼前的杜振熙,忍不住就哎哟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昨天说的话——之前那次事败被灌了她自己弄来的虎狼药,落得个不孕的下场。她自作自受,你可怎么办!”
杜振熙闻言更加反应不过来了,愣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我可怎么办?”
“你当初也是中了药的!”江氏昨晚回府后,就仔细又盘问过竹开,“当初那解药还是竹开找来的。吴五娘弄来的药,虽和你中的不尽相同,但都出自三堂九巷,药效可是差不离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多想一层?!”
她怕,怕那药能害得吴五娘不孕,同样中过不轻药量的杜振熙,是不是也……
那药本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她自知杜振熙是女子,当初倒不曾往这上头去向,诊脉的大夫说没事她也就没多想。
万一,那药用在男人身上没事,用在女人身上就出大事了呢?
现成就有个吴五娘的例子在!
江氏说到后来只觉嗓子干得发疼,如堵着棉花,透不过气。
第174章 灵光乱闪
清和院的后园子可谓与世隔绝,除了倚着小田埂、蔬果架而建的改良棚屋外,自也有符合清和院规制的黛瓦白墙四角屋,江氏一行说一行将杜振熙领进屋内,见着人再也压抑不住的焦虑尽数化作眼角的酸热。
杜振熙对着江氏半自责半忧虑的面色,哪里还有闲空分心想陆念稚的事,忙打点起精神扶江氏落座,笑着宽慰道,“曾祖母,您这是关心则乱。当时我和吴五娘的情况哪里一样?她是被灌了药后又在柴房里关足了一夜,没得舒缓又冷又怕的,便是后果严重些也不算意外。”
她语气里的轻松没有半点假装,更是十足十的笃定,“我却是事发后没过多久,就服用了竹开找来的解药。后来还请了您安排的大夫诊脉,开的不过是些祛燥养肝的温补药材。您看我这些日子以来,哪里有半点不妥呢?”
后半句可是有凭据的,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且从来没有疼痛异样,这阵子自入冬起越发注重休息保暖,除了天生怕冷这一点外,当真是没有半点后遗症。
这些江氏自然也想得到,只是反复想过来想过去,越是想说服自己无事反而越是不确定起来,闻言倒也不想连累杜振熙也跟着紧张,只心不在焉的点头,提起茶壶分茶却是久久没碰过杯子,握着茶杯直望住门外小径。
杜振熙心头一动,不多时就听轻浅的脚步声响起,一前一后入得屋内,桂开微有些急而乱的气息平复片刻,边开口边让出跟在身后的人影,“老太太、七少,骆婆婆来了。”
杜振熙哑然,怪道一早起来只有竹开在霜晓榭忙里忙外,问起桂开来竹开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却原来是偷偷出府请骆婆婆,又避人耳目的从后园子的小门将人“偷渡”进来,当下忙起身行礼,恭声问好,“骆婆婆,您新年好。”
骆婆婆那张堪称严肃刻板的脸上立即皱纹舒展,露出个不亚于江氏的慈爱笑脸,真切而欢喜的托了托杜振熙的手臂,顺势将人带回座上,面对面把起杜振熙的脉相来,显然已知江氏所忧,垂着眼脸凝神细细听脉。
如果竹开有幸在场,就会发现这位突然出现的骆婆婆,正是他听庆叔讲古时说起的那位“易容”行家,杜振熙的变声药水、假喉结,皆是出自她那双看起来不甚灵巧的枯枝般老手。
人不可貌相,用在骆婆婆身上实在贴切,要不是杜老太爷曾帮过她,当年被杜老太爷亲手抱到她面前的杜振熙,又实在小猫仔儿似的羸弱惹人疼,早已金盆洗手隐退市井的她,根本不会出手帮杜振熙的身份“造假”,且一应药水、喉结,一造假就造了近十年。
她膝下荒凉,对杜振熙倒很有些半母之情,兼之原先混迹的是三堂九巷,那里的花娘小倌哪有正经大夫愿意屈就,她自也有些天分,一双不起眼的老手造得假,也习得一副好医术。
若不是事关重大,江氏也不敢轻易劳动她。
一直隐在杜振熙身后的骆婆婆亦知其中轻重,潜下心细诊半晌,才松开手接过桂开送上的手帕,边擦手边笑道,“小七倒比老太太看得通透。确如小七所说,那吴五娘之所以不孕,一因没有及时服用解药,二因受冻受惊,想来头先嫁的那位商贾老爷也不是个知道疼人的,三厢事体一叠加,这才掏弄坏了身子。”
来时路上桂开已经说明缘由,她晓得吴五娘的前因,此番道出后果,却是断定杜振熙果然没有受
虎狼药毒害。
“不过小七幼时弱症祛得晚,身子底子是差了些。”骆婆婆刻意加多一句,尽说好话未必能打消江氏慈忧之心,倒不如开些不碍事的药,江氏反倒更能放心,“今年又是冷冬,我开些祛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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