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220章


偏偏她无法坦白,更枉论对曲清蝉道破她的真实身世。
曲清蝉自然猜不到这上头,只当杜振熙年纪小心性未定,一时接受不了要和陆念稚走上“男风”之路,她自家身在三堂九巷,对这类事体接受度相当高,却也无意强加于人。
如今也不过是点到即止,做力所能及的事罢了,见杜振熙的苦恼面色全无作假,当下就不再继续话题,改而说起匣子里的棋谱茶叶。
杜振熙默默为曲清蝉的情商点赞,自然不会辜负她的好意,二人也算相谈甚欢,不一时竹开进来提醒道,“七少,时辰差不多了。”
今天是杜晨舞和五姑爷启程上京的日子。
杜振熙辞别曲清蝉,带着曲清蝉的馈赠和早就备好的程仪,上马车前往城外十里亭给杜晨舞小夫妻送行。
长亭饯别不必细表,离愁别绪随着日头渐斜、车队渐远而稍稍消散。
江氏等长辈自然只有安坐家中受小辈拜辞的份儿,以杜振益为首的小辈们送出十里地后,特意请假半天的杜振晟乖乖回官学,杜晨柳和杜晨芭上了马车后,回城路上没少掉泪。
再看混不吝的杜振益,倒是真心疼爱妹妹,安排好杜晨柳姐妹回城的事宜后,就拉着马抽肩膀,一副伤怀得走不动道的模样。
杜振熙正要安慰两句,就见杜振益袖子一抹,痛定思痛道,“七弟,你先回城吧。我去奉圣阁喝两杯,浇浇愁绪。你别担心,我会自己调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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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担心个鬼。
杜振益原地复活的速度会不会太快!
杜振熙嘴角一抽,懒怠再理会杜振益,目光落在递马鞭的“小厮”身上。
那小厮若有所感,转过头来露出的,正是珠儿的脸,她趁着杜振益调转马头的空档,上前几步低声道,“七少放心。奉圣阁那里,我会帮您看牢的。”
她假扮小厮出入奉圣阁的次数多了,到底纸包不住火。
便顺势给霜晓榭卖了个好,私下里假作和桂开通气,照旧打着江玉的名号,以“盯梢”西府主子的名义,好继续堂而皇之的跟在杜振益身边。
如今西府乖觉得很,东府留下江玉主仆,本也没真的打算让她们做什么通风报信的事。
竹开见杜振熙不作声,就假作和珠儿叮嘱侍奉差事,杜振益才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珠儿忙就迎了上去。
能带着通房假扮小厮来送杜晨舞,杜振益这爱妹之心,实在水分略多。
杜振熙嘴角又是一抽,果断转身上马车,吩咐道,“回府吧。”
“七少,这还没到晚膳的点儿呢。”竹开一行驾车,一行贴着车门给杜振熙出主意,“您看是不是拐个道儿,去定南王府见见四爷。今儿五姑奶奶、五姑爷没能拜别四爷,才刚还念叨着呢!这会儿人安然送走了,您是不是给四爷说一声,也省得两头都记挂?”
一心认定她勾搭陆念稚的竹开,倒是比她还上心苏家归来的事。
这是怕她被苏小姐截了胡?
不过竹开这求见陆念稚的理由,会不会找得太随便了一点?
杜振熙无语的看一眼车门,探手取来曲清蝉馈赠的匣子,佯咳一声道,“曲大家说要物归原主,我总不好干等着四叔回府再送还原主。依你,改道吧。”
曲清蝉的用意,大概就应在这里了吧。
比起藉口草率的竹开,还是曲清蝉靠谱。
简直交友很慎。
杜振熙嘴角一翘,尚未对自己莫名的开怀回过味来,就被竹开一声惊咦打得笑脸僵硬。
“七少,是苏小姐!”竹开才驶进定南王府所在的街口,就急急刹住马车,马鞭朝前一指,再次惊咦道,“还有苏先生!不对,还有四爷!”
苏小姐怎么阴魂不散,去完杜府又跑来定南王府,还专挑天黑的时候!
竹开撸起袖子甩开马鞭,不由分说的拉着杜振熙下马车顺墙角,贴着街口躲到胡同口的高墙后,探出脑袋道,“苏小姐和四爷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
何止是苏小姐一个人在笑,一旁看着二人说话的苏先生,亦是抚须带笑,更枉论和苏小姐面对面的陆念稚,同样是一脸温和的笑。
出门忘记看黄历,怎么就叫他们撞见这一幕!
竹开暗暗后悔不该乱出主意,忙转头去看杜振熙,“七少……”
话未出口,就见杜振熙微愣的神色一变,漂亮的双眼徒然睁大。
竹开忙顺着杜振熙的目光看过去,正见三人说完话一并往定南王府内走,苏小姐落后半步跟在陆念稚身侧,不知怎么脚下一崴,娇声低呼尚未出口,就叫眼疾手快的陆念稚一把扶住。
苏小姐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陆念稚轻柔的笑。
第194章 邪火
斜阳余晖下红男绿女错身而站,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短暂对视而笑的画面仿佛无限放慢定格,恍惚间,竟和昨晚的恶梦完美重叠。
陆念稚垂眸浅笑的脸,也仿佛透着和梦里一般的失而复得之慨。
更枉论苏小姐优美侧脸洋溢的柔笑,静止对视的画面太赏心悦目,令人不忍出声打扰。
杜振熙嘴角紧抿,下意识避开的视线一转,落在闻声顿足的苏先生身上,到底还杵在定南王府的侧门上,苏先生神色复杂的干咳一声,这才“惊醒”相扶对看的二人。
陆念稚无声失笑,冲苏小姐微微颔首,三人这才重新提脚,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看陆念稚对苏小姐那一笑一点头,竟似默契无匹,无需费事言语。
再看苏先生的神情,倒似不插手、也不阻止苏小姐的任一举动。
杜振熙不自禁又抿了抿嘴,她决定收回前言,曲清蝉也没有靠谱到哪里去。
她眼睛又没瞎,看得懂苏小姐半隐半露的情意,也看得明白陆念稚的反应,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根本就不是误会。
她想到陆念稚丢给她的那个匣子,里头装着苏小姐当年送给他的各式女红,说是不在意,那又何必全须全尾的“转送”给她,而不是随手丢掉?
比起半个青梅竹马的苏小姐,比起险些定亲的座师之女,她更相信陆念稚对“七少”的喜欢,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迷失。
十三行的人说错了,陆念稚不是什么老狐狸。
陆念稚就是个……王八蛋!
杜振熙磨了磨牙,一转头就对上竹开躲闪的眼神,心头无名邪火瞬间乱拱,她将几方匣子甩进竹开怀里,冷哼道,“你不是一心念着想见四叔?借口我都给你找好了,要见你自己去见。我看你是差事太清闲,成日里给自己找事做,回头你也别雇车回府了,且给我走着回去,省得你有力没处使。”
这份迁怒简直此地无银,竹开兜着匣子追出去两步,突然一拍大腿,站定原地看着杜振熙驾车远去不再动。
他想起庆叔和他闲唠嗑时说过的话,且不论三堂九巷的恩客和花娘存不存在真情,单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照庆叔的经验总结,他家七少这是闹别扭了!
闹!
闹闹也好,就他家七少这副勾搭人勾搭得如此不走心的温吞样儿,不闹点别扭黄花菜都凉了!
庆叔说,男女情事,催得紧不如干放着。
他决定相信阅人无数的庆叔。
不管了!
竹开拍着大腿打节奏,一颠一颠的兜着匣子往定南王府门房走,不管他家七少,也不能管四爷,他决定以曲清蝉的名义丢下匣子,才不提他家七少来过,好歹他家小主子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全不知他耽搁这一会儿,隐在侧门门柱后的明忠、明诚已然闪身,悄无声息的边往里走边犯嘀咕。
二人是和陆念稚、苏先生一道出门,接的苏小姐,暗中围观了全程,明诚不解道,“连我这二流内力都听见竹开的喳呼声了,我就不信四爷听不见。你说,四爷明知七少和竹开躲在外头,为什么还不避讳的去扶苏小姐?”
苏小姐那假摔,也就骗骗眼瘸的,他不信他家四爷眼睛瘸了。
明忠稳重的神色透出一丝坏,“你不就是个眼瘸的?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我们四爷是喜欢七少,但七少对四爷……未必没有别样心思。”
他算
是懂了,为何四爷这样沉得住气,又为何顺势而为的做出和苏小姐“喜相逢”的假象,却原来四爷不是暗恋,只怕早就对七少说过、做过什么了。
明诚顿时结巴,“你是说,四爷是故意刺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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