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225章


他深谙适可而止之道,动作利落的隔着书案矮下身形,单膝跪地手压桌面,直视杜振熙的眼中半是恳切半是无奈,“我怕苏先生误会,以为我和苏小姐还有可能,以为杜府和苏家,还能恢复从前。我更怕你误会,以为我对苏小姐还存有念想,以为我是个只会信口捉弄感情的混蛋。”
不是混蛋,是王八蛋。
杜振熙撇嘴腹诽,回视陆念稚,“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昨晚送走苏小姐,我就找苏先生谈过话。”陆念稚看着反应异于平常的杜振熙,即欣喜于她的步步紧逼,又不安于她反常的态度,不由放柔声音道,“如今我和苏先生,只有师生之情,因着定南王府,还有共事之谊。但绝无其他。
我之所以知道你做了什么,是因为苏小姐找上定南王府,跟苏先生哭诉的声音不小,我想不知道也难。不过我没见她,苏先生自会送苏小姐回家,也会好好管教苏太太、教导苏小姐。以后,苏家人和杜府,再无干系。”
话音落下,满室久久静谧。
得不到杜振熙的回应,陆念稚心头的不安越盛,他正要再开口,就见杜振熙忽然探身靠向桌沿,一手推开挡在二人中间的文书、账册,一手冲他招了招,“四叔,您坐到我身边来?”
明明是请示他的疑问句,招呼他的小手动作却又棉又软,仿佛挠在他的心尖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依言行事。
甫一坐定偏头去看,就对上杜振熙乍然盛放的笑颜。
陆念稚只觉眼前发花脑子好晕,杜振熙今天到底怎么了,前后言行差距这样大,倒叫他无从分析无从应对。
“四叔,您听好了,我要回答您之前问我的话了。”杜振熙挪了挪,靠近陆念稚一些,和陆念稚排排坐肩碰肩,微仰起头对着陆念稚半垂的目光道,“四叔,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应该说,我确定我早就动摇的心意了。四叔,我喜欢您。我也喜欢您。”
曲清蝉说得对,大少奶奶说得也对。
她不应该再畏手畏脚,她应该付诸行动。
而将苏家事件掰开揉碎说清楚以后,她也已然肯定,陆念稚是值得她下定决心,付出行动的人。
她不会再退缩。
杜振熙笑颜越发璀璨,浮上脸颊的羞意却不受控制,倒是喜胜于羞,她轻轻撞了陆念稚一下,“四叔?四叔,我喜欢您。”
那毫无力道可言的一撞,倒似将陆念稚的脑袋撞得更晕了。
这算不算,借苏小姐刺激杜振熙的意外之喜?
竟能得来杜振熙这样大的转变。
早知道,他就不该循规蹈矩,应该在突然回归的苏家出现之前,就捏造个能叫杜振熙纠结吃醋的人物出来,也省得他饱受相思之苦,一面急于铺开后事,一面忍着不和杜振熙见面。
却也不算得不偿失。
幸福来得这样突然。
原来,被心仪之人告白,是这样的“幸福”。
陆念稚仿佛能觉出手心徒然冒出的热汗,唯有表面的优雅尚且能维持住,他哑声开口,“小七也……喜欢我?哪种喜欢?”
乍然到手的惊喜,他忍不住反复确认。
“喜欢。”杜振熙觉得陆念稚发愣的样子有点傻,她的心软下去,撑着椅座靠向陆念稚,在他嘴角落下轻巧一亲,“这种喜欢。”
可以做亲昵之事的喜欢。
陆念稚喉结滚动,脸颊线条顿时紧绷。
很好。
优雅什么的,崩了。
第198章 扎心
许是既定印象太深刻,杜振熙对陆念稚的内心波动毫无所察,非但不觉得他气质略垮,反而越发觉得他依旧呆愣的模样,难得的傻气,她笑起来,羞喜之余更添小小得意。
以前都是她被陆念稚牵着鼻子走,现在,陆念稚倒似成了无力招架的那一个。
由被动变主动的滋味,原来这样好。
杜振熙眉眼微弯,眸底笑芒触及陆念稚缓缓调转的视线,才惊觉他的目光转瞬间深邃黝黑,其中意味即熟悉又陌生,她心弦触动,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回应。
尚未退离陆念稚嘴角的唇,再次贴了上去,轻柔的触感覆满陆念稚的唇瓣,她垂眸,轻轻闭眼。
陆念稚的瑞凤眼微瞠,生怕惊动杜振熙似的,小心翼翼抬手捏自己的脸,不痛,但是有真实感觉,不是梦。
连日来客居定南王府时的夜间美梦幻化成现实,不懂得立时抓牢的,是傻子。
陆念稚自然不愿做傻子,他的指腹掠过自己骤然放松的脸颊,滑落在杜振熙微仰的脸侧,张开长指捧起杜振熙的脸,方便他契合这个蜻蜓点水似的亲吻。
杜振熙只觉被触碰的耳侧、脖颈都热起来,她眼睫一颤微张开嘴,迎合陆念稚。
吻越深,眷恋越盛。
偏造物主狡猾,杜振熙又笨拙。
陆念稚不得不给她留呼吸的余地,他结束长吻,恋恋轻啄杜振熙的唇,声音越发哑,“小七?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他残存的理智虽少得可怜,却依旧顽固的存在着,提醒他惊喜虽可贵,但他和她的这段关系容不得未知因素,不弄清楚因果,他只怕再有变数。
“除了苏小姐的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杜振熙反问一句,调整呼吸道,“看见您和苏小姐动手动脚的,我就火烧心口。很难受。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所以您还是和我在一起吧。”
她是不会承认苏小姐只是诱因,而曲清蝉和大少奶奶,才是令她笃定心意的要因的。
一个是忘年交,一个是家中除江氏外唯一知晓她秘密的人,这份独属于她的美好,她很珍惜。
至少目前,还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也省得节外生枝。
给出的答案简单粗暴。
也许初生牛犊不怕虎,半开窍的人一旦开窍,所说所为就会变得直接和果决。
陆念稚沉声笑,“原来我们家小七,醋劲儿这样大?”
杜振熙哼哼着去咬陆念稚的唇,转着眼珠道,“桂开呢?”
“被竹开’请’去外院花厅做事了。”陆念稚再次意外杜振熙的大胆举动,他没有认输和退缩的必要,追着杜振熙边啄边笑,“你是不是和竹开说过什么?我才回来,他就从门房一路跟进霜晓榭。紧跟着就把桂开’请’走了……”
她没和竹开说过什么,架不住竹开脑洞大瞎误会。
杜振熙全不知竹开一直都真相了,无意多说他人,反客为主的吻住陆念稚,动着嘴又动手,暗搓搓伸手往陆念稚的衣摆下探。
竹开虽然脑洞清奇,不过总算歪打正着,现在剩她二人独处,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她记得江氏说过,能和老太爷恩爱到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氏擅做小食,牢牢抓住了老太爷的胃。
她无法抓牢陆念稚的胃,那就抓牢他的身子好了。
她要为将来恢复女儿身加一道保险。
让陆念稚没有反悔的余地。
不过主动毛手毛脚的血本下得略大,她偷摸的小手忍不住抖啊抖。
这岂止是大胆,简直是犯罪。
引陆念稚犯罪。
他身形僵直,心下气闷。
杜振熙,到底有没有身为姑娘家的自觉?
他暂时不打算揭破她的女儿身,说是有意捉弄“报复”她,其实更多的是为将来打算,她这样胆大妄为,是想磋磨死他,还是毁了自己?
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傻姑娘。
陆念稚好容易才压制住翻涌的气血,按住杜振熙使坏的小手,分开道,“小七,你想干什么?”
“您不是说,想要我吗?”杜振熙红着脸眨着眼,即不解又羞怯,“虽然现在还不能全都……给您。但可以给一点。您先要一点点,行不行?”
不行!
能不能别仰着懵懂不解的小脸看着他,说这种直击要害的话?
陆念稚哀叹着扶额,不敢再放任自己和杜振熙过分亲昵,强忍着意动退开,绷着脸正色道,“以前是我行事欠妥。现在你我两情相悦,有些事……急不得,也不能错了顺序。既然你心意已定,我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
虽然你我的事,有些……难办。但总有解决的办法。等将来你我能名正言顺的明了关系,再论其他不迟。再说了,我说想要你,你就敢给?同为男子,你可知道该怎么给?”
也只能先拿“男风”说事,唬弄下杜振熙了。
他的傻姑娘胆儿肥起来,他是真的无力招架。
更怕一时迷失心智,坏了他的布局。
他用心良苦,杜振熙脸色愈红。
她还真不知道,同为“男子”,该怎么做那事。
而身为女子,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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