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趣》第248章


陆思琼摇摇头,让其一并坐下。这才说道:“我娘亲。她过得不好。”
闻者喉间一滞,有些紧张她接下来的话。
“她是特地来找我的。”她轻声说着,口吻惆怅。“我不想瞒你,她要带我走。”
龚景凡只觉得一颗心揪得紧,此刻反倒不敢说任何挽留的话了,原拢着少女披风的手指松开。他垂着头低问:“你答应她了?”
几个字终于出口,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般。五指在空中下意识的弯曲,却什么都抓不住。
凝成拳,复张开,无所安置。
陆思琼见了。主动将手握上去。
指尖微凉,她用力合上。
龚景凡面目一喜,抬眸只听对方言道:“我与她说。我和你定了亲。她毕竟是我亲娘,我不可能不顾她的意愿。”
“那隆昌姨母。是怎么说的?”他亦知父母之命的重要性,秦相可以不顾,但这个人的分量非比寻常。
陆思琼不曾遮掩,“她不希望。”
见少年眸中的光彩一点点消失,若繁星黯淡,不由生出心疼,继续道:“她同秦相见过面,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道过几日再去寻我。”
“你想不想跟她走?”
闻者眸色微愣,紧了紧对方掌心,“你我情谊至今,我又怎可能会想离开?只是、”
话没说完,龚景凡便倾身将她抱住,打断道:“没有可是,你不想走就好。阿琼,我就怕你舍了我,你若一心一意要走,我、我反倒不知该如何了。”
得了这句话,他的那股子恐惧才似真正消散。
眼前人留恋自己,不想离开自己,便够了。
陆思琼任由他环抱,语中充满无奈,“可是,她只有我,我不能违拗她。”
“阿琼,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姨母她不只有你,她还有个女儿,你忘了吗?”龚景凡没有松开,“她是突厥的大阏氏,哈萨陌单于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他,配不上。
陆思琼想说哈萨陌配不上自己娘亲,可许是男女考虑事情的角度不同。眼前人觉得,母亲已是阏氏,便一辈子都只能留在突厥。
女子以夫为天。
她曾经亦是这么认为的。
但先前与母亲的那一席话,哪里听得出她对现有一切的半分留恋?
原也是被她离开的想法惊到了,但这小半日想来,设身处地的想,除了同情,难道就真不希望她挣开命运,摆脱这种生活?
突厥单于,不是她要的那个人。
诚如母亲自己所说,她已经为此付出了十多年,时至今日,连追求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都不可以吗?
私心里,陆思琼理解她。
自己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处在痛苦之中,她带着无限期待来见女儿,真要让她失望而归吗?
如果她过得幸福,过得很快乐,该有多好……
陆思琼如实开口:“二哥哥,我不骗你,我有些迷茫。”
她喊出幼年的称呼,脸埋在对方胸前,手揪着他的衣袍喃喃道:“我舍不得放弃这些,但也不能拒绝娘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胸前似有什么温柔沾湿了他的衣襟,龚景凡莫名悲伤,她终究还是偏隆昌姨母多了些。
眼眸深闭,佯似轻松的柔声道:“多大点事让你难过成这样?你能与我直述心里的想法,就该相信我。
隆昌姨母说不希望,是因为不放心把你交给我,这该忧愁的人是我呀?你快千万别哭了,交给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陆思琼抬首,湿润的双眸对上少年抚慰的眼神,心生安定,不知觉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告别
与人诉说衷肠后,再回房陆思琼便没有胡思乱想,夜晚睡得也极其安稳。次日清早,她随公主府的人回京。
抵达时已近午时,府中有客,含碧引了她往宜兰水榭去,沿路护卫侍人皆形色严肃。
陆思琼便问是何人过访。
含碧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又是不好扯谎,面露为难。
后者见了,也没有再逼问,等进了院子即道:“劳烦姐姐亲自接我,既然府里有客,你先回公主那侍候吧。”想着又补了句:“见了公主代我问好,等稍作歇整午后方便时我再过去请安。”
含碧点头应了离开。
转进屋,陆思琼便唤了书绘,吩咐道:“你去打听下,是不是贤王府的人来了。”
九王新婚已有数日。
除了贤王府,就只有相府中人,姨母才会这般避讳自己。瞧刚刚含碧那反应,怕是二者兼有。
她心中有了七八成想法,但还是要求个肯定。若真是和敏郡主,如今的贤王妃,自己怕是想躲都躲不了。
竹昔就最见不得自家主子神色凝重的模样,往前两步替她倒了茶水道:“姑娘不必烦心,就算真是九王府的人,您若不想见公主也肯定会替您推了的。”
陆思琼瞅向她,“你晓得我不想见她?”
“奴婢只是觉得,您每回见了和敏郡主都不高兴,那她自是不该来打搅您的。”竹昔说得理所当然。
闻者合了合眼睑,捧过茶杯轻轻抿上。
府中难有秘密,书绘近堂前一试探便知是九王妃和两位侧妃娘娘到访。凝水与风露备了午膳进来,陆思琼简单用了下。心头微松。
既然午膳没有来请自己,便是蕙宁姨母将自己回来的消息瞒住了?
但连亲娘来大夏的消息相府都能知晓,和敏郡主定也心知自己今日回京的事儿吧?
说实话,陆思琼如今还真有些怕见秦家人。
上次秦甄氏说的,也不知能不能做到?若是她能在秦家府里设置阻力,于自己也算是得益。
在炕上小躺了会,妙仁师姑进了院。
陆思琼大喜。忙上前拉了对方的手。“师姑,您没事吧?”
妙仁满脸慈爱,笑着望向眼前少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容颊,温声柔道:“我没什么事。倒是瞧着琼姐儿你现今身子大好,这心就安了。
对了,与龚二爷去山庄上小住。玩得可高兴?”
“挺好的,倒让师姑替我挂心。二爷他。很照顾我。”陆思琼羞涩的垂下头,露出女儿家的矜持与心思。
妙仁见她对自己这般坦白,毫不设防的样子,心中甚暖。虽说心头有酸有涩。但脸上还是一派的笑意,如是轻松的言道:“我这回过来,是与你告别的。”
陆思琼惊愣。下意识抬眸,“告别?您要去哪?”握着对方的手也紧了。目中尽是不舍,“为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原因,你还要离开?”
陆思琼想不明白,以前眼前人隐藏身份与下落,一是为了躲避亲娘,二是防着秦家。可时至今日,还有什么非逼得她离开京城?
虽说师姑是年前回来的,但那时候自己病得没精神,总窝在娇园里,一整日有七八个时辰都睡着,也没好好与她说说话。
而那之后,和敏郡主以借人为由又将师姑接去相府,好不容易送回来在公主府没几日,却是又要离开?
她总觉得没有处够,一心以为之后师姑都能陪在自己身边也无留心,谁成想……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能陪着姑娘这么多年已是缘分,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妙仁亦很不舍,拍着她的手感叹。
陆思琼听出言下之意,不禁正色反问:“是有人逼您离开?”
妙仁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只是这京城对我来说,并没有久留的理由。”
她眼眸深邃,似蕴了无数心绪,接着视线迎上,再添道:“过去很多事,琼姐儿你不明白,我留在这无非徒增伤心罢了。”
陆思琼还是想不明白,着急的连三追问:“您在相府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师姑,您不要瞒我,我不想你走。”
这是在她幼年最瘦弱时期就伴着自己的人,就算在国公府里有外祖母、大舅母的关爱,但每每生病犯疾时,都是眼前人日夜守在床前。
这份感情,她从来珍之惜之,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尤其又在得知了自己身世之后,想象当年她是如何护着尚在襁褓之中的自己从那千里沙尘之地回到的京师,情意便更加复杂了。
望着少女挽留不舍的眼眸,妙仁狠心挪过视线,站起身背对着她道:“琼姐儿,你要明白,我一日在京城,你的身份就一日不是秘密。
我袁氏女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据。想来,你也见过隆昌公主了,那也该明白,有些事再如何,都只能是秘密。”
而秘密,是见不得光,不能公诸于世的。
陆思琼讶然。
师姑居然知道自己见过了亲娘?
就算二爷有交代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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