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深》第74章


虽说眼下她占了这里,可毕竟是人家的地方,总不好让他去别处睡。
她脸颊透着红,“我去给你铺被子。”
她往里头走,薛崇也拔腿跟上。
沉寒权当自己不在,和萧言一块假装是根柱子。
江意水打开箱笼,薛崇在她后头看着,“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是嫌弃我,我去别处睡就是了。”他语气很平静。
她听上去越发不是滋味,“我并没有嫌弃你。”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你知道我都忘了我们之前的事,所以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是吗?”
那股味道更浓了,她有些腿软,往后挪了挪,靠着箱笼胡乱地店头。
“小骗子。”他伸手把她困在怀里,“不嫌弃我,你为什么要躲我?”
因为、因为,“因为……”她觑准时机,身子一弯便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拉了回来,身子撞进他怀里,“想跑?”他带着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双管齐下,江意水彻底腿软了,靠在他身上勉强支撑着。
他道:“你也没睡午觉,不困吗?我们一起睡,等晚上的时候一起出去看灯会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地点头。
他轻笑,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精致的床幔放下来,原本亮堂堂的视野便暗了下去,他炙热的手横在她腰间,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身前,语气倒是很温柔:“睡吧。”
江意水闭上眼儿,闻着熟悉的味道,慢慢睡着了。
她呼吸变得平缓起来的时候,薛崇才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怎么会喜欢上她的,其实他也不知道。
一开始,她聪慧淡定,伶牙俐齿,他明明觉得不屑。
可回去之后,她的脸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眼前,像中了蛊,莫名其妙而有理所当然。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忘了两人的相识,甚至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可他那时不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安心。只有这样,她才能满心满眼都是他。
明明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性子。
如果他爱的是之前的江意水,为什么见到娇憨的她,他却没有失望甚至放弃?
如果爱的是傻傻的她,眼下她变聪明了,他却也没有难过,只是讨厌她忘了自己而已。
他爱的,到底是哪一个江意水,到底是不是江意水,还是只是心里的那一点执念?
消失的这三天,他一边在暗地里看着她,一边质问着自己。
直到今天,直到她喊住他,他才明白过来——他爱的是爱着他的江意水。
所以,是什么样的性子都好,哪怕忘记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就让她从头再爱他一次。
何况,从她刚刚的表现开看,她对他,也不全然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他在她脖颈处落下一吻,轻轻的,带着怜惜,江意水往里头缩了缩。
这里是他最爱吻的地方。
因为,咬在这里,他可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所以,别想着离开我,别讨厌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对着江意水安静的容颜,无声道。
*
江意水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薛崇刻意压低的声音,“晚膳准备好了吗?”
然后是沉寒的声音,“准备好了。郎君,女郎醒了吗?”
“尚未,再让她睡一会吧。”
然后便静下来。
她咀嚼着他那两句话,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可转而想到之前,又有些羞愤。
她明明都不傻了,居然还跟着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
他一用手段,她就没辙,这怎么行呢!
她不能让他吃的死死地!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才面色如常地睁开眼,喊了声“沉寒。”
沉寒打帘子走进来,“女郎醒啦,奴婢刚还在说呢。晚膳都备好了,咱们收拾收拾就能吃了。郎君特意嘱咐了,待会出去换身不显眼儿的,奴婢想着女郎的衣裳都不适合穿出去,只能回房去挑拣了几件奴婢的衣服,都是府里新做的秋衣,还没上过身,女郎试试吧。”
沉寒把衣服往里头一递,转头拿灯剔戳了戳灯花,让烛光更亮些。
江意水西索西索地换好衣服,走出来对着镜子瞧了瞧。
她和沉寒身型差不多,秋衣都是短袄下裙,宽落落的,看着也还算合身。
上衣下裙都是一应的苏青色绣芙蕖纹,看上去水灵灵的,像她水灵灵的眼睛一样,透着股清丽的美。
沉寒为难起来,这往人群里一站,谁能看不见!
“要不,再换一身?”沉寒又愁又得意,“女郎这姿容,便是换什么衣裳都掩不住,要想不显眼,只能往脸上抹把炭灰了。”
江意水忙摆手,“不行。你要在我脸上抹灰,那我还不如不出门呢!”
沉寒噗嗤一笑:“奴婢逗您的,瞧您,脸都吓白了。”
她瞪眼吓唬沉寒,“再逗我,我待会就把你卖给耍杂耍儿的,还能买两串糖葫芦呢!”
“糖葫芦?怎么突然说起糖葫芦来了,奴婢好像没和您说过呀”沉寒思索着。
江意水其实也就顺口一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大约是听别人说的吧。对了,糖葫芦是什么,糖做的葫芦?”
“是山楂果,外头裹了糖浆。”薛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意水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
他倚着墙,手横在胸前,话里透着股随意,“我哪没声了,是你们说的太热烈,没听见罢了。”
江意水将信将疑,目光落在他身上,忍不住惊艳了一下。
他换了身玄金色常服,金质玉相,脸儿又俊,看上去出众的很。
“看呆了?”他笑问。
胡、胡说!
她正准备抵赖,突然发现不对:他让她穿的不显眼儿,自己却穿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样,想干什么?
第112章 情浓【已替换】
经过安南侯这么一搅和;薛崇总算是得了由头在房里安顿下来。虽说是盖着衾被儿、楚汉分明;可到底不一样了。
隔天一早起来;他唇边便带着笑;扭着流云扣道:“安南侯府只怕要派人过来求情;你若不耐烦见他们;不见就是了。若是他们不要脸面,你也不必和他们客气。我让十一十二在你身边伺候;也省得他们狗急跳墙。”
今儿也是个疏朗的晴天;他的眉目沐浴在阳光下;似乎也闪着光。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他嘴角微扬;在她手上印下一吻,这才打帘子出去;让沉寒她们进去伺候。
路要一步一步走;他有耐心。
他心情好了;心里头那只野兽似乎也乖觉起来;小心翼翼地蛰伏着;静待着下一个出来的机会。
萧言捧着乌纱翼善冠站在门外;见他出来;便替他戴上,“安南侯昨晚连夜被召入宫,直到现在还没出来。老爷昨晚有派人来问过一句。”他口中的老爷便是佘路踅将军。
薛崇笑一声,“这回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下他!”
当街行凶,那是多少眼睛看着的事!
各家也都不是瞎子,上朝入列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薛崇的神色,直到皇帝出现才算是收回了眼。
皇帝面露疲色,声音也低下去了,“卿等有何事启奏?”
京兆府尹甚至不用薛崇开口,自己便站了出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朝上寂静的都能听到呼吸声。
“请陛下圣裁。”
皇帝捻着眉心,哼笑一声。
一个个倒是推的干净,净把事往他面前送,圣裁圣裁,圣他娘的裁!
他懒洋洋地开口,“薛爱卿,此事你也是受尽委屈,你看怎么处置合适?”
皇帝一开口,就给事情定了调,原本安南侯府的交好们忍不住把脚往里缩了缩,垂头听着。
薛崇淡道:“臣愚昧,实在不知怎么算是合适,不过国有国法,法度在前,想来是不须臣伤脑筋了。”
“你的意思,是要按律法来办?”
“既设法,便该依法。何况昨日慌乱之中,有不少无辜百姓手上。若是不给个交待,只怕民心不稳。”
与安南侯交好的辅国公站出来道:“话虽如此,可安南侯毕竟是肱骨之臣,为我大黎出生入死,难道连个恩赦也不可得吗?听闻前朝尚有免死金牌一说,要从个先例,也不是不行!”
辅国公是皇后的生父,此番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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