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难当》第182章


因为殿内暖和,元安已经脱了大氅,肚子也越发明显,庄煜傻呵呵地望着元安的挺起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太皇太后看不下去了,又重重咳嗽了一声,忍着笑意说起了正事。
“你先回来了,北疆的战事可交代好了?”
“蛮族已经投降,现在有舅公留在北疆收尾,魏老元帅不日也要到北疆,定会万无一失,祖母只管放心。”
庄煜嘴里回着太皇太后的问话,眼睛还死死盯着元安的肚子,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穿透元安的肚皮看见里面的孩子长什么样。
若是个儿子,肯定像我,要是个闺女,还是像元安,像元安好看!
庄煜越想越觉得美滋滋,嘴都要咧到耳根处了。
庄煜的目光着实有些露骨,元安轻轻推了下庄煜:“祖母和你说话,你别总看着我的肚子。”
庄煜这才转头看向太皇太后,只见太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都是善意地调侃。
面对自己祖母和媳妇,庄煜的脸皮厚的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还喜滋滋地冲太皇太后龇牙傻笑。
太皇太后噗嗤笑出声,好笑地摇摇头,难得看着自己孙子乐成这个傻样,着实有些丢脸面。
不过想到孙子前半生亲缘浅薄,如今终于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也难怪他乐成这样。
庄煜乐傻了,沉浸在自己即将当爹的喜讯中,元安却想到慈恩宫外还有群狼环伺,太后和姚家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能安枕无忧。
庄煜听到元安提起姚相和太后,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他将手贴在元安肚子上,试图感受传说中的胎动,一边和元安说起自己的计划。
“最迟明日,我伤重不治的消息就会传到大都,届时姚相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有所行动,咱们只需以逸待劳,抓他个现行。”
庄煜的计划还是引蛇出洞,姚相盘踞朝堂多年,若非谋逆逼宫这种大罪,很难将他摁死,毕竟他是太后的父亲,又是先皇留下的辅臣,轻易动不得。
元安立马就明白庄煜的意思,庄煜的计划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庄煜也回来了,她懒得动脑子,反正天塌下来有自己夫君顶着。
元安月份渐大,人也越发嗜睡,前些日子她殚精竭虑反复思虑,总是睡得不安稳,如今庄煜回来了,她心一安,困意立马汹涌,庄煜还在说话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庄煜和太皇太后发现元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顿时心疼不已,尤其是庄煜,元安再聪慧也是个女子,又怀着他的孩子,难为她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劳心伤神。
太皇太后和庄煜十分有默契地噤声,太皇太后示意庄煜带元安去寝殿安歇,庄煜打横抱起昏昏欲睡的元安,陪元安在床榻上安歇。
等元安醒来时,庄煜已经不在床上了。
小茴听见动静忙拉开帷幔,果然看见元安已经起来了。
小茴忙拿了衣服服侍元安更衣,元安打着哈欠问道:“陛下呢?”
小茴回道:“邓统领将严府那位老人家带来了,陛下正在西侧殿问话。”
元安霎时清醒过来,严府那位老人家,不就是庄煜亲征前让薛二姐和丁九带回来的前任东宫夏詹士?
在庄煜父亲刚被封为东宫太子时,那位夏詹士就掌管东宫一切事务,深受庄煜父亲的信任,后来庄煜父亲罹难,这位夏詹士也不知所踪,庄煜自登基后就一直在找个人,直到今日才见到此人。
元安没有去西侧殿打扰他们,只让汪嬷嬷将庆王带来,她陪着庆王玩耍吃点心。
也是元安对魏家有愧,魏老元帅这么大的年纪还被她拱到北疆,魏老元帅再怎么老当益壮也比不得年轻人能受折腾,这一路肯定要受罪,好在北疆战事已平,不用魏老元帅再上阵厮杀。
元安对魏家有愧,对庆王就越发好,庆王又活泼懂事,元安如今把庆王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
元安陪庆王玩了一个多时辰,天都已经黑透了,庄煜还没有回来,元安心里有些不安,她让小茴去西侧殿看看,小茴很快就回来,却说邓九已经送夏詹士出宫了,如今西侧殿只有陛下一人,连灯就没掌。
元安一怔,忙哄了庆王去太皇太后那里,然后让小茴翻出一个琉璃灯,点亮后拿着灯笼去西侧殿。
元安到西侧殿门口时福旺正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见到元安那一瞬间福旺眼睛都亮了,他忙迎上来躬身道:“娘娘,陛下将自己关在里面快半个时辰 ,奴才又不敢进去打扰,娘娘快去看看吧。”
元安闻言忙接过小茴手里的琉璃灯,让小茴也在门口等着,自己拎着灯笼独自进去。
西侧殿里一片漆黑,只有元安手里的琉璃灯有些光亮,让元安能看清脚下,不至于黑漆漆走不稳摔跟头。
在琉璃灯微弱地灯光里,元安看到坐在书案后的庄煜。
元安走到庄煜身旁,将手里的琉璃灯放在书案上,挨着庄煜坐下,也不开口,只将脑袋靠在庄煜肩上,默默陪着他。
庄煜精准地握住元安的手,足足沉默了一炷香,才艰涩地开口道:“父亲当年果真是被先皇和姚家陷害的。”
第145章 
灯光幽暗; 元安看不清庄煜的神情,但是从庄煜微微颤抖的手就能知道此时庄煜有多难过。
大抵世上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 元安会心疼庄煜; 却很难切身体会到庄煜幼年丧夫丧母颠沛异国的痛苦,其中艰辛苦难除了庄煜其他人很难明白。
元安心知此时再怎么沉溺在过往都无济于事; 所幸如今玉郎哥哥身边有她; 有祖母; 还有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元安双手握住庄煜的有些粗糙的手掌,并没有说安慰的话; 只是柔声道:“快了,就在这几日了,你就要为父亲和母亲洗刷冤屈了。”
庄煜手上手心满是干皮倒刺,元安摩挲着庄煜粗糙了许多的手掌,倚在庄煜肩膀上轻声道:“等事情都了了; 你带我和孩子去祭拜父亲和母亲吧; 我还没有给父亲和母亲见礼; 孩子也要去见见自己的祖父祖母。”
庄煜赤目含泪,握紧了元安的柔荑,声音喑哑:“好。”
………………
翌日,北疆果然传来急报; 言说庄煜已经伤重不治; 这个消息就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头; 霎时将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荡起圈圈涟漪; 藏在湖面下的暗流涌动再也按捺不住; 蠢蠢欲动欲往湖面上蹿。
庙堂江湖皆因为庄煜的死讯而一片哗然,三省官员集结在紫宸宫门口跪请元安和太皇太后出来主持大局,元安和太皇太后皆称病不见。
蔡大人等人见不到太皇太后和皇后,无奈只能转头去严府,严帝师德高望重,又是陛下的授业恩师,皇后和太皇太后既然病中难以支撑大局,只能油严帝师出面主持因为皇帝崩逝而造成的混乱局面。
却没想到严帝师也避而不见,严夫人出面接待蔡大人等人,抹着眼泪说严帝师骤然得知噩耗,倒地吐血,此时还昏迷不醒。
蔡大人跌坐在凳子上,捂着脸痛哭:“难道我大舜真要乱了不成!”
蔡大人向来不参与党争,只一心忠于家国百姓,得知庄煜死讯后他一个念头就是大舜要乱了!
皇后腹中若是个皇子或可继承皇位,若是个公主,大舜两百多年基业该交到何人手里?
只怕庄氏宗亲又要因为夺嫡争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最终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无辜的百姓?
又一日,姚相以实际行动验证了蔡大人的担忧。
“恭请新皇登基!”
姚相带着二十多个朝臣直接跪在慈恩宫门口,已经喊了快一个时辰了。
慈恩宫宫门紧闭,全然不管外面跪了一地的朝臣。
“父亲何必如此?”刚刚赶来的姚太后扶着月娘的手从轿辇上下来,对姚相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庆王是哀家和先皇的养子,又是皇室嫡支,由庆王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姚相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当着众人的面高声道:“陛下崩逝,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悲痛万分,自然不愿将皇位拱手他人,但正如太后所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挟持庆王,执意不肯让新皇归位,老臣受先皇遗托辅佐朝政,只能得罪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了,待新皇登基后,老臣愿负荆请罪!”
姚相一脸浩然正气,一番话铿锵有力极有说服力,朝臣中本有心存犹豫的,听他一番话顿时觉得皇后和太皇太后太过狭隘,庆王也是宗室嫡脉,怎么就不能登位?
姚相往后退了两步,对身后的府卫一挥手,众人心中一凛,姚相这是要强行破门而入了?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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