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丫鬟》第99章


谁看得出二少爷的难受与不甘,他用着自己的方式想引起老爷的注意,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关心,可是终究抵不过强大的兄长,出色的幼弟。如果不是死心和无可奈何,这么聪明睿智的一个男人怎会拾起浮华,敛去光芒,让春藤长街上生生多出一个让人诟病的风流鬼来?
秋桐眼眶一下红了,边擦干泪,边驾着马车慢慢往旁边小道上靠去。
只是他刚离去,不经意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远远来了。
走进杜十娘住的老式宅子,司徒景烈在外喊了一声,等了一会却无人应答,他心里不祥,以为里头出了事情,急忙就撞了进去。
门被撞开,他就愣了。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杜小小惊讶地看着他,突然头皮一痛,整张脸都苦起来了,“娘啊,您轻点。”
“你还知道疼啊,走路这么不长眼,刀子就在你眼前,你这都能撞上去?疼死你才好!”杜十娘没着好气,可毕竟是心肝宝贝,下手还是轻了些。
“那时候眼前一花,我想跑都来不及了。最可恨的是那些人,打个人都能打错。”杜小小委屈都想要掉眼泪,可眼见司徒景烈在这,又只得忍了回去。
“打错了?怎么回事?”司徒景烈听出端倪,忙问。
“小小在路上走,一群楞头青寻仇,一棍子挥过来,她就昏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该不会打错了吧?’你说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就让她撞上了?”杜十娘一边说着,一边给杜小小的后脑勺擦药,疼得她呲牙裂嘴的。
“真是这样?”司徒景烈不太信有这样的巧合,看了杜小小一眼,见她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却明显避过。
“哎呀,忙着说,忘给二公子您倒茶了。”杜十娘喊了声,将药瓶子塞到司徒景烈手上,笑道:“麻烦二公子先帮个手,我给您沏茶去。”
司徒景烈忙想说不用这么客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问话的好机会,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杜十娘笑了笑,转个身出了房,朝院子走去。
司徒景烈确认她人走了,才低声问杜小小,“丫头,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小小愣了下,随后嘟了下嘴,也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胖胖来找我叙旧,后来我送她走,刚一出门就有两个蒙面大汉,他们打量了我好一会,问我是不是杜小小,我说是,他们就给了我一棍子,我差点晕过去,昏倒前隐约听到他们话‘不对啊,看这个长相,该不是我们打错了吧?’,我不想娘担心,才没说实话。”
“打错不说,临走还不忘损我句,什么叫这个长相!”杜小小不满地嘀咕,嘴皮子一动,竟扯到了伤口,当下把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司徒景烈无奈一笑,来到她身后,为她抹药,见她疼得动来动去,忍不住轻斥,“你安分点。”
杜小小果真不动了,只是没好一会,又扭捏起来,只能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二少爷,你说那些人是真的打错了吗?可是他们又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想不通。”
“这就是长得丑的坏处,逮着谁都像你,你还能不挨揍?”司徒景烈坏笑,动作轻柔地将药抹开,心里冷笑:打错?傻子都不信!
他猜想,那伙人可能是以为能让他三弟另眼相看又让公主嫉妒不轻的女子必然是美丽不凡,哪想一打正面,竟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丫头,自然是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过也幸好这丫头气质长相极为普通,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看来长得难看也不尽然是件坏事。”他叹道。
这时,另道声音插进来,“璞玉浑金,谁说我闺女难看?”
第77章 第 77 章
璞玉浑金比喻天然美质,未加修饰,多用来形容人的品质淳朴善良。
司徒景烈转了个眼去看杜小小,眼睛圆圆的既精神又娇俏,其余四官也算标志小巧,料想瘦下来的模样也是不俗,他忍不住笑道:“的确是块好玉,是晚辈看走眼了。”
杜十娘也笑了,意有所指道:“好玉也得有好工匠去打磨,不知道二公子是不是那位良匠。”
杜小小一阵面红心跳,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马上去看司徒景烈,却发现他竟是失了表情,有点呆住的样子。
司徒景烈微微失神,很快露出了笑容,执着扇子抱拳,样子颇为正式,“自是当仁不让。”
杜十娘满意点头,拍拍杜小小的肩头,竟是什么都没说的出去了。
杜小小傻傻的看着司徒景烈,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她这是被娘嫁出去了?
“二少爷,您刚刚是……求亲?”
“当然不是。”司徒景烈用扇子敲她。
杜小小脸烫得更厉害,不过这会有一半是尴尬,自己一个姑娘家说出这话,还被人否决了,真是太不害臊了。
就在她羞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时,眼前的司徒景烈竟单脚跪了下来,深邃的眸中浮现出几许温柔,“丫头,这才是求亲。”
“丫头,嫁与我可好?”他目光灼灼看她,嘴边是浅浅笑意。
“我、我……”杜小小这下是傻透了,说了个我字再也接不下话,一张脸红得和虾子一样。
“丫头,嫁与我可好?”他轻声再道。
杜小小心头震撼,不禁大为感动。男儿膝下有黄金,历来只见拜天拜地拜父母,谁见过哪家公子讨媳妇有给人下跪的,更别说只是求亲了。
二少爷这一跪,是给了她极大的礼面。
“二少爷,您先起来吧。”声音有些发颤,她伸手扶他,司徒景烈却是纹丝不动。
“丫头,嫁与我可好?”他执着的再问。
可好……可好……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男人为她做到这地步啊。杜小小一下哭了出来,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你再不起来,就什么都不好了。”
司徒景烈笑了,那笑容好比三月杨柳畔的桃花,芬芳夺目。
之后,司徒景烈留那吃了顿便饭,于傍晚前回去了。
接下去等待他处理的事情有太多,头一件就是要为这亲事摆平家里的两个老古董。
坐在马车里,他考虑回去该怎么跟他老爹怎么说。或许再等等,等大哥回来了、三弟考完了再提这事,或有转机。
司徒景烈心里这样盘算着,哪知回到家中,首先受惊的却是自己。
“景烈,你到哪去了?快快,赶紧换衣服,太后殿下传召进宫呢。”
司徒景烈愣住了,随后像是猜到什么,整个表情都阴沉了下来。
说话的方香琴显然心里有数,当他惊吓,意味深长的安抚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没准是桩天大的好事呢。”
的确是桩天大的好事,好得司徒景烈都觉得承受不起。走出皇宫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回想过来又觉得是在作孽。
方香琴在旁边与有荣焉的恭喜道:“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呀。”
司徒景烈已经笑不出来了,一张脸绷得跟黑面神一样。
这下让他怎么跟小小交待?刚求了亲还没到半天功夫,自己竟然又惹了一位公主回来……
还是那个最惹不得的二公主……
他叹气,头疼得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想想对策。
眼一闭,心里暗想不好,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越成定局,还不如趁这会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讲开,也给姑娘家留点面子,免得心里生恨。
这样一想,司徒景烈急忙忙转身往二公主的府邸跑去,任凭后面的方香琴怎么叫都拦不住。
到了公主府门口,他被下人热情的请去大堂坐着,没一会,帘子后出现道身影,看身形,正是段红棉本人。
司徒景烈委婉的将来意说明,心中更是做好被扫地出门或是直接被扣下的准备。然而,事情却出乎他意料,段红棉不惊不怒,只淡淡笑了声,“此事若不是二公子与本宫说,本宫还真是不知情。”
“是小民不识抬举,辜负了太后的抬爱,还请公主息怒,这次来也是小民自己的主意,与小民家人无关。”司徒景烈的语气和表情是从未有关的卑谦,拒亲一事往大了说就是拒君,藐视君威,按律当斩的。
“二公子言重了,此事本宫已经知晓,自会处理。二公子今日就请先回去吧。”段红棉轻轻咳了两声,转身就在丫鬟搀扶下从帘子后消失。
“谢公主。”司徒景烈松了口气,这时才敢抬头,不想一道不怀好意到恶毒的视线就从他面前掠过。虽然只捕捉到一眼,但是他确认不会看错。
那人是公主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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