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第140章


戚敏脸上一阵羞愧难耐,说出此等话后,连脖子都胀红了。
身后小伍氏听了便又忍不住红了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强忍着不敢落泪,抬眼飞快的瞧了秦玉楼一眼,似乎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好半晌,这才后悔难当的对着秦玉楼小声道:“大···大嫂,我···我错了···”
小伍氏是悔不当初,良久,便又愣愣的道了句:“我···我那几日当真是魔障了···”
小伍氏这几日是日日抹着眼泪过活。
自从戚家遇难,孩子出生以后,这一段日子皆是浑浑噩噩的,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也从来不是那等腌臜不堪、龌蹉卑劣之人,一切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那晚将孩子送走后,她的心是踏实了一阵,可不久后,更大的担忧与思念便又疯狂的席卷而来。
直到第二日得知世子无碍了,戚家无碍了,然后他们所有人都一脸欣喜,唯独只要她,像是迎来了当头一棒,整个人只觉得天都将要塌下来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不知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立在屋子里,耳边是喜极而泣,满满的欢声笑语,唯独小伍氏却摸着她尚且已经塌下去的肚子,脑海中嗡嗡作响,她的孩子哪里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此后,一连着好几日小伍氏是日日去往霁修堂,却又闷声不语,没脸主动开口问孩子的下落,秦玉楼总是闭门不见,过了七八日,这才告知孩子被送到乡下农户里去了,送的远远地。
小伍氏听了只捂嘴闷声哭泣。
如此,又过了几日,直到昨儿个戚敏被从大理寺放出,今儿个夫妻二人登门拜访。
孩子被送走了,是秦玉楼夜里私底下悄悄进行的,除了秦玉楼与小伍氏,便无人得知,而被送走的第二日,戚家便被宣布无事了,非但无事,反倒是立功了,满屋子都沉浸在死而复生的欢声笑语中,小伍氏如何敢声张。
小伍氏性子本就文秀,不爱出门走到,当初怀孕之际,生生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月未曾出门,眼下又方出月子不久,称病镇日在屋子里守着孩子也并不稀奇,是以,小孩子被送走一事儿,怕是除了秦玉楼,便唯有每日前去探望孙子的二太太崔氏知情了吧。
“大嫂,弟弟已将那愚妇狠狠的教训过了,好在祖母尚且不知情,不然,该寒她老人家的心了,眼下,事已至此,大嫂您看···孩子···孩子被送去哪了,还能要得回么,毕竟这可是咱们二房这么多年的独苗啊···”
戚敏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恳求。
小伍氏一脸悔恨的别过了头去。
秦玉楼目光在戚敏与小伍氏面上一一掠过,最终落在了小伍氏身上。
不过短短十数日,便见她已憔悴清瘦了不少。
秦玉楼心中一软,其实,小伍氏又有何错?
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毕竟,戚家原先所经历的那一切其实皆是因他们大房而起,若是换做旁的府上,怕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分家的分家,开闹的开闹,早已闹成一锅粥了吧。
而她们侯府,不过是出了这么点小岔子,平心而论,换个人,换个角度,倘若引发此番事端的那人是他们二房,是戚敏,秦玉楼心中难道不会意难平?不会迁怒责怪?不会想着一切法子救自己的孩子吗?
想到这里,秦玉楼双眼变得一阵复杂,良久,这才对着身侧的芳苓几不可闻的颔了颔首,芳苓会意,立即提着步子往屋子里去了,再一次出来时,只见她怀中抱着一个尚且还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秦玉楼见了,亲自接了将孩子抱了起来,送到了小伍氏的怀里,嘴上平静道着:“我笃定戚家不会有事,所以孩子我没舍得送走,这些日子一直养在了霁修堂,与几位哥哥姐姐们在一块儿···”
戚敏与小伍氏夫人二人纷纷呆愣住了。
良久,只见小伍氏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几乎是颤抖着伸手去接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孩子落在她怀里的那一刻,小伍氏便再也忍不住了,只哽咽几声,泪如雨下。
待小伍氏搂紧了孩子,终于平静后,只忙要朝着秦玉楼下跪,这一次,秦玉楼稳稳的将人扶住了,脸上淡淡道着:“弟妹不必如此,咱们···到底是一家人···”
小伍氏闻言,顿时泪如决堤,只一脸悔恨道:“大···大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不该不信你···”
戚家这历经数月的劫难,直到这一日,才总算是到头了。
其实,关于二房闹出的这一出,虽未曾声张,但这后院的事,便是有丁点风吹草动,哪里又瞒得过旁人的眼耳,老夫人虽未曾掌家,但府中的一举一动哪里逃得过她那双睿智的双眼?裘氏掌家多年,耳目遍布整个侯府,但凡警觉几分,哪里又猜不出来,整个府上怕唯有她的婆婆荣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罢。
戚敏说此事好在老夫人不知情,怕寒了她的心,其实,寒的何曾是老夫人的心,也定不会是秦玉楼啊,要寒的怕便也是那最为尴尬之人吧,毕竟是他们二房的家事。
第143章 一四三章
京城的冬日奇冷无比; 这是秦玉楼在京城过的第二个冬。
去年是下了整整一个冬日的雪; 好在今年天气不错; 尤其是近来日子放晴了,早晚气温虽低,但白日里的太阳却极大; 懒洋洋的,令人心情也跟着爽快起来。
这一日的京城注定与往日不同。
一大早的,丫鬟婆子们便兴致冲冲的围了过来; 芳苓倒还算镇定; 芳菲与底下的燕兰、茹兰几个各个是一脸祈盼的看着秦玉楼; 眼睛里直冒光; 秦玉楼见状,只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领几个护卫一道; 注意安全; 记得按时回来就成···”
芳菲立马嘴甜的拍马道:“主子最好了,回头奴婢几个定将世子爷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字不落给主子您带回来···”
秦玉楼瞪了她一眼,芳菲吐了吐舌头; 秦玉楼交代一番后,几人便兴冲冲的转身去了。
结果走到半道上又被秦玉楼给唤了回。
然后在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 秦玉楼一脸淡然的吩咐芳菲从同福楼带两只酱肘子,不; 带四只酱肘子回。
明明是秦玉楼爱吃的; 可吃着吃着; 她委实是吃腻歪了,却不想,到最后竟成了他的最爱。
以至于,有那么一阵勉不了令秦玉楼生疑,是不是他贪嘴了,然后故意惹她生气,好借着这个由头解馋的?
原来这日正乃是戚修班师回朝的日子,杨副将留在边关镇守,而戚修则领命羁押被俘获的突厥王子及赫南一族回京复命。
大俞安定太平了上百年,这一战算是近数十年以来大俞经历过的最为轰动的一场战役了,历经了大半年的时间,动荡了大半年的大俞总算是太平下来了,如今战胜归来,如何能不引起轰动。
据说,回宫复命时途径的朱雀大街时,两旁酒楼的位子早早的便被人定下了,只为了能够一睹那戚修凯旋归来英姿飒爽的姿容。
戚家也早早的在同福楼定了位子,这日裘氏便领了魏氏及戚家的几位少爷一同前行,只秦玉楼与小伍氏二人思量再三,因着孩子的缘故,未曾同行。
眼下,人虽在府中,可心却早已不知已飘到了何处。
按理说,秦玉楼该随着一道前往的,其实心底里是有些迫不及待,可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何故,竟难得有些许紧张。
秦玉楼这日在屋子里忙上忙下,备好了一应膳食,备好了特意为戚修精心准备的衣饰鞋袜,分离了大半年近一年的时间,秦玉楼俨然快要忘记了丈夫长啥样了,不知胖了还是瘦了,或者俊了还是丑了?
去年除夕丈夫回来时,那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糙丑样子,秦玉楼还记忆尤深。
也不知可否伤着了没有,上回便是闷葫芦似的,手臂伤了却生生瞒了她那么久。
这一日,秦玉楼难得好生装扮了一回,她的身段早早便已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竟是生了三个的妇人,眼下头戴大凤钗,耳佩琉璃坠,身穿一袭明艳动人的团花锦缎袄儿,臃肿的面料却依旧遮掩不住那婀娜丰盈的身段。
归昕难得这般大展拳脚,只一脸兴冲冲的为她描绘了细长的吊梢眉,嘴上抹成了鲜红如血的烈焰红唇。
许久未曾这般正经装扮,总觉得有些许不大自在,明显太过刻意了,试图擦掉,结果底下一个个丫头片子纷纷跳了出来阻拦,一个个梗着细长的脖子俨然一副要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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