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第285章


:“慕容将军,带兵攻前,张将军,迅速到后面指挥作战!”
:“是!”
二人异口同声分别行事。
人,是可以被杀死的,可这罗列的麻袋也能杀死吗?
正当胡人齐心协力要杀开之时,一股子浓烟味冲进鼻尖,眼看着面前小山似的麻袋,着起了熊熊大火,慕容垂进退不得,只得等在原处。
后方的赤甲军在胡人中间转了个弯,却突然回转,向来时的方向撤退。
:“臭娘们!我杀了你!”张浩大喝一声。
:“回来!”苻融大喝。
:“督帅!”张浩气得牙根直痒痒,不肯轻易放过。
苻融这才想起,他们此行是为了支援梁克!
张浩怒吼一声:“下一次,我一定要杀了这些两脚羊!”
胡人这边灭火之际,洛涧之战早已落下帷幕,而寿阳城无重兵把守,早已被谢琰带领的西府军夺了回去。
幸好此战是在水边,胡人迅速灭火,赶往洛涧,却只见一片焦土,苻融见机不妙,领着残余十几万兵士迅速选择后退回项城与苻洪汇合。
苻洪早已收到前锋大败的消息,却并未有所动。
两日之后,苻融带着兵将到达项城,城门外凉州刺史慕容集早已等候多时。
短短两日,苻融消瘦了一大圈,原本精心修剪的胡子,长势惊人,竟如杂草一般。自前秦建国,胡人贵族早已习惯沐浴,这时却穿着脏乱的战袍,与往日的风光相比真是狼狈。
慕容集不敢多问,将苻融赶紧迎入城中。
苻洪在城内等候多时,心焦不已。
耳听兵卒禀报,再也等不下去,一挑帘,出了门。
苻融狼狈的笑了笑,行礼:“陛下。”
:“兄弟!”苻洪扶起苻融,上下打量,问道:“那些两脚羊最是奸猾狡诈,不怪你,快进帐!”
:“哎。”苻融进了军帐,将事情原委徐徐讲来,气的苻洪大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不必再理会慕容喾那厮,年前,我要与汉人一决生死!”
:“陛下要攻?”苻融大惊。
苻洪笑道:“朕金口玉言!”
原本鲁莽大汉,也学会咬文嚼字了,王肃心中冷笑,拱手道:“陛下,长江天堑,冒进并不妥当啊!”
苻融也是同意王肃的话,赞同道:“陛下,我军前锋失利,该先整肃军纪啊!”
王肃更进一步道:“陛下,晋人军队皆为汉人,值此战乱自然齐心协力,然,我军虽一百万大军,却五胡混杂,人心不齐。”
王肃侃侃而谈,将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忠臣良将。
苻洪嗤笑一声,道:“便是曹孟德当年鼎盛时期也不过八十万大军,我却坐拥百万雄师,他晋人如同弱鸡。即便是长江天堑,我军一人扔一条鞭子,也能让长江断流!”
你那百万雄师还在路上啊!
苻融看着兄长自信的模样,念及外面足足五十万兵士,心中虽然还是不愿意,面上终究不敢再置喙,只得拱手称好。
眼看着前秦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淝水对岸,对岸的晋军焦急不已,三路大军的将领终于齐聚一堂商讨战事。
时隔一年,本以为今日能看见王靖之,却让她失望了。
此刻却不是询问的时候,杨毓收回巡视的目光,看向谢度,泯然一笑。
谢度双眸红了一瞬,点点头。
作为主帅当仁不让的率先道:“昨夜我与王司空彻夜深谈,现如今苻洪大军靠岸待战,战线绵长,我军进退不得,须出使一人,劝苻洪后退三里,容我军前行,再行大战。”
此言一出,满堂大将纷纷静默了。
出使,劝敌军后退?
这怎么可能?
裴良略微沉思一瞬,抱拳而出,道:“末将裴良,愿出使敌军。”
谢琰心中震撼,这区区寒门之子,竟如此虎胆。
谢元清略想了想,缓缓摇头,面色一如往日的轻视道:“裴将军口舌之战恐不能战胜。”
面色不好,话说的很中肯。裴良武勇,为人却木讷,出使敌军需随机应变,这事的确不适合他来做。
王冲轻叹一声,道:“我去吧。”
杨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起了身:“王兄官居仆射尚书,此战中又任征虏将军,位高权重,南府军还要你来指导作战,不合适。”
王冲一时语塞。
堂内的气氛也一时降至冰点。
谢元清猛然醒悟,道:“持节都督需统领赤甲军,不能涉险,此事便由我去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出使前秦
杨毓眸光清亮,挺直了腰背,道:“谢将军亦是位高权重,不能轻易涉险。而赤甲军,有乔将军在,能安然无事。”她微微张开双手,笑的清艳,语气有些娇糯的道:“我不过是个小姑子,苻洪那人粗狂又自大。由我出使,能让他降低警戒,轻视我们,进而答应后退,我是最好的人选。”
:“不行!”谢元清语气有些森冷道:“此事太过危险,我怎能让你以身涉险!我大晋的儿郎怎能。。。”
杨毓抿唇而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我只是个女子?安心,我定能带回捷报。”
:“那是胡人!”谢元清拔高了声音警醒着,这女郎是没见过胡人的凶残吗?她怎么敢这般轻松的自荐呢!
杨毓微微蹙眉道:“我知道那是胡人。我见过阿翁的尸体,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胡人的可怕。聊城被困,并州来犯,邛城遭围两番,竹山,翠屏山,武都。。。”她微微垂首道:“我怎会不知胡人。”
谢度曾听闻,当日邛城兵临城下,便是她去九江借兵解困。心中知晓杨毓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想起王靖之的话,也是真心不愿她涉险,道:“杨都督到底是个女子,不妥。”
杨毓朗然前行,对谢度深施一礼道:“谢司马,若今日站在此处的是杨氏子,司马可还阻拦?我杨氏不论男女,皆能斩杀胡人。阿毓自问大战以来从未懈怠战机,我自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你凭什么低看我!”
她的面色有些寒意,语言激动几乎不能自己。
她不是不知这一行的险,然而,谢元清冲动,裴良木讷,谢琰年高,桓遗胆小,谢度,是主持大局之人。
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唯有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再耽搁下去,延误了战机。
百万大军压境,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以国为先,个人生死,反倒不重要了。
这是对国家固执而诚挚的爱,是对故土期盼而痴妄的渴望。
遥想当日渡江南去,多少士人泪洒长江!
谢度眸光蹙了又蹙,终于点点头。
当日下晌,杨毓撑着一片孤舟,于长江水畔。
数万将士看着她渐渐远去。
她身着素白的褒衣博带,头戴白纱漆冠,外披着素白的披风,江风凛冽,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拂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沉静幽深如同古井,只是那双眸子迸发出坚定不移的情绪。
这绝世之姿,让人永世难忘。
她转眸看向前方,紧握着竹蒿的小手指尖略微泛白,那是她大晋的国土!
裴良归去铁焰军下游的军营之时,王靖之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缓缓的道:“阿毓还是去了?”
他的皮肤苍白的如同透明一般,连皮下的血管也能隐约看见,他依旧一身素袍,手持白玉柄麈尘,慵懒的斜倚着软榻。
在跪坐了满堂的兵甲英气之风中,那么显眼。
任谁都能看出,王靖之的身子,更加不如从前了。
从前他倚着软榻,是任性自在,如今,却是因为,坐不直了。
裴良有些内疚的点点头:“这小姑只差当堂怒骂谢十五了,又实在没有合适人选。”
王靖之轻叹一口气道:“她性子清傲,爱国之心真挚,我原就知道嘱咐谢十五也是无用的。”
裴良有些诧异:“你知道她一定会去?”他上前两步,堪堪停在他榻边:“你都算到了结果,怎能旁观她孤身犯险?”
王靖之摇摇头,散在肩上的长发滑落,抑制不住胸口的闷气,轻咳了两声道:“没有危险,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裴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真是看不懂你。”
王靖之看向营帐窗外,大雪不知何时飘落,深邃的眸光带着深深的牵挂。
因为了解,所以相信。
杨毓渡江而来,岸边停靠着数千艘大小军船,绵延数里长,几乎看不到边际。还未等小舟靠岸,已经有无数的胡人靠到岸边观瞧。
原本看装束以为是晋人士人来使,直到越来越近,才发现,她侧颜艳丽,周身气度风雅又狷狂,虽是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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