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第299章


:“表兄离开了?”杨毓问。
祺砚点头。
杨毓轻叹一口气道:“夜里陪着静墨,别让她多思,告诉她,不日他会再来。”
:“女郎真是细心又大胆,方才一番话,让杨家郎君竟一句话也反驳不得。”
杨毓微微摇头道:“表兄这人性子傲然,断容不得人这般,我说话也得小心着,不能伤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祺砚低声笑了笑道:“女郎定能助静墨姐姐收服他。”
:“什么收不收服,别让静默听见了,她若是心疼他,这事可就成不了了。”
:“女郎。”
熟悉的女声响起,二人转眸看去,正是静墨倚着门庭站在角门处。
静墨走上前来,微微俯身道:“女郎,静墨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女郎不必担心。”
杨毓这才一笑道:“仿佛,我的静墨归矣?”
静墨略有些羞意,道:“静墨错矣。”
这女人啊,都是容易犯错的。
她们憧憬着自己的婚姻与旁人不同,憧憬着自己与众不同,所以才会在婚姻中放逐自己的个性,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不善于经营,谁还会珍惜呢?
杨毓粲然一笑道:“医者和稳婆都在你的客房旁侧住下,身子若是不爽定要开口。”
:“是。”
次日一早,杨秀上朝,杨毓和静墨用过朝食,二女相携着出门游玩。
有杨毓细心陪伴,静墨也逐渐开怀。
为静墨的孩子打造了一对金饰手足环,又买了些柔软的绢布,打算给孩子做些襁褓之类的,二人才尽兴归家。
下晌,杨秀下朝回来,静墨疲乏安睡,杨毓这才有时间和杨秀好好谈天。
换上一身家中穿的常服,二人对坐在庭院中。
杨毓开门见山,直白的道:“阿秀,陛下并非全然信你。”
:“阿姐这是何意?”
杨毓蹙眉道:“阿秀是武官,只有在外才有建功立业的可能,陛下将你留在金陵,表面上升禄,事实上,却是在压制你。”
杨秀眸光微闪:“那那日我升禄,阿姐为何大张旗鼓的庆祝?”
:“自然是为了让今上知晓,无论他赐下什么,我杨家都是欢喜的。”她微微顿了顿道:“谢公安此人我虽与他明面上相交,事实上,这人太深沉,我并不能参透他每个行为的用意,所以,此人只能不亲不疏。谢公安表面比王公更像名士,实则王公比谢公安更像个名士。朝政方面,王氏举足轻重,也并非没有道理。”
她略微思索一瞬道:“朝局动荡向来无人常胜,想要立足朝堂,你只需记得,你是谁的臣子,就足矣。”
她告诉杨秀,谢安和王晞之谁都不简单,不能向任何人靠拢,也不要过于疏远,想要站稳脚跟,就要永远站在当今陛下身后就足够了。
经过这一番分析,杨秀这才点头相信,道:“阿姐,我懂了。陛下并非全然信我,也并非不信我,而是想要考验我究竟是否值得他信任。”
杨毓微微点头,杨秀自来夙慧,一点就透。
只要他能够把持得住,她相信,司马桐不会动杨家的。
杨固尘枯坐在空落落的房间中,环视着往日处处温馨的存在,现在却只剩下一个自己,闭目一瞬,放下了手中的书简。
他只是想问问她,想知道她的意愿,她不愿意为何不与他说?为何要离开府中?她放心他一个人在府中?
暗自气了气,想起那时她还未嫁,那个顶着他分毫不让的小姑子,唇间不自觉的一笑。
自何时起,静墨变得这般柔顺?
☆、第三百九十三章 喜得麟儿
他已经忘记了,她本不是这样的。
她为何会变?
是因为自己变了么?
那么,自己又是为何而变的呢?
烛火渐渐燃尽,天边泛着鱼肚白,他簌簌的落笔。
:“春儿。”他轻声唤道。
门外的婢女正打着盹,突然惊醒了,揉揉眼睛进了门:“郎君。”
:“将书信递给仆射左侍府上。”
:“是。”
婢女再次出门,杨固尘整整一夜未脱的朝服,踏出门外。
整个上朝的过程,他度日如年,心中焦急着想要赶紧奔向杨府将她接回去,只是,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一时的忘形呢?
:“退朝!”
内监扬声呼喊。
:“陛下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送走了今上。
杨固尘赶紧转身往外走,仆射左侍这才拉住他的衣袖:“固臣!”
杨固尘心中一急,险些发怒了,堪堪的行了礼道:“左侍大人。”
:“固臣,你为官几年兢兢业业,本官观你是个有前途的才舍得将小女嫁与你,你今早送来的书信是何意啊!”
这是在耍官威了!
杨固尘眼眸泛起一丝不悦与不屑,往日自己怎么会愿意与这人寒暄呢?他的风骨都去哪了?越看越觉得厌恶,也愈发明白,是他的转变,让静墨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顺着他,若非这次气急了,她还是会继续忍耐下去。
他轻哼一声道:“贵府女郎身份贵重,固臣虽出身弘农杨氏,却是支系旁支,与贵女郎般配不起。”说完他又施一礼道:“爱妻身怀有孕,不日即将生产,下官急着回府,改日再登门道歉。”说着,他一甩衣袖,逃脱出来,直愣愣的往外走。
仆射左侍怔了一怔,却是一笑。
阿福站在门边,冲着他微微颔首。
仆射左侍笑着点头,转身一拂衣袖,朗然而去。
杨固尘没有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他今日所为,彻底的得到了当今陛下的信任,过了这一试金石,他的官途,将会更加顺畅。
他顾不得上马车,直接让下仆卸下马车,骑着没有马鞍的骏马,穿过大街小巷,去到她的所在。
他从不知道,这一段路竟然如此遥远。
:“静墨!”他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往杨府里面冲撞。
:“静墨,我来接你回家!”
杨毓坐在内堂,正与静墨品茶,她略使个眼色,数十个下仆冲上前去,将他拦在外面。
:“杨府也是你能随意闯的?”
杨固尘一边冲,一边喊道:“静墨!我不纳妾!永远也不纳妾!你回来吧!郎主错矣,大错特错!”
:“我就不该存着这样的心思!你那么好,我怎能肖想别人呢!”
杨毓听到此处,终于笑着冲静墨点点头。
静墨早就忍不住了,的道杨毓首肯,立马放下茶盏,走出堂外:“郎主,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
杨府的下仆不着痕迹的悄然退去,杨固尘一把搂住静墨道:“你这小姑子,真是想要磨死我么!”
静墨眼圈通红:“你真敢纳妾,我就绞了头发,也再不会见你!”
:“不不!我只要你!”
忽然感觉下身失守,静墨心中一惊,朝着下裙看去,已经湿濡了一大片。
:“郎主,我,我要生了。”
杨固尘立时慌了手脚:“我,我带你回家。”
杨毓见状赶紧出门道:“来不及了!我府上有医者和稳婆,快进内室!”
:“这。”在别人家中生产,这怎么好意思?
:“这什么!你想让你第一个孩子生在马车中不成!”
杨固尘眉梢一挑,打横的抱起静墨往里面跑。
:“多谢。”
他路过她身侧时轻声说。
杨毓轻笑一声,转身道:“快去客房,听稳婆交代,都去,快去!”
杨毓到底是未嫁的小姑子,不能靠到前面去,便是坐在庭院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仆端着血水和帕子,杨固尘更是急的乱跳。
一会趴在门边想要窥视里面的情况,一会抓着来往的下仆问个不停。
:“怎么样?”
:“还没生,生了不就抱出来了么!”下仆慌乱着,哪有好语气?杨固尘也不气,少有的好脾气,笑着连连点头哈腰。
:“她很疼么?”
:“不疼喊什么!你家娘子头胎,疼得很啊!”
:“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表郎君,实在急切,你替小娘子生产好么?”稳婆看着不知何时混进门来的杨固尘,不时的抽着唇角。
她真是头一遭,看见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躲避,还一门心思的溜进产房的。
杨固尘抓着静默的手道:“不哭,静墨不哭。”
静墨那双小手像铁钳一般,狠狠的抓着他的手臂:“呃!”
:“小娘子使劲儿!”稳婆喊道:“看见头了,使劲儿啊!”
:“啊!!!”
:“生了,生了!”
稳婆将红红的孩子倒拎着,狠狠的打在孩子臀部。
一声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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