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第304章


:“你是谁?”她略歪着小脑袋。
她猛然回首,抱起软榻上的灵位:“我的靖之在这里,你是谁?”
王靖之双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四处游走的目光直视自己:“看着我,你说我是谁?”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警告和威胁。
杨毓身子微微颤抖着,低着头,一边摇头,一边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目光探向外面,看着站在车边的初一:“救我,他要杀我,救我。”
王靖之心下一沉,早年恍然听葛仙公提起过,人经历大悲大喜,会神思错乱,如同稚儿,是否,杨毓便是患了这种病?
他收起身上警告的气息,声音软了几分,缓缓的道:“阿毓听话,我是你的郎主。”
杨毓垂着头,没有说话。
:“她何时开始这样的?”王靖之问道。
初一摇头道:“方才还好好的。”
初二苦着脸道:“郎君,完了,乐宣君疯了。”
:“闭嘴!”
来自初一和王靖之两人异口同声的怒斥,杨毓微微抬眼看向初一,展开双臂:“初一,救我。”神情那么可怜,声音那么讨好。
初二脸色更加不好了:“这不就是疯了吗。”
:“闭嘴!”
又一波怒斥。
初一略顿了顿,还是上前一步道:“郎君,女郎累了。”
王靖之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叹了出来。
:“去东莱。”
东莱,那可是远在交趾之滨呐!
他竟然安排的这般妥当,看来,这事不是密谋一两日了!
杨毓身子往后缩了缩,苦着小脸:“我不去,不去,坏人!”眼看着她缩靠在车角,王靖之目光神伤,道:“我不过来,你莫怕。”说着,当真下了车,回到自己的车上、
初五全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王靖之的车马在前头带路,车马再次上路。
初五转眸看着车中神情郎朗,仿佛方才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杨毓,大惊失色,刚要喊出口,杨毓抬眸,用森冷的目光看着他。
初五像被噎到一般,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呃。。。”。
杨毓侧目看向初一微微上扬的唇角,道:“好好配合我,若是谁敢告密,我就。。。”她思索一瞬,道:“我就将他割了舌头。”
初五闷声,重重的点头,再看初一照常的赶着车,仿佛没听见一般。
:“你怎么不应?小心长公主割你舌头。”
初一面容收起笑容,道:“看好你自己。”
王靖之略咳嗽一声,一声叹息。
当日知晓葛仙公奉命要自己死,他悲哀之余,忽然觉得,若是他“死”了,倒是一件好事。
让今上彻底对王家放心,让王家能够生生代代,他“死”,又有何谓呢?更何况,他早有带着她归隐之心了。
自此,他开始和王晞之密谋假死之事。
这个假死,要怎么才能真实,不被人发现端倪,又能给王家博个好名声,这才是事情的重点。
恰在此时,苻洪大军来袭,王靖之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千载难逢,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的乱局。
原本打算等苻洪大败,派出假扮的“胡人刺客”,再顺势跌入水中,远盾江湖。
没想到出了岔头,混战之中,一个胡人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一切计划。
那胡人轻轻一刀,却割破了他事先准备好的血浆,血浆爆裂的一瞬间,他与在场众人一样的惊呆了。
下一瞬,他侧目看向初二,又对杨毓一笑,倒入江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因为这个在计划中出现的偏差,他根本没有机会向杨毓解释,除了那个笑容。
初二是除了王晞之以外唯一知晓的人,却需要赶紧去下游接应,安排假尸。
他以为她能冷静的对待,他以为她能注意到,深思熟虑。再在获救后让初二去传导消息,谁知道慕容喾突然发难,杨毓随着赤甲军转去武都。
当王靖之安排好,再派初二去武都,杨毓已经转去竹山,返回金陵。
一次过错,一次次的错过。
金陵处处皆是司马桐的人,连和王晞之都中断了联系,他怎么敢进金陵!
王靖之懊恼的蹙起眉心,食指和拇指掐着眉心。
:“郎君,乐宣君怎么办?”初二问道。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
他双唇紧绷,抿成一条线一般,道:“先到东莱再说吧。”
初二低低的叹口气,这可怎么是好。
☆、第四百章 天水战事
九月里,谢元清已经苦战了半月之久,却只是将天水郡的门户昌黎打开,余下四城,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而慕容喾似乎已经发觉晋人引其水战,便是时不时的在后偷袭,每日下晌在江面上绕一圈,然后便返回都城邺城,而不正面迎战,恼的谢元清咬牙咯咯直响。
此地毕竟是前燕的后方,想要一举拿下整个天水郡,看来是难了。
巴蜀天水郡共有昌黎、棘城、邺城、龙城、蓟城五座城池,整个郡四面环山面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当年羽弗慕才会在此设立都城。
军帐大营,谢元清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窝黢黑,双颊塌陷,往日清隽的容止,显得很是疲惫。
吴爽道:“大不了我们攻他城池,大战一场,我就不信天水是铜墙铁壁!”
樊明沉吟了一瞬,道:“不如。。。”
:“不如甚?”谢元清双眸期盼的看着樊明。
樊明道:“不如将王谬之驻守剑门关的兵士调来此地,我们围他的城,直到他城中粮草耗尽,如何?”
帐边伺候主将舒展地图的,乃是谢元清前段日子赐封的军中平史,杨坚。
杨坚略有些怯怯的,想要说话,又不敢,踌躇着,面色憋得通红。
吴爽正注意到他,道:“杨平史有话讲?”
杨坚顿了顿,想要退缩,却是已经暴露在众人眼前,心下一狠,越众而出,拱手行礼道:“微臣认为,剑门关的兵力在大后方,更是驻守紧要关隘的,不说一来一回调遣的时间不乐观,剑门关失守,对我军危害更大。”
樊明缓缓的松了松面孔,多日以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那,你待如何?”
杨坚得到樊明的赞同,胆子也大了许多,挺身而出道:“他不战,我们便耗着他,将他出城之路全都捣毁,让他不能行军,只能走水路一条,他还能忍得住不成?”
敌人无法大举出城,汉军无法悄然来援。
谢元清眉心微微舒展,这个杨坚,表面看着怯懦,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狠辣,看不出,看不出。
弘农杨氏,真是人才辈出。
他略点点头,笑着道:“杨坚献计有功,赐五两金。”
杨坚听了谢元清的话,微微挑挑眉,拱手称谢,随着帐外的兵士去领赏钱。
待他走远,樊明却是捋须而笑道:“谢将军的赏赐,杨坚看不上呢。”
谢元清笑道:“他若能阵前立功,我不会埋没他,只是年岁尚轻,还需历练才是。”
樊明微微点头,扬声道:“他是生而逢时了。”
此间定下战略,下晌,营中将士分别行事,一路上捡拾岩石等物,布满了天水周围的官道。
日落日升,天水郡繁城中,慕容喾正在城主府中练剑,一小兵上前。
:“报。”
慕容喾收起长剑,一旁的胡人少女递上软帕清茶,他擦了擦脸,抿了一口清茶,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少女上前为他捏肩捶腿,这才扬扬手:“说罢。”
小兵自始至终没敢抬头看一眼,得到允许,才道:“城外官道被晋人破坏了,我军来往粮草都走不得大路,只能转行水路。”
整个郡十余条陆路都被破坏了?
慕容喾冷哼一声道:“这谢元清倒是个狠的,丝毫不顾及这城中尚有晋人庶民了?”
小兵不敢回话,只是低着头。
慕容喾笑道:“唤奴奴来。”
:“是。”小兵躬身出门。
这个奴奴,是鲜卑柱国大将军普六茹揜的小字,为显得亲昵,慕容喾常如此称呼他。
思虑的空档,一个容颜俊美的中年男子行进庭院,他身高七尺六寸,一身素袍,一对剑眉直插入鬓,脸型刚毅,双眼如电,不过转眸之间,便是器宇轩昂。
他躬身行礼,笑道:“陛下。”
慕容喾满意的点点头,扬手道:“赐座。”
胡人洒脱,俗礼少,普六茹揜安然跪坐在榻上,抬手为慕容喾斟了一杯茶:“陛下何事烦忧?”
慕容喾朗然举杯抿了一口道:“你家罗延如何了?”
普六茹揜笑道:“小儿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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