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撩夫日常》第81章


苏回一眼不错地凝着他; 目光清越,仿佛是仔细打量,好一会儿忍不住生出一抹自嘲来; 这人自己从前就看不透; 更遑论而今的身份地位又岂是自己能看透的了的。从回来之初他认出自己到眼下她突然不敢往深了想去。
对视之下,沉默渐长。就连在门口候着的马夫都觉出了气氛异常; 将马车往前赶了赶,敞阔的车身恰好挡住二人身影。
“大人,时候不早”
沈崇一直凝着她,眸子黑沉沉的; 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教人瞧不分明; 须臾暗哑道了一声‘来了’。
苏回看着台阶下那人即要转身离开,忽而生出一股失去什么的仓皇,她紧了紧拳头忽的出声:“是不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终归还是不甘心呐!
然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拽离落入一个温厚怀抱,那力道箍得她紧紧,仿佛要嵌进那人身体里一般,耳畔落下那人一声喟叹,又带着几分松快。“只消你问,绝无保留。”
苏回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在街上,虽有马车阻隔但也难防被人撞见,当即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你疯了么!万一被人看到——”
“被人看到又何妨。”沈崇甚是无谓笑道,连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话落又捧住她脸浅啄了一口,一手反应极快地握住了苏回抬起的手腕,紧紧抓着,趁机将人抵在马车一侧倾身覆上,凝着那张姣好面庞一点一点染上绯红,得逞笑意扩散,带了些许孩子气,“能同你一道,就算是断袖我也认了。”
最后那句几乎是贴着她耳畔说的,听着携着促狭的轻笑尾音,打了个机灵,苏回的脸腾的红了个彻底,揪着一丝清明神智,兀的回过神来,“你从方才就等着那、若是我什么都不问”
“结果也是一样。”
苏回怔怔,意识到他所说的‘结果’是轻薄顿时怒目相视。这人分明是料准了
沈崇在她的逼视下稍是收敛,掩唇轻轻咳嗽了声道:“你曾说过不喜被欺瞒,无论何故,我错过一次如何敢再错一回。”
那口气颇是宠溺,愈发让苏回有一种是自己先前无理取闹了的错觉。苏回瞪视,沈崇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禁不住笑,那笑容里蕴了一丝失而复得的窃喜,不再克制的,张扬肆意。
“我并非有意。”沈崇坦言,“不过是想赌一把,在你心中可有一丝在意。”若不在意必然不会过问他一思及那种可能心头情绪浮动,抓握着苏回的手也不禁握得更紧,所幸的是他赌赢了。
苏回怔忪间,唇被一抹温热侵占,墙边枇杷树落下的荫翳与马车遮挡的暗影交汇折角,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危险令苏回紧绷着身体,在猛烈攻势下却有涣散的趋势,像极了在御和楼那日失去控制以至于沈崇所说那句带她去见个人,都恍若隔了一重听不真切。
新月如钩,皇宫西五所书房中,司马琰推窗而立,遥望夜空。从门边卷入的风吹得烛火摇晃,明明灭灭间身影添了一道。
门再度被阖上,宫人尽数退了干净。
来人扫过他那张书桌,司马琰已然抬手将书册盖在了纸页上,虽神情无恙,动作里却泄露一丝急促。
“见着我这般紧张作甚?”来人罩了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宫中夜禁怕是不宜”司马琰乖顺回道,“谨言慎行是您教我的。”
那人审视他一番哈哈笑了起来,“我是如此教你没错,羽翼未丰之时是为避其锋芒,而今再没了威胁你的对手,也无需在畏缩作相。我留着且有留着的理由,断不会有事,反倒是你,近段日子伺候在司马老儿跟前要多多展露才是。”
“是,吾省得。”司马琰垂眸,诚然如他所言,气场有所改变。
“不愧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青出于蓝,他日定胜于我。”
那人笑得放纵,司马琰附和浅笑,却不料他倏然停下,猛然视线相对化作阴鸷,“那位置是属于你的,也是属于我的,若有朝一日,因你那些儿女情长坏事,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代价!”
“您多虑了。”司马琰垂首,修长手指按压在桌沿散去几分心绪,面上不露分毫,“我之所以有那提议不过是出于局势考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平阳王府的势力不该浅薄衡量,若贸然动怕是得不偿失。”
“哦,照你这么说,你想娶平阳王府的小郡主是毫无私心?”那人皱眉,“当初本应该就直接了结了姜平那老匹夫,是你几番劝说权衡利弊,反给了他韬光养晦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再信你?”
司马琰在那人逼视下,愈发凛然,沉吟启口:“我是有私心!但您说过,人要有欲望野心才能成事,会不择手段,她会是成功的助力,在那之前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毁了大计。”
当啷——瓷器碎裂的声音于门外响起,司马琰夺步而出便看到一脸惊惶的六皇妃宋黍,漆盘翻了,汤水撒了一地。“你”
然宋黍却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瞪大眼睛,捂着嘴惊诧万分,“王、王”只声音未落,便被人扼住咽喉。
“住手——”司马琰有心想回护,便对上那人阴鸷眼眸。
那人依言放开了手,宋黍软软倒在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妇人之仁。”
“听说那小郡主性子蛮烈得很,她死了,可不正好给新人腾地方。”他顿了顿,“她看到了我的脸,决计不能活,不过这也是你的家事,我便交由你处置。”
司马琰脸色现了一丝苍白,旋即肩膀处被拍了拍,带着施压的力度,“莫让我失望。”
待人离去,空留庭院风拂落叶沙沙作响,司马琰凝着那道背影,额上渗出一片细密汗珠,暗暗攥紧了拳头。
第80章 
时值夏热; 养元殿内点着安神的熏香; 与经久不散的药腥气混在一道; 并不是让人舒适的味道。
进门的人掩了下鼻子; 目光微露稍许深意,来到龙榻前恭敬行了礼。“皇兄可觉得好些?”
“恢复尚可; 也就是被不孝子气的”景和帝披着薄衫从龙榻上下了床; 一提及又是动气,对司南王仍是有些无颜面对。
“皇兄身体要紧。”司南王神情沉暗; 反手扶住了景和帝反而出言宽慰。
景和帝瞥见他脸上隐忍神情,心中到底是愧疚; “朕”
“皇兄不必多言,这事是他的命数”司南王垂眸; “至于害他之人也得了应有惩罚,算是过去了。”
景和帝微微拢眉,却是迟疑了一瞬; 近日京中传言层出他亦有耳闻; 老四弑兄夺位,残害手足; 证据确凿,不料日前却有人自称其旧部道司南王世子之死另有内情,只是还未查证,那人就已醉酒失足落水溺毙; 一时众说纷纭扑朔迷离
“那人失去庇佑; 终日酗酒胡言; 死不足惜。皇兄,这事臣不想在被人提提起。”
说到底亏的是皇家颜面,景和帝与他对视,二人皆有几分尴尬,遂移开视线,转口问道,“可去看过母后了?”
“刚从慈宁宫过来。”司南王顿了顿,如实禀道,“皇兄,母后身子无恙,皇兄毋庸担心。”至于母后称病的缘由
“朕知道。”景和帝摆了摆手,“母后一直很记挂你,无非是想留你一阵,倘若那边无事,多陪母后几日也好。”
“臣,遵命。”
正是说话间,一名小太监来报苏回到,景和帝立马宣人进来。
“草民参见皇上。”苏回规规矩矩站了下首,扫见殿内还有一人,“参见王爷。”
司南王就着打量殿下站着的年轻男子,身子单薄,容貌倒是生得出色,这般瞧看着目光不由转深,匿在黑暗中叫人瞧不分明。
苏回只觉得身上凉意陡增,循着望去便看到了站在逆光里的司南王,然那寒凉感觉已不在,恍若只是她的错觉。
“鬼医之徒名不虚传,真是后生可畏。”司南王颇是欣赏启口道。
“王爷谬赞。”苏回自是谦虚恭谨,依稀记起这位司南王的传闻。手段铁血,治下有方,而当年平三王之乱舍身护驾更是美谈
司南王寒暄几声,便同景和帝请辞离开。风吹拂袍底,步伐健朗。
苏回收回目光,殿内寂静,便瞧见景和帝望着司南王离去的方向沉凝神色,她便垂首恭敬在下方候着。
“朕曾听曾祖父说过,在西北以外丛林密布生活着雄狮族群,极为凶猛,可当这种猛兽受伤或老去之际,会有新的雄狮来掠夺、侵占领地,若是不敌,老雄狮与幼狮将会有灭顶之灾”
苏回闻声绷住了身子,心下微骇。
景和帝掩唇咳嗽两声,似是才留意到她,“朕昨个做的梦,梦到朕成了那头雄狮落败真是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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