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掌心娇》第60章


看周敬生一瘸一拐地,也没再顾得上歇上一会儿就去找苏武,昙香突然感到一阵担心:“贵贵,依你看我刚才下手的那个劲,周敬生能挺得住吗?”
“挺不住。”
“啊?不会吧。”
“挺得住走路还能一瘸一瘸的?你自个使了多大劲自个不知道啊?”
昙香撇撇嘴:“那还能挽救吗?这要是伤了命脉,我以后……”
“你还知道你以后啊,”宋贵贵故作严肃:“就是那么冲动,我说你看周敬生对你多好啊,除了不娶你,什么都为你做了。”
“你还取笑我,什么除了不娶我什么都为我做了。可……可我就是要他娶了我呀,旁的也没让他做什么。”
“可他不就是怕你跟着他受苦,这不才想能在军中争个好出路,好给你一生一个保障么。”
昙香听了好笑又无奈道:“可真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我看不透自己这局棋,你又何尝不是。分析我道是头头是道的,可轮到你自己呢?”
宋贵贵恍然,梁孺这么对她避而不见,难道就不是存了一样的心思?
她干嘛要气他,怨他呢?
为今之计,一切只能指望能从苏武口中知道点真实情况,就看周敬生此去的结果如何了。
翘首以盼了良久,终于等到周敬生回来。迎上宋贵贵那双满怀希望的大眼睛,周敬生也不忍心再去逗她,当即点头肯定道:“事成了,你去找苏武,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宋贵贵感激不尽,迫不及待地寻到了苏武。去的时候,苏武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去找他。宋贵贵刚到,苏武便说:“宋医师和将军的事情执戟长已经告诉我,医师有任何疑问但说无妨,苏某能告诉您的,都会告诉你。”
宋贵贵连连点头,可张口之际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心中紧张之感陡然燃起。突然间,她害怕知道真相。想到姹慕郡主对她说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战,如今不知道苏武又会对她说出些什么。
宋贵贵才知道,不管经历了多少,自己到底还是软弱了些,并没有想象中坚强。宋贵贵也才真切地体会到,梁孺对她的保护。不让她知道一切,远离真相,的的确确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她偏偏不能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不论前路是不是要披荆斩棘才能继续前进,宋贵贵都觉得他不能再让梁孺一个人先走在前面,而自己却坐享他开疆拓土而出的康庄大道。
“阿孺,刚来鹰潭军的时候,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苏武未料到宋贵贵会问得这么细致,诧异之余透出些为难:“医师,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并不一定好。”
“可首先还得知道不是吗?先知道了,再说好不好。”
苏武叹了口气:“看来医师是决定好了。”
“大人只要实话实说即可。”
苏武目光深远,陷入回忆:“将军大人刚来鹰潭军的时候,还是个心思纯净的少年,完全适应不了军伍生活,几番受到排挤陷害……”
苏武讲了很多,比如梁孺刚来军营的时候是怎么饱受欺凌,梁孺在最绝望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跌落深渊,变成如今的黑面阎王,对人对事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可大多数事情他却还是避重就轻的。
比如说他只是对宋贵贵说,将军刚来军营受到排挤。他却并没有让宋贵贵知道,他说的排挤是什么样的境遇。那个时候的军风并不像现在这般开明,刹武军新兵入伍便要接受老兵的□□。同期入的新兵原先不是江湖杀手,便是受过系统训练的死士,江湖规矩都是懂的。唯独将军一人,处处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扎眼,自然成了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对象。
将军白日中的日常训练常常跟不上进度,挨打受罚几乎成了日日常事,夜间还要受各处嬉笑怒骂,拳打脚踢,常常数日不得一顿饱饭。还未上沙场,将军就已经遍身是伤。
当时苏武入伍前也只是江湖小盗,境遇原本比梁孺好不上多少。梁孺未来的时候,大伙儿欺负的是他。梁孺来了以后,他便解脱了。因为大家发现,这个白面的小公子,骨头比他更硬,比欺负他起来好玩多了。
苏武还记得,有一次将军在冰雪天被人全身用冰水浇身,鞭抽棍打,让他讨饶。可将军苦熬一夜都没有低头,也就是那一次,欺辱将军的事情闹得很大,让原先鹰潭军将军玉痕知晓。玉痕将军去看将军的时候,他早就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单凭了这份傲骨得到了玉痕将军的赏识。
从此以后,将军的性格慢慢变地阴沉,话也越来越少。可在沙场上却越战越勇,杀敌无数。将军过目不忘,再复杂的敌营,他只要亲探过一次便能完整地画出敌方地貌。加上将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仅仅是个莽撞武夫,对于行兵用道自有一番见解。
后来,淞泽州一战,玉痕将军不幸殉国,将军便正式接管了鹰潭军,彼时姹慕郡主接受委任来到鹰潭做为督军帮辅将军。
再比如,苏武只说将军大人功成名就以后鲜少再受伤。可他没有告诉宋贵贵,将军曾经受过两次重创。第一次是玉痕将军刚刚身亡,内忧外患,姹慕郡主也是刚到军营,又恰逢敌军偷袭。敌军以近百无辜百姓为人质,将军不忍心枉顾他人性命,坚持救人以身犯险。那次将军身重数剑,头部被崖边落石砸中险些丧命,是姹慕郡主近身照料。
当时,姹慕郡主认出将军腰间的那块木槿花胎记,又发现将军记忆被人用银针前行封闭,诸多蹊跷,郡主便派人顺藤摸瓜彻查下去。后来将军总算福泽不浅,熬过了危险关头,捡回来了性命,也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记忆。
宋贵贵从头听到尾,一直默不吭声,这让苏武特别不安。
宋贵贵其实都听了进去,苏武说的哪里避重就轻一带而过的她也知道。只是苏武越不想让她担心,越是轻描淡写的地方,宋贵贵越会往深里去想,甚至于到每一处细节,她都会去想象当时的场面。
“那王府中认了梁……认了将军的身份吗?”
“怎么会认?数十年来,老王爷已经身故,王爷膝下三子也都继承了位爵,封了王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军未死得消息早就传进当年的萧氏耳中。萧氏和她的两个儿子景麒王和景睿王早就对王爷起了杀心,此番,将军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夺权复位,要么只能被扣上一个冒充王族蛊惑人心的罪名。”
“如此,便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才有活路吗?”
“正是。”
“可那两个王爷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兄弟呀?”
“医师,切莫幼稚,王公贵族没有亲情。在景麒王和景睿王眼中,将军哪里是他们的兄弟?他们只当将军是他们功名利禄路上的绊脚石,更何况如今将军手握大景帝国最优秀的军队鹰潭军兵权,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他们怎么能不除之而后快?”
见宋贵贵神色哀伤,苏武又劝:“这些事情对你来说的确难以接受,所以将军才执意不肯告诉你这么多。”
宋贵贵突然情绪很激动:“不告诉我,都不告诉我,若是我情意不坚定弃了这段感情,他就不会后悔吗?若是我因此恨他怨他了,他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将军说……”
“他说什么?”
“说……”苏武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道:“他说,医师就算抛弃他,恨他埋怨他,他也可以忍受。只要医师可以远离纷争,还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平平淡淡就好。”
这个傻子,这个混蛋。
宋贵贵心中又气又心痛。
他们已经互许终生,她要的不是梁孺拼去自己性命换来的庇护,不是梁孺有苦不言的隐忍。宋贵贵想让他知道,她是他的比肩树,可以同他一起经风历雨。
“复位大业,他打算怎么做?”
“旁敲侧击的路,将军和姹慕郡主一道已经打通。如今殊死一搏只看不日的千目岭一战。”
“他胜算如何?”
“只有五成?”
“五成?那就是一半的对赌?只能这么急吗?复位之事,就没有半点来日方长的余地?”
“没有。”
苏武回答得斩钉截铁:“对方早就对将军虎视眈眈,怕是再也等不及了。千目岭一战将军若是不得胜,此生都再无翻身之日。”
“千目岭一战若是失败了,他会怎么样?”
“重则生死,轻则隐姓埋名一生流放。”
现实比宋贵贵想象中残酷得多。虽然她早就隐约感到梁孺有事情瞒着他,可怎么也不会想到梁孺的身份竟是和王族有关联。
可事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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