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恨》第18章


叶离恨配合地板起脸:“你让我在记仇的小册子上又写下了一笔账。”
白锦书赶紧笑着讨饶:“我这就送你一件礼物讨好你,你能忘了这笔账吗?”
“你打算送我什么?”叶离恨好奇地问,眸底闪过微微期待的光芒。
白锦书抬眼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竹林,“我也送你一管箫。”他从中找出最适合的目标,出剑砍下了最适合的一段老竹,“虽然这不是紫竹,但对初学者来说,应该足够了。”
白锦书并没有足够的工匠手艺,但他剑术非凡,在熟悉洞箫结构的情况下打通内节、进行开孔,很快便完成了一管竹箫。
说实话,这管箫材质普通,做工更是粗陋,实在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但伸手接过竹箫的叶离恨脸上明显流露出欢喜的表情,他低头反复端详竹箫,简直可说爱不释手。
叶离恨从来不是容易取悦讨好的人,他的这番欢欣反应让一旁注视着他的白锦书顿觉胸口之中有难以言喻的情感涌动。
“小离……”他下意识脱口。
“嗯?”闻声叶离恨抬头。
白锦书定了定神,他专注向正题:“来,我先教你怎么把箫吹出声来。”
仁王山并没有很大的山头,这片因为偏僻而较为冷清的竹林终究不是无人可至的禁地。在与叶离恨的教学过程中,白锦书有察觉到意外闯入的客人。他远远便认出了对方,本以为对方若不是上前寒暄,便是不作打扰的默默离开,结果,那远处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过久的时间才消失。
当时没有多想的白锦书在一段授课后,见天色不早,便和叶离恨一同返回主院。
等他们一进大门,一个师侄就把白锦书叫到了他师父的房间。走进房间,白锦书便发现,自己的师父,三师叔,还有师门今天的客人,亦即刚才远观自己与叶离恨吹箫的黄河三英之陈传阳,齐聚在房间里。三人的脸色都颇为凝重。
“锦书,你和你那朋友叶离恨,究竟是怎么认识的?”白锦书的师父覃掌门也不多言语,开口便直接进入主题。
白锦书并不愚钝,这针对性明确的问题,加之眼下房间的气氛,他当然明白面前三人对叶离恨的怀疑和敌意,为此,他转向算是较为了解叶离恨的江城:“三师叔,你应该知道离恨是怎样的人。”
江城的神情严肃而犹豫:“小叶的确是个好孩子,但也许小叶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那只是被扮演的一个角色。”
“三师叔,我相信你阅人无数,难道你还不能判断真伪吗?”白锦书纵使自己心中至今仍对叶离恨身份存疑,但在师父面前,他还是本能选择维护对方。
被自己晚辈失礼追问的江城不以为忤,不过,他脸上仍是一片阴云:“锦书,你先听听陈大侠是怎么说的。”
白锦书转头望向在此之前始终不出一言的这位武林前辈。
被聚焦的陈传阳神色沉重,他微微筹措了一下言辞:“白少侠,想必你也听闻了,前不久我正道好些侠士在越州与魔教的一个分堂有过一场交锋。”
白锦书的确听说过此事,但他没有点头回应,隐约觉得一旦自己承认,便不得不承受某个抗拒面对的结论。
陈传阳也不等白锦书应答,前者径直说下去,“在那场交战中,我们虽然击杀了不少魔教妖孽,可遗憾未能一举灭了那个分堂,所以,很多魔教中人也就幸存了下来。我记得,当时交手中,有一个魔教中人年级很小,但地位似乎不低,武功也相当高,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不过印象深刻。”陈传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一字字道来实际已呼之欲出的台词,“那时我没料到,今日竟然会在贵派的后山与他重遇。”
说起来,黄河三英之枪九州陈传阳其实并非能凭借所谓镇九州的□□独步武林的绝顶高手,他和刀九州司徒关,鞭九州李廷之所以有如此名号,被合称黄河三英,主要是因为早些年这三人在黄河大涝时,为拯救受灾百姓,威逼以赈灾银两中饱私囊的官吏,大开粮仓救济灾民的侠义行为。他们三人的侠名与其说是来自高深武功,不如说是来自正义侠气。像这个一个人,他手里的枪或许没有太多说服力,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反比他的枪来得更有力。连白锦书都没有办法质疑对方说谎,就更不用说他的师父,三师叔相信这番说辞。
“……天下,或许有相像之人。”白锦书听着自己以迟疑的语气道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脑海里,那些零星的碎片一瞬间拼出最完整的画面,那白锦书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明明确认了没有人跟踪,幕后的敌人却能够一次次找到白锦书的行踪。叶离恨透漏过他有一种别人闻不出来的香料可以供自己追踪,有这种香料,他当然也能让他的人找到他自己。而他是火莲教的人,这一情况则让其他所有难解的问题也都得到了答案——
原来从头至尾,这都是叶离恨的一场自导自演。
当时,白锦书在凤城外之所以会遇到叶离恨,那不是偶然或者巧合,事实上,察觉到白锦书暗探了火莲教的叶离恨很清楚白锦书会经过那个山脚,于是,一早便在那里等候白锦书经过。或许,当时那些劫匪根本就是和叶离恨串通做戏的,为此,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暴露,之后叶离恨连夜杀死了那个山寨的所有人灭口。
那些袭击白锦书的人自然是叶离恨安排的,这让他有机会使用假意替白锦书出头而受伤的情节,以此使白锦书不得不出于道义将叶离恨留在身边照顾。月满楼的那一出亦然,它让白锦书以为叶离恨也因为自己而被幕后黑手追击,从而,更加深了他必须守着叶离恨的打算。客栈纵火这一折则是为了把那个杀手送到江城、白锦书他们面前。叶离恨和那个杀手一搭一唱,让江城、白锦书以为幕后的敌人不是火莲教,后招叶离恨还没有出,但这一铺垫很可能是为了给马上要对付火莲教的武林正道另外树敌。当然,那个杀手是火莲教的人,叶离恨自然不会让他真的交代出实情,所以,一番做戏后,他及时让人把杀手给救走了。
之后,叶离恨便顺利与白锦书来到了仁王山。仁王派是这次武林大会的主角,掌门覃封原本就是武林中极具号召力的大人物,就更不用说还有武林盟主江城是仁王派掌门的师弟。火莲教想要破坏武林大会,从仁王派下手最为有效,而现在,叶离恨顺利来到了距离仁王派核心最近的位置,一点未辜负自他与白锦书相遇后的种种。
这一番圆满的解答只让白锦书手脚冰凉,一时神情恍惚。
所有的逻辑便在那里,让一切合情合理,可白锦书不甘相信。在他的道理中,在他的认定中,这个故事有最不合理的地方——他的小离不应该是这样一个骗子。
“师父,三师叔,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白锦书干涩道。
覃封忧虑皱眉:“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为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先将他软禁看管起来。”江城道。
听得出,江城对叶离恨还有一丝希望,不过,他比白锦书的反应理智很多。
一直以来的愚钝与不开窍,不知何起的情愫,直到这一刻,面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江城,白锦书才终于意识到叶离恨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他却可能只是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象。
白锦书费劲全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让叶离恨受平白之冤,而另一方面,他是这世上最有责任去验证真相的人。
他必须做些什么。
一切紊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如同飘落的雪花最终结成冰。白锦书默默思考:如果所有他的推想都是事实,那么,以叶离恨这样的手段,以及可以调遣火莲教众的权力,他自然不可能在火莲教只是一个小角色。结合叶离恨难掩的贵气与娇气,他在火莲教应该原本就身份高贵,如今更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他很可能……
白锦书慢慢抬起头,他不知为何这一动作几乎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师父,三师叔,给我个机会让我单独和小离谈谈。”
江城略微担忧地注视白锦书:“锦书,你确定?”
“我需要核实一件事。”
一旦这件事被确定,叶离恨便无可抵赖。
……白锦书也再无法拒绝接受。
“事关重大,师父,三师叔,请相信我绝对不会妄为。”
白锦书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当他获得师父他们的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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