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春》第107章


?br /> 沈棠低着头,将脸直接埋进素色花纹蜀绣软枕中。帕子是棉绸的,贴着皮肤时,没有像麻布那样将背部刮得生疼,也没有像丝绸那样柔滑,而是一种轻微的酥麻感,将每一个毛孔都激起疙瘩。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热起来,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沈棠觉得有一股躁意盘踞在胸口,无法舒缓出去。她的脑子有些晕沉,尚且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
陆持倒还算是规矩,迅速替她将汗湿的衣服换下来之后,就解开了蒙着眼睛的缎带。他看见沈棠脸上潮红,洁白的贝齿咬着干涸的嘴唇,唇齿间隐隐有血丝。
他连忙拿出手帕,指尖顶着手帕的一角,轻按出血的地方,“是不是有哪里疼?我这就让太医过来瞧瞧。”
“不是,只是脑袋有些沉,感觉整个人被困在缸里,晕晕乎乎的。”
陆持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喂她喝点水润润唇。之前他一直亲自照顾两个孩子,所以动作也还算是熟练。“若是想睡便睡一会儿,等过几天,这病就好了。”
沈棠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没有吭声,喝了水后便躺在软枕上,不知不觉就这样就睡过去。
她是在睡梦中被活活疼醒的,身体里面像灌了许多冰块进去,冻得浑身的骨头发疼,身体都快不像是自己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却没有点烛火,一片寂静。她咬了咬牙,也没有去叫人,随后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些。
哪知道她刚动作,左手边的床榻上便传来动静,一阵衣摆摩擦的声音之后,便听见火石的碰撞声。烛火被点燃,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眼睛突然见到光亮,下意识的闭起,等适应之后才重新张开,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男人关切的面容。
“怎么了?”
沈棠忍着那股疼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缓慢地吐着字,“我有些冷。”
陆持将她的手握住,发现她的手心是滚烫的一片,甚至出了汗,心上大骇,瞬间方寸大乱起来,说话也没有以前的利索。“我去给你加床被子,外面的药已经在熬了,喝下去之后……便会好。”
可等加了床被子,将药喝下去之后,明明沈棠的脸已经被烧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她仍旧觉得冷,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这个时候,肉体上的疼痛反而不算什么,更煎熬的,便是那种恐惧所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那些说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多半还是没有经历过大病大灾。在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之后,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沈棠情绪上有些崩溃,用被子捂着脸哭了一回。
陆持看着他那样,心窝子都是疼的。他索性将外袍直接脱掉,躺到床榻上,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他攥着她的手腕,半强迫地将她手贴近自己的胸膛,头抵着她的额头,问:“觉得热一点没有。”
手上能感觉到一些热意,她已经没有了推开他的力气,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鼻端是熟悉的草木的清香,里面夹杂着艾草的气味,却神奇的让她突突直跳的神经缓和了些,让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身子贴得近一些。
陆持搂着她的腰,伸手将她的腿一把捞起,架在自己腰间盘踞。
沈棠的整个身子都像是挂在他身上,曲线相贴,他却没有丝毫的杂念,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部,同她说也是在同自己说,“马上就会好的。”
可天不遂人愿,沈棠病症来得迅猛,太医研制的那些药方能够缓解大多数人的病症,却在沈棠的身上没有多大用处。
沈棠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两三天之后整个人已经处于迷糊中,一整天都难得有清醒的时候。
盛承宣是两日之后过来的,来见过沈棠几回,同她也说过几次话,眼见着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到最后说话的时候,她都能够直接昏睡过去。沈棠发病的样子他却没有见到过,陆持将门一关,一个方脸的侍卫就挡在门口前,寸步不让。
他在外头,只能够听见女子压抑的哭声,和男人低沉的诱哄声。
陆持抓了三个太医在屋子里坐镇,进进出出好多回,险些将三个太医先给逼疯了。太医到最后倒是琢磨出一个方子,不过用药很是凶猛,里面甚至掺了一味牵机药。成则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就是那牵机药都能要了人的命。
这样的药,就算是有天大作用,陆持也不肯用在沈棠的身上。曾经恣意妄为的世子爷,在生死面前也成了一个胆小的人,瞻前顾后并且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关于沈棠的每一件事情。
因为有些人的失去,是他承受不起的。
可五日之后,沈棠的病又严重了,她心跳过快,呼吸急促,几次都像是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99,红包,祝陆持和棠棠长长久久
第100章 
太医坐在不敢马虎; 坐在屋子的外面; 他们已经过来看过几回,说是今晚凶险; 若是熬不过来的话……
后面的话,在触及到两个男人吃人的目光之后,又吞了回去。
“不是说研制了一个方子吗?能有几分把握?”陆持坐在一旁; 手肘撑在膝盖的地方; 头颅低垂,说不出来的颓废。
他这几日几乎没有合上眼睛,就是假寐一会; 都会突然惊醒,然后并着食指和中指,探向女子的颈间。每一次去探脉搏,都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生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只有两分。”
陆持抬起头,双眼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他转动几乎已经僵硬的脖子,看向墨色赤金花纹的帘子。嘴唇因为缺水已经气皮; 有些地方的纹路很深,他抿唇时; 便有鲜血渗出来,嘴里一股铁锈的腥气; “你让人去熬药吧。”
“是。”“我不同意。”两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盛承宣看了一眼太医,眼中全都是凶光,“只有两分的机会; 这和逼着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他说着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冷冷瞧着坐在一旁身形不动的男人,“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法子,若是你不愿意救她,我这就带她离开。”
二三上前,直接堵在门口。
他猛然回头,就听见陆持突然问他,“你知道我认识她多长时间吗?”
还没有等他回答,陆持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没多大,就一点点高,瘦得不像样子,但是眼睛很好看。见到我之后,她立马怯生生地躲在周云的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偷看。
那时候我在想,她太弱了,弱到我稍微用一点手段,就能够将她弄死。来了听松院后,稍微逗弄一下,就会伸出爪子来挠人。那时候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养个玩物陪着,日后我也绝对不会亏待她去。
但是后来,先动了心的人反而是我,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最后她所有受到的委屈都是因为我。我知道她恨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总想着她留在我身边就好了,爱不爱我都不重要。可是我知道她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我想她能够高兴一点,想让她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康康泰泰。
你同她认识几年?两年还是三年?我们认识快九个年头,甚至还有两个孩子,你觉得你对她的感情能越得过我去?”
这可能是陆持在旁人面前说过最长的一段话,盛承宣的心里一阵复杂,“那你可想过,若是出了……”
“我陪着她,她胆子小得很,是生是死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陆持说得异常平静。
太医随后出去熬药。
屋子里异常沉默,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人的心头上刻刀子。里面突然传来响动声,陆持急忙进去,只见女子手抓着身边的床幔,挣扎着要起来。
“想要什么东西吗?”陆持上前拉着她的手,在她的背后垫了几个软枕。
“没有,你陪我说些话吧,我脑袋有些沉,我怕我睡着了。”沈棠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她的身体十分虚弱,就是说一句话,都要躺回去歇上一会儿。
“怕什么,我们都在旁边守着呢。”
沈棠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得很,到了头了,一丁点儿都不想浪费剩下的每一点时间,小声说:“不能睡的,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陆持瞬间被戳中了泪腺,弓着身体,食指的不停地在女子的关节上的摩挲,尽力想要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太医已经在熬药了,马上就能好。”
沈棠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在哄她,不知怎么了,她突然想起那年得元宵节,她第一次和陆持一起出去看花灯的场景,说:“我想要花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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