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皇府贵妻》第59章


云溪被点了哑穴脸上抹了些草木灰打扮成商队里的聋哑厨娘,梁恪扮作商客带着若干仆役侍卫,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出了平京,往南行了数日。
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商队的行进速度开始加快。
起初只是比平时少歇了个把时辰,云溪并未留意。
可一天天的,随着路上歇得时间越来越短,间隔也越来越长,云溪突然意识到:梁恪是在被人追着赶路!
敏锐地想到了些什么,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唤肚子痛,设法拖慢速度。
起初梁恪还没有察觉,听她说肚子痛时,体贴地下令驻扎休息。
可云溪肚子不舒服的次数太频繁了,对比之前几乎马不停蹄地往前赶路,商队后来简直是龟速在走。因此只两日功夫,梁恪就察觉出不对。
他屏退下人,恨得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姣姣,我太小看你了!你早就察觉后面有追兵,对不对?”
云溪眨巴了眨巴眼睛,不置可否。
梁恪气得摔碎桌上茶盏:“我早该想到,他到处找不到你,必然会想法子诱我现身!我居然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城门放松盘查,是他彻底死了心了!”
云溪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甜:他,到底是追来了!
但是,也是从这日起,追兵彻底失去了方向。
梁恪命人只留下可以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彻底弃了马车和不会骑马的仆役,亲自抱着云溪坐在一匹身形矫健的红鬃马上,快马加鞭往南赶去。
云溪开始还抱了些希望,可当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把本来就不深的马蹄印彻底淹没在泥水里,她便知道,接下来的路,只能完完全全地靠自己和梁恪周旋。
所幸的是,连日来的艰辛赶路好像锻炼了云溪的体魄,这些日子不知是吃食改变还是动得多了的缘故,她的肚子虽然已经开始显怀,但身体却不似先前在皇宫里时那么畏冷,手和脚经常是温热的,就连小腹也是暖烘烘的。
唯一被梁恪留下来的累赘——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每日给云溪把脉时,十回中倒是有七八回都捋着胡须点头:“夫人和腹中胎儿都康健得很!”
云溪知道老大夫定然误会了些什么,但看了看在一旁举着水囊喝水、佯装听不见的梁恪,想了想,还是把那些差一点儿就说出口的辩驳吞进了肚子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待云溪偷偷用匕首在小臂上划下地二十三个浅痕时,她终于见到了和琅琊美玉上一样的连绵起伏的群山……
脱壳
琅琊以沂水沭河为中心,西、北、东三面群山环抱,再往西去五六百里,便是陈郡谢氏的领地。当日云溪和谢承运密议,为了避开梁帝的耳目蓄养精兵,便在陈郡和琅琊之间的铜山附近安营扎寨。
若按照出发时间和脚力快慢估计,孙慧龙此刻到铜山应该已经一个多月,正在临近的彭城和兰陵一带练兵。
想到这里,云溪低头看了一眼梁恪递过来的烤馕,咬了一口,蹙眉放下。
由于梁恪为了避开元焘的追兵,一路上都尽可能避开喧闹的市集,尽量捡乡间偏僻的小路走。七八日前虽然出了北邺来到南楚境内,可不知什么缘故,他非但没亮明身份,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故而云溪一路上所吃的新鲜蔬果并不多,几乎都是以烤馕或者胡饼充饥。
她本来食量就小,连日来吃的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唯独身子渐渐显怀,远远望去,单薄的身子勉力支撑着一个偌大的巨肚,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梁恪耐着性子劝道:“姣姣,你如今既然有了身子,就算是为肚里的孩儿打算,也要强迫自己多吃一些。”
于是云溪便又咬了一口,可也只是一口,随即又放下。
此时梁恪从平京带出的兵丁已逃的差不多,只剩下三个亲卫没走。
被特别“关照”不许逃跑的老大夫偷偷看了看梁恪略有些阴郁的脸色,壮着胆子道:“咱们一路上都吃干粮,夫人本就胃口不好,就算偶尔挑些口也是使得的。”
梁恪斜睨了一眼他,咬着牙问:“此地可有什么益于孕妇的补品?”
老大夫捋着花白胡须琢磨了好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板栗!此处有兰陵板栗!医书有云,板栗又叫‘肾之果’,可以补脾健胃强筋活血,和当归黄芪的滋补效果不相上下,孕妇食用更可消除水肿,赛过服用补药!”
梁恪却摇头道:“兰陵距此地百余里,太远!”
云溪早知他生性多疑,如非陷入绝境,绝不肯轻信老大夫,沉默不语,径自取出水囊喝水。
谁料只是稍微润了润润唇,水囊就空了。
“给你!”梁恪把自己的水囊抛了过去,“我这里还有些!”
云溪一路上只坚持喝自己水囊里的水,摇了摇头:“我不渴!”
气得梁恪差点把衣袍攥破:“姣姣,你不肯吃也不肯喝,到底是在绝食,还是又在琢磨怎么逃跑?”
之前云溪先后策划了八次逃跑,都被梁恪擒回。
这时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唇角微勾,讥讽道:“对,我是在策划着怎么逃。我不但买通了邹大夫,还买通了你的亲卫,只要你稍稍放松警戒,咱们马上就逃走!”
梁恪立即把手指捏的咯嘣响儿,二话不说把她扔上马。
“琅琊就在往东一百五十里地,明日傍晚就到,我看你能有什么花样!”
云溪给老大夫使了一个眼色,秀目微阖,在马背上晃了晃,差一点儿跌了下来。
梁恪不得不扶住了她,大声叫老大夫来把脉:“看看她又怎么了!”
老大夫探了探脉后,又扒开云溪的眼皮看了看:“夫人身子本就比一般人羸弱些,再加上连日奔波吃食不好,能支撑到现在才晕倒,已属不易!”
梁恪气得咬牙跺脚:“我现在就去兰陵买板栗和补品!赵猛,你和王虎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夫人,贺章你随我走!”
老大夫等两人走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馍掰成三块,分给了赵猛和王虎一人一块,自己先咬了一口,“哎哊”捂着嘴吐出一口带血的牙,大声叫痛:“硬的就和块石头差不多,怪不得夫人吃不下去!”
赵猛和王虎登时笑话他:“那是你老了,牙口不行!”
说着两人幸灾乐祸地各自咬了一口,就着水,不多久,就把干巴巴的两块馍吞下了肚。
云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悠悠转醒,虚弱道:“水,有没有水?”
赵猛想走过来把水递给她,谁知才站起了半个身子,就晃了晃,一下子再歪倒在地。
再看王虎也已经扔掉水囊,昏迷不醒。
云溪支撑着站起来向老大夫郑重施了一礼:“多谢老人家相救!”
然后迅速摘掉玉镯、金戒、耳坠等首饰,塞进他手里:“我被掳走时身无长物,只有这些个东西,都是昔日邺皇亲自赏下的,多少还值些钱,你且拿去当铺变了盘缠,早些北归!”
又拔下头上银杏叶白玉钗,用帕子包好:“其他物什,老人家随意变卖。唯有此钗非比寻常,乃是信物,如非见到邺皇,绝不可轻易示人。”
安顿好后,她叮嘱老大夫徒步往东绕道琅琊,再往北离开。
自己却想了想,抽鞭赶走其中一匹马,使其在大道上留下一串往北去的马蹄印,迷惑视听。
然后骑上最后一匹马,咬了咬牙用一根竹签子狠刺马屁股,一路往西,也就是兰陵和彭城交界的方向疾驰。
吃了痛的马扬蹄长嘶,也不分是平地还是荆棘地,只朝一个方向猛地冲刺。
幸而云溪早有准备,使长绫将自己和马匹紧紧缚在一起,还用包袱把肚子垫了起来,这才侥幸没事。
也不知行了有多久,失血过多的马匹渐渐乏力,跑得慢了起来。
云溪早就被颠的胃里翻江倒海,头脑迷蒙不清。
模模糊糊的,她看见有数不清的黑衣兵士像一道黑色的潮水般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们列队整齐,有一个戴着青面獠牙的黑袍将领策马出来,也不知使什么法子勒停了马匹,命人把她从马上扶下。
看见云溪用来垫肚子的包袱,和她用来绑缚自己和马匹的长长的白绫,黑袍将领不淡定起来。
他下意识打量她的小腹,果然不出所期地看到了高高耸起的腹部,目光开始变得复杂。
他甚至立即走下马,亲自撩开了她散落在额前的长发:“文君?”
然而,却在看见云溪的脸时明显一怔。
风吹过来的时候,云溪恢复了一些意识,她努力睁开眼,却听见黑袍将领倒抽了一口凉气,低沉着声音惊愕道:“娘娘?”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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