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眨了眨眼,随后又将头靠在了李裕的肩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路上还是走快一些吧。”
“为何?”怀中抱着佳人,李裕格外的放松,声音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担心我挨打啊?”
苏若雪轻笑一声,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祖父祖母要过来,咱们自得先把院子收拾好了。至于祖父的怒火……”苏若雪“恶劣”的停顿片刻,方才继续说道,“到地方了也不迟……”
“好啊雪儿,你这是盼着老爷子收拾我呢是不是?”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倒也热闹,刚过完年,北方还没有彻底化冻,但一路南下,天气也越发的温暖了,等到他们一行人回到安阳城,河岸边的柳条已经开始抽芽了,那黄嫩嫩的绿,看得人心都软了几分。
苏若雪他们月底到了家,就赶紧命人将东面最大的院子收拾了出来,五日之后,李老侯爷和昭仪大长公主的马车就来到了。
“祖父祖母。”今儿个日头好,苏若雪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的小袄,一张小脸又白又嫩,瞧着倒是越发的显小了。
李老侯爷将昭仪大长公主从马车中扶出来,看着苏若雪的面色还带着几分慈爱,但转向李裕之时,却是满眼的嫌弃了。
“不愧是南方,一路上也就到这里才见点绿意。”长公主的名头说着好听,昭仪大长公主当年也确实很受先皇的宠爱,可那巍峨庄严的紫禁城,是荣宠,也是束缚,就如同一只养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纵使笼子再精美,终究被折了翅膀,再也飞不高了。
回溯以往,这才算是昭仪大长公主真真正正走出京城,一路上,与李老侯爷的小心翼翼不同,昭仪大长公主就似一个孩子一般,稀奇有之,惊叹有之,欣喜有之。
苏若雪快步走上前,搀扶着昭仪大长公主,娇声道,“是呀,前两日咱们园子里的迎春花都结了花骨朵了,待会儿等祖父祖母休息片刻,我陪着祖母去赏花可好?”
昭仪大长公主拉着苏若雪的手,含笑道,“还是雪儿贴心。”
被二老双双无视的李裕摸了摸鼻子,讪讪然跟在后面。
担心二老疲惫,苏若雪让人简单做一些易消化的轻食,陪着他们用上一些,她和李裕便离开了。待后晌小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昭仪大长公主已醒,方才施施然去拜见。
昭仪大长公主还惦记着苏若雪口中的迎春花,二人合计着便起身去了后院。而臭着一张脸的李老侯爷看了李裕一眼,冷声道,“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你跟我走!”
李裕能怎么办?摸了摸鼻子带着自家老爷子去了西面的跑马场,反正老爷子这口气不出了,这事怎么着都不能算完,谁让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理亏呢……
等到晚膳时分,二人方才回来。苏若雪不着痕迹的往李裕身上瞅了瞅,面上倒是没什么淤青,看其神色也颇为轻松,苏若雪稍稍放下心来。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昭仪大长公主接过身旁嬷嬷递过来的帕子,在温水中打湿给李老侯爷净手。
李老侯爷出身乡野,之后又混迹在行伍之中,坏习惯不是一般多,起初昭仪大长公主还会含蓄的提点一两句,后来发现这蛮人根本就没那意识,索性也不再说,就直接帮他做了,这么多年二人连拌嘴都少有。
李老侯爷擦了擦手,随手又往脸上抹了抹,听的昭仪大长公主的话,轻哼一声,并未接口。就那小兔崽子滑的跟泥鳅似的,除了初始让他狠踹了几脚出出气,后来再要沾那小子的身都不能了,李老侯爷是越打心火越旺,追的李裕满个跑马场的跑,若不是顾念着别让她和雪儿,就这个时候都不得让他回来!
不管怎么说,李老侯爷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虽然过程不尽如他意,但事是那么回事,李老侯爷也不好太过于计较,当然,他也没心思一直琢磨着教训李裕,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苏若雪腹中的丫丫身上。
而因为他们二老的到来,整个安阳城都平静许多,尤其是那些曾经盛传的留言,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李老侯爷还好说,他现在卸甲归田,想不见客自有李裕挡在前面。而昭仪大长公主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她刚到的翌日,便有贴子递到了府里。
不过这些人在大夏朝最尊贵的昭仪大长公主眼中,还真算不上什么,不似苏若雪回绝之前还得让嬷嬷们想想措辞,昭仪大长公主回绝便是直接回绝,堂堂正正,底气十足。而那些被挫了面子的人还真没什么不平的,毕竟,那可是昭仪大长公主,她理该如此。
有了这二老在,苏若雪便不必似之前那般一直躲在府里了。二月里赏桃花,三月里赏山茶,四月里赏海棠,五月里赏荷花,而到了六月,府里后院的桃子开始成熟,苏若雪也顺利诞下众人心心念念的女娃——丫丫。
与大嫂周子珊不同,苏若雪生孩子的过程很是顺遂,几乎李裕刚赶到家没多久稳婆就把一个包着嫩粉色包被的小娃抱了出来。
李裕尚且还喘着粗气,看到襁褓中的小娃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那样小,似乎还没他半截胳膊长,可就是这般小的人儿,轻易便能软了他的心。
“恭喜大人,母女皆安。”稳婆提前半个月便已住在府中,因此也知道这家人对这女娃的宠爱,如若不然单看李裕这脸色,她还真担心李裕会因生的不是儿子而牵怒众人。
李老侯爷轻易挤开呆愣的李裕,大手一伸,就把小女娃从稳婆手中抱了过来,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娃,但这般看着她,李老侯爷便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等到李裕反应过来想去抢人的时候,李老侯爷哪里还给他机会?李裕几次争抢未果,看着自家老爷子一脸傻乎乎的笑容,暗叹一口气便转身走向屋里。
此时的苏若雪刚换好衣裳,被粗使婆子抱在怀中,而紫烟紫莺两个丫鬟正在忙着收拾床铺,换被褥。
李裕快步走过来,将人接了过来,偏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小声呢喃着,“雪儿,辛苦了……”虽然祖母和稳婆都说她生的快,没受什么大罪,可她此时脸色苍白,一头乌发也尽数打湿,她太要强了,就连生孩子这种事都要强的让他心疼……
“丫丫呢?”生孩子到底耗费了苏若雪太多的体力,刚才刚生完稳婆倒是抱给她看了一眼,可那时她太虚弱了,几乎都没太瞧清楚,这会儿稍作休息便一心想着自己刚出世的女儿了。
正巧此时紫烟和紫莺把床铺好了,李裕并未着急回答,等到二人退下,他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苏若雪放在床上之后,方才开口,“你放心吧,丫丫有祖父祖母看着呢,你先休息一下,等到你醒来,我就抱着丫丫给你看……”
苏若雪心里着急想看丫丫,但她太累了,在李裕的轻声保证下,她渐渐睡去……
丫丫自出生起便注定了要受尽宠爱,洗三礼的时候路途太遥远,众人除了早就往这赶的苏父均未能来到,不过自打这一日之后,安阳城的百姓便发现,每隔几日便会有从码头上卸下来的箱奁用马车装着运往右副都御史的宅子。
而到了李府千金弥月礼这天,整个码头更是人潮涌动,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们以及他们随行的贺礼都进了李府的马车,听说因为人来的太多,整个府里都被桌子摆满了。而且为了给刚出生的大小姐祈福,李府还在城东布粥十日。
好在即便是在众人的溺宠下,丫丫小姑娘愣是没长歪,当然,这话绝对是李裕说的。
十三年后,是夜,风高无月。
约莫丑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外进了永定侯府后宅,期间无一阻挡,很是顺遂。但就在来人想要趁黑摸进清韵阁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丫丫,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了?”
李筱暗叹一口气,爹爹果然不靠谱,明知道今儿个是她去天机堂的日子居然没拦住娘亲,这下子被娘亲抓了个正着,自己想找个理由都说不过去。
讪讪然一笑,那张与李裕有着□□分像的小脸上尽是讨好之意,“娘亲,如果我说我拉肚子,你相信吗……”
苏若雪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这对父女的把戏?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烂了,“马上就是曾祖父的寿辰了,丫丫既然那么闲,就为祖父潜心在佛堂之中抄写十遍《金刚经》好了。”
说完,不待李筱回话,苏若雪便已转身离开,独留李筱一人在风中凌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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