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死进谏》第63章


“眠眠,若是你是那仆人,你会怎么做?”闻瑕尔含笑看着她。
温眠镇定自若的模样,实际上手心已经算是汗,“搜集证据找到一位秉公无私的官告那位老爷。待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后,好好将小女儿抚养长大。”
闻瑕尔听了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半响才道,“若是那里最大的官也治不了老爷呢。”
温眠有些奇怪道,“怎么会,那个老爷只是个普通商户。”
闻瑕尔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有些冷淡,“可不是个普通商户。没人治的了他。”
温眠那爱较真的性子又来了,“便是如此,互换女儿什么的也太夸张了。真相大白那天,两个女儿都不好过。她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届时,杀父仇人变成了养父养母,小女儿也受不了。养育之恩和血缘亲情又该怎么衡量。”说完,她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又不是话本子。
闻瑕尔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温眠被他弄得坐立不安,有些不明白闻瑕尔叫她来就是让她用个晚膳听他讲个故事?
“眠眠竟开始提防我了?”闻瑕尔轻轻一笑,有着悲伤。
温眠愣住了,她头一次从闻瑕尔身上看到这种情绪,他一向无欲无求,温润如玉,客气疏离,待她极其疼爱。
晚膳被撤了下去,下人手脚利索地换上了茶和糕点。
温眠喝了一口茶,刚想说几句话提出回府的意思,不料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闻瑕尔接住了她的身子,动作虔诚规矩地将她抱在怀里,去了一间早就备好的屋子,极其奢华,与朴素的太傅府格格不入。
他将温眠放在床上,吩咐丫鬟服侍她,然后走了出去。等丫鬟出去了他才进去,温眠躺在床榻上,头发披散睡得很安宁。
闻瑕尔突然笑了,俯身叩拜,“微臣拜见公主。”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闻瑕尔轻手轻脚地离开,连夜进了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了!晚安。
☆、第五十七章
闻瑕尔连夜进宫后直径去了御书房; 目光触及到坐在案台的蒋泽善; 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丝丝的冷意; “皇上好兴致。”
蒋泽善身子微僵,眸光复杂地看向他,“太傅,朕对你不薄。”
闻瑕尔施施然上前几步,坐在下首; “你父皇一生罪孽,总得有人来偿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蒋泽善左手收紧,这一个月来他心里的惊涛骇浪早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知道外面都在传他重病卧床,传他被闻瑕尔挟持。
事实上,这次的宫变他始料未及,闻瑕尔是他自幼年便教导他; 相比起处处和他作对的温稳,他自然更喜欢这个太傅。闻瑕尔教了很多,尽心尽力,他待他也是敬重有加,十分信任。
一个月前他在早朝昏倒后,一醒来就被困在了御书房,哪都去不了,闻瑕尔也不虐待他; 帝王该有的尊荣都给了他,只是对他不再自称臣,也不准他离开这个地方。
闻瑕尔也褪去了一贯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杀伐果断毫不手软,更让他意外的是朝堂大半数官员竟都是他的人。
他想起这些年他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压柳丞相的势力,以为柳丞相才是自己最大的隐患。
闻瑕尔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皇上还记得这个御书房么,你为了一道温稳根本不知道的圣旨逼死了他。哦,不对,确切来说,温稳最后没死成不过我很欢快地送了他一程。”
蒋泽善身子发冷,他登基以来顺顺利利,从没经历过眼下的情况,枉他一直勤政爱民,却是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
“温稳他不知情?”
那道废太子的圣旨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父皇的字迹,里面的每个字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圣旨是在温稳书房里搜到的。
他当即处理了接触过圣旨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有没有看过。随即传召了温稳,他咄咄逼人,因为他确实心慌,圣旨是真的,那么他这皇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一直记得温稳是茶茶的父亲,他不欲多为难,只是想得到一个保证。温稳是当代大儒,最忌讳正统,而他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会不为他所容。只是温稳也别无选择,他已经登基,圣旨不可能大白天下,为了大周的江山,他知道温稳不会说出去。
那天他太慌乱了,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几乎口不择言,说出了最刻薄的话。
直到御书房的柱子染上了鲜血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第一反应让人唤太医,那时候他就知道如果温稳没了,他和茶茶就再无可能了。
闻瑕尔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蒋泽善脸上丰富的表情,极为大方地告知他,“圣旨是我让人放在温稳书房的。替你找到圣旨的人也是我的人。”
蒋泽善暗恨,同时也不免心惊,皇室暗卫和宫中禁卫军竟都听他的令。
“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父皇驾崩前,最后见的人是闻瑕尔。
大殿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两人散发的气息都是极冷的,闻瑕尔不急不缓,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先帝啊。也没做什么,就是逼他写了一封废太子书,告诉他如果他不写,那么我会杀尽他所有子嗣。”
蒋泽善听了,突然有了几分放松,这几年他一直对那道废太子圣旨耿耿于怀,原来父皇是被逼迫的。
闻瑕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迫感十足,“你比你父皇好太多。你父皇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去,不甘怨恨。啧啧,极其精彩呢。”
“你杀了我父皇?”蒋泽善冷眼看着他。左手成拳,身子都在紧绷,目光直直地盯着闻瑕尔。
闻瑕尔嘴角微勾,“你父皇病入膏肓是我下的慢性毒药,最后我掐死了他。”最后一句话他说的一字一顿,带着彻骨的冷意。
蒋泽善站了起来,用着蛮力挥着拳头直接砸了过去。
闻瑕尔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拳头,轻轻一扭,四周响起了骨头破裂的声音。
“不自量力。”
语气嘲讽,不屑,蒋泽善额头冒着汗,很疼,更多的是帝王尊严被冒犯。
闻瑕尔松了手,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将刚才抓着蒋泽善的那只手擦得干干净净,擦完之后将帕子往面前一扔。
“脏了我的手。”带着微微的叹息。
蒋泽善目光阴冷,一只手不自然地下垂着。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善武。
闻瑕尔似心情极好,“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身心舒畅。你那父皇用了皇室暗卫和禁卫军换了你登基。其实,我本来也是要扶持你登基的。享受了几年的帝王尊荣,获得过民间赞赏的明君,最后要失去皇位。这种感觉如何?”
蒋泽善脸色惨白,他犹记得太傅温和耐心教导他的样子,他教他帝王之术,教他处理政事。这就是他所谓的恩重如山。
“你父皇大抵是指望你能扳倒我。可惜啊,不愧是父子,一样的轻信人。这大周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手上了。”
闻瑕尔一直面带微笑,一举一动优雅,看起来那么赏心悦目,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底发寒。
“你到底是谁!”蒋泽善提高了音量。
他一开始还以为闻瑕尔是想登基为帝,眼下看来这分明是在复仇!
闻瑕尔幽幽叹了一口气,“皇上,你还不算太蠢。二十年前,若是你父皇存点善心,你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是南疆人?!”蒋泽善头脑清楚,一听到二十年前就迅速反应过来了。
闻瑕尔又道,极尽讽刺,“我南疆自古不犯他国。你父皇荒诞无昧竟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他活烧南疆万民,生祭我南疆皇室。你们背了一身罪孽,都得偿还的。”
那年,他十三岁,已经成为国师三年了。那时候,大周传言猛烈,皆传南疆皇室可通天意,祈祷苍天。云昭帝听说之后,派军队攻国。他也以国师之名昭告天下亲自辟谣。
云昭帝依然不罢休,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有自信,南疆虽是小国却也因着地势易守难攻,不然也不会独立那么多年。
只是,任他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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