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生活录》第115章


萧生低头,手抬高放于头顶; 嗓音压低:“属下失职,请少爷夫人降罪。”
原来刘师爷一直想逃,他不知秦蓁无意杀死他,总觉着自己命不久矣。奈何看管他的二人武艺皆是上等,他没法一直待在屋内作画; 伺机逃跑。
直至一日,采儿她男人胡大哥。从那日带秦蓁进山后一直后悔,他并不知其中内情,只觉着自己害了救命恩人,把他仇家带去了。
在山下见秦蓁一行离开,又进了山发现救命恩人被人软禁。他察觉那些人武艺高超,自己不是对手。想起捕猎的法子,采了山间的草药; 在上风处点燃,药效随风而散不能致死却可以使人短暂麻痹。
这些都是山上的守卫所说,等他们浑身有力可以行动时,却在五里地外找到被人把血放干净的刘师爷和采儿男人。
“是何人所做,可有线索?”谢梓安看着碗里的排骨,联想起萧生所说刘师爷的惨状,没了胃口。他并未让萧生起来,看着他就这样站立; 脸颊渗出汗珠。“你最近办事,愈发欠考虑。教出来的手下有人靠近都不知!”
萧生跪下,头埋得更低。少爷很少发难,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以往有个南边来的小伙派去的任务没有完成,反倒引起对方怀疑,折损了十几名弟兄。少爷大发雷霆,从此那个小伙再没出现在这个世上。
“属下该死,回去后会好生整顿。”
“那他的图画出来没有?”谢梓安问。
萧生汗水连连,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递给谢梓安,“刘师爷死前只完成一半,有个大概轮廓。”
布帛上是用墨勾勒的线条,一个四四方方的框,里面是一只即将展翅的雄鹰,雄鹰下面留白看来是尚未完成。
秦蓁看着觉得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一面,可是一来这画并不全,二来她印象颇浅。一下没个结果。“梓安,我觉着这不像是图腾,反而像是印章。”她指着布帛说道:“图案画在四四方方的格子里,又纹在袖口想必是不大的。像不像是印章的图案绣在上面,意为某人或某个组织的所有物?”
类似于这种给袖口打标记的行为,秦蓁只能联想到幼时竹县上的卖猪人家,为了好区分防止自家的猪走丢,养猪户会在猪的耳朵处烙上自家的印迹。
“他们是死士。”谢梓安受了启发,“历朝历代达官贵人都有培养死士的爱好,前朝更甚。死士没了名字,没有身份,说是奴仆倒不如说是牲畜。往年间喜在死士身上烙印,视为私有物。但死士一旦被抓到,循着身上的烙印很容易探知身份,久而久之便在别处做标记,方便外出任务时相认。”
“可我从未听见过死士。”秦蓁问道,自然有疑虑。
谢梓安讪笑,秦蓁自小生在大宅院,见过最为血腥的事莫过于责罚下人。她又怎么明白世界黑暗的角落里的腌脏事,“死士的存在与伦理不符,就算想养也不会是明面上的事。再说死士被圣上视为前朝陋习,律法明令禁止,不常见也是应该的。”
秦蓁反复琢磨这画,种种迹象表明。爹爹的死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对方似乎来头不小。“我本未打算杀了刘师爷,他却害怕逃跑被人灭口。我如今是不知高兴还是难过了。”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命数使然,怨不得我们。”谢梓安摆摆手让萧生退出去,“不过胡猎户却是遭了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说起胡大哥,秦蓁的心被揪起。采儿一家过得本就不富裕,如今又死了男人,死的惨烈。她不知如何同她说才好,爹爹的死有内情牵扯太多,无关之人了解的越多越不利。“采儿那就同她说是山里野兽做的,我拨些银子让她们半生无忧。”
“多拿些,家里没了主心骨,日子不好过。”秦蓁听了谢梓安的话,点头。她盘算着给采儿买座好些的房子,再以她的名义存些钱在钱庄。
“对了陶陶,你可知岳父宝贵的东西,放在哪?”谢梓安想起刘师爷说过,那群人之所以劫走秦溯是为了讨回一件东西。既然没找到,理应还在才是,说不定从这条线索查,会有收获。
秦蓁想了想,“爹爹那时俸禄不高,又不肯用娘亲的嫁妆。日子过得紧凑,除开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就剩下些手艺人做的工艺品。原先放在竹县的库房里,后来被娘亲带回武国公府,现在在奉国侯府里放着呢。”
“可有异样?”
“那些东西我刚到武国公府时就清点过一遍,出嫁时又点了一遍。若真说有什么不同,无外乎多了点灰罢了。”秦蓁低头喝了口冷掉的汤,胃被刺激的收缩冰凉,连带着脑子也清醒片刻。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谢梓安看着她跳起,“那年爹爹停棺时,秦家母子上门闹事。家里的库房闹过贼,秦家母子趁机发难,我以为是他们所为还倒了水蛭在她们身上来着的。”她手扶着下巴,手指煽动,“被你提醒,如今想来,没准是冤枉了他们,真正动手的事杀害我爹爹的人。”
“许是他们找着想要的东西,后头没再来过。”秦蓁泄了气,又一条路被堵住,似乎已经陷入僵局。“线索都断了,爹爹的事难道就这么了结?”
“不急,起码可以证明一点。欧阳先生确实知道此事,他后头的人耐不住才会杀刘师爷灭口。”谢梓安将她纳入怀中,“蛇已经出洞,咱们等着他现身就成。”
他挽住秦蓁的腰,最近为秦溯的事操劳,她的腰又细了一圈,不堪一握。“往后我们盯着欧阳先生,等待时机便是。”他心疼的说道:“你瘦了,抱着硌手。”
“都说男人变心快的很,你可是在外头有如花美眷,嫌我这朵明日黄花?”秦蓁用力掐了下环在腰间的手,谢梓安疼的吸气“娘子大人饶命,小生只是觉得自己没能把你的白白胖胖,愧疚而。”
“算你勉强圆回来。”秦蓁用手指勾住他一缕发丝,“我为着爹爹的事,冷落了你,也请你不要怪罪。”
谢梓安摇头,“若我有个把我捧在心口的爹。我也会如此,或许更甚。陶陶,要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我又怎么会爱到骨子里?”
秦蓁愣住,被他眸中的神情打动,那里星光璀璨,温柔如水。她俯下身,吻住令人沉醉的双眸。“梓安,我也爱你,爱你深入骨血。”
谢梓安觉着眼前的女孩,人间不可无一,难得有二。“过些时日出了正月,我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吃醉仙楼的火锅如何?”
想起九宫格火锅的滋味,秦蓁吸了吸口水。“如此便劳相公破费啦。”
*
京城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店铺纷纷关门,偶有路人经过,也裹紧棉衣想方设法赶回家去,往炉边一坐,烤烤火消退一声寒意。
唯有高挂着的红灯笼,带着一丝暖意。一行人在深夜疾驰着骏马,扬起的雪花溅射在灯笼上,被暖意融化。
他们从西南来,穿着一身黑衣,活在夜里。为了主人一声命令,可抛头颅洒热血,到京城时已经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
他们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灵活的拐进胡同。敲了敲紧闭的后门,扬起袖口。“你们来了,快进来。”开门的老者放他们进来,左右张望赶忙把门关上。
老者带着他们穿过回廊厢房,来到府里最为隐秘的一处。向里面的小厮通报一声,行礼退下。
他们跟在小厮身后,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榻上的男子。“欧阳,这么着急要你们回来,为什么?”男子皮肤白皙,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正一股股输送新鲜的血液。
“秦溯之女秦蓁同她夫婿,在查当年秦溯之死。”为首的黑衣人毕恭毕敬跪下,额头抵住被热气蒸腾温暖的地板。“欧阳先生让属下回来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欧阳此人做事乖张,我同他说过既然下了手,就要做的干净。他不知哪根筋搭错,偏生放了姓刘的一马,可不是让人抓着小辫子了?”那人声音温润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和煦。
“欧阳先生已把那祸端除掉,只是不知秦蓁她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瞧瞧你在西南待久了,把自己当欧阳的人了吧。说的话处处向着他,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主子么?”那人往炉里丢了块熏香,拿起一把小刀,朝为首的黑衣人刺去。鲜血如注,黑衣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血流出来。“今个你说错话,只刺你一刀。他日你要再做错什么事,我就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一片片被剜下来。”
那人把刀丢在地上,走回去侧躺在塌上。“那东西要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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