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第251章


瞧见皇上,那锦衣卫慌忙滚鞍下马:
“皇上——”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姬临头皮都有些发麻:“发生了何事,快说!”
顶着皇上要杀人的眼神,那侍卫已是两股战战,强撑着道:
“我们大人说,能不能请皇上带了太傅大人一块儿过去……”
他也不想跑这一趟啊。谁能想到好容易着人把沈大人救了上来,他竟然又当着大家的面跳了下去!
“这个混账,还跳崖跳上了瘾不成!”姬临气的猛一甩马鞭。半晌长叹一口气吩咐道:
“给太傅也准备一辆马车。”
到了这会儿,杨泽芳如何不明白,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更甚者,还和自己有关。
上马车时脚下一踉跄,好险没摔倒。
姬临忙探手亲自扶住,神情明显愧疚不已:
“太傅,还要劳烦你亲自去一趟……”
杨泽芳手一下紧紧抠住车辕:
“是不是,沈承——”
难不成沈承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竟然惊动雷炳文亲自出手,甚至沈承还当场拒捕……
“事情并非太傅所想,”姬临隔着马车低声道,“沈帅是国之栋梁。是朕,对不住他……”
杨泽芳长出一口气,却转而更加疑惑。
姬临脸色也是难看的紧,委实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虽然早已知道沈承那般至情至性之人,知道心爱的人惨死会有些受不住,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好在姬临对沈承的身手也不是全无信心,且听雷炳文的意思,崖底下这会儿还有搜查线索的龙骑卫,说不得沈承也不是全无生机。
如何能想到,沈承那样的人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
怪道雷炳文会派人急火火的跑过来找杨泽芳,以他们翁婿的亲厚,说不定还能劝止一二。
只这么多年相处却也知道,杨家希和虽是女孩子,于太傅而言意义却是不同,说是视为掌珠也不为过。
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因为知道爱女惨死,有个好歹……
可怎么着也要先顾着活人不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请杨泽芳出马,劝住了沈承才好。
当下只得含糊道:
“……方才雷炳文派人通报,说是沈承,受了些伤……沈爱卿是个性子烈的,朕担心他会想不开……”
却也知道这样漏洞百出的话,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当下不敢再对上杨泽芳的视线,只管催促马儿快行。
杨泽芳坐在车中,脊背始终挺的笔直,甚至那般颠簸山路下,都没能让他有丝毫放松。
好容易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杨泽芳“腾”的一下起身,推开车厢门就跳了下去。
许是动作猛了些,脚踝处登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杨泽芳却是丝毫顾不得喊痛,却是瞧着挣扎着坐在崖边的人,又急又气又心痛——
若不是那背影太过熟悉,杨泽芳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那万军阵中取敌首如探囊取物的乘龙快婿!
眼前的沈承哪还有战场上的半分意气风发?浑身上下说是鲜血淋漓也不为过,甚至脸上都有硬物割出的深深的伤口,这样狰狞的模样,简直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相仿。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沈承身形动了一下,吓得蹲在旁边的雷炳文和曲翎都是一激灵,竟是齐齐跃身牢牢的把沈承压在身下:
“兄弟,你别再往下跳了——”
语气里分明已是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一眼瞧见姬临和他身后不远的杨泽芳,顿时眼睛一亮:
“嗬嗬嗬!皇上啊,您可来了!”
“杨大人,您快来劝劝沈大人吧,他要再跳下去,真的会没命的啊!”
杨泽芳已是大踏步上前,抬起手来,就要去打沈承,却在瞧见沈承一身的伤口时又顿住,那巴掌竟是怎么也落不下来:
“混账东西!枉你是七尺男儿,如何也和妇人般,这般要死要活?要是和儿知道……”
好半天才哑着嗓子一跺脚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皇上!岳父!”沈承抬手就把雷炳文并曲翎甩了出去,朝着姬临并杨泽芳站的位置翻身跪倒,竟是“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阿和还活着,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之前就察觉雷炳文确定的希和跌落的位置太过蹊跷。跳了这几次崖终于能确定,想要落在那个相对松软些的草坂上,势必在空中多次借力才能办到。
更在崖壁上一处洼陷发现了一个明显是重力踩踏下的脚印。
也就是说,当时阿和必然不是直接跌落悬崖,而是被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抱着从崖顶跌落!
眼瞧着沈承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杨泽芳身形一晃,仰面朝**着后面就栽倒下去。
至于雷炳文则更是傻了眼,半晌才喃喃道:
“沈承这是,疯了?”
第232章 232
平洲府。
都说湖广熟天下足, 江南富庶可见一斑。
可若说天下财富, 七成在江南,江南财富却是太半出自平洲。
平洲锦绣名闻天下,平洲香米更是万金难求。更别说,平洲所属的玉昆山中还有大正最大的铁矿和金矿!
种种原因, 令得平洲人也自视甚高。除非是帝都人,不然很难入得了他们的眼。
比方说那辆明显寒酸的紧的青布骡车, 守城门的几个当值差人一眼就能瞧出,定是哪个带了女眷的寻常行脚商所乘。
胡松懒洋洋的上前, 那车夫倒是个乖觉的, 忙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塞过去,连带的还有三张路引:
“爷行个方便, 我们东家路上染了病,委实起不来身。”
胡松接过来掂乐掂,明显有些意外, 分量还不轻, 怕是有二三两呢。
当下掀开车帷往里看了眼, 入目却是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瞧着身量倒是不矮, 长脸短须,就是满脸的病容, 甚至听到动静,也不过勉强睁开眼睛,就又昏睡过去。
他的身旁则是一位低眉顺眼的年轻女子, 倒也有两三分姿色,听见动静,吓得脸儿都白了,分明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去吧,去吧。”胡松摆了摆手,看在银子的份上又多说了句,“往前走过三个街口右拐,走到胡同尽头有个赵郎中,让他给你们东家瞧瞧,出门在外,也都不容易……”
那车夫点头哈腰的道了谢,忙又坐回车上,赶着骡车往城里去了。
却是没有依着胡松的话去找那赵郎中,而是进了一个偏僻的胡同,待得瞧着左右无人,才停下来。
车夫坐直身形,虽是有些疲惫,却依旧可以看出是个练家子,哪还有之前城门口半点猥琐的模样?
“小姐,咱们这会儿去哪?不然,先让那赵郎中瞧瞧……”
公子的腿不能再耽搁了,不然,怕是这辈子,就真站不起来了。
一个柔和却坚定的声音从车里响起:
“去福兴酒楼。”
“福兴酒楼?” 车夫明显愣了一下,半晌却是苦笑一声,“那福兴酒楼,咱们住不起啊。”
福兴酒楼可是平洲府最繁华的所在。若是从前,于公子而言,便是天天包下整个大酒楼也不在话下。可那只是从前。
眼下公子被朝廷通缉,又和小姐两人一同从高崖上堕下,虽是公子身手了得,可也身受重伤,至于被他护着的小姐,倒是外伤不多,却偏是撞到了脑袋,昏迷多日之后倒是醒了过来,不想却是伤了眼睛,到现在,还不能视物……
既是逃亡,带出的金银细软自然就有限,又要掩人耳目,又要买各种名贵药材,带来的那些银钱就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本想着回到平洲府就好了,却没想到,一行人九死一生回来,却好险被人连锅端了。
若非小姐机灵,说不得三人这会儿也都糟了毒手——
车夫名叫赵辰,至于车上的人,可不正是希和并顾准?
当初好容不容易从帝都逃出生天,却不想主子竟为了个女人置身险境!
要说赵辰心里,对希和没有怨气是假的。
可跟了顾准这么久,自然也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既然拼了命也要救下这个女子,那就断然不会允许手下随便把人给丢下。
无奈何,只得一路带着仓皇逃往平洲府——
闻名平洲府的澜沧山庄,可不正是云深宫所有?
外界只道澜沧山庄家大业大,庄主云杉乐善好施,更和平洲府驻军将领徐福成关系好的紧,却不知所谓的庄主根本是傀儡,真正的掌权人分明是自家主子。
本想着一来澜沧山庄从来和官府关系颇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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