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退休日记》第124章


文太太心里一酸,蹲下身来抱起了文心。
文心抽抽噎噎地道“娘!不是我动的手!是朱子轩他杀了人!”
丰钰心里不好受,这谎话说得太多,仍没叫她练就一副厚脸皮。她两颊发烫,只得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里头母女俩一个又惊又怒,一个哭哭啼啼的诉说这些年的委屈。文太太气得几乎倒仰过去,当即就欲杀去临城找朱子轩算账去。
刚才她在临城着实太客气了!
她只知事情是朱子轩惹出来的,却根本想不到原来杀人的罪竟是朱子轩推给她闺女的!这种事,她如何能原谅?
文心将她抱着,不叫她走。
“娘,娘!他这种事都做的出,你想想他娘,他爹,又是那种好相与的人么?娘,您要想法子护着我两个闺女!那是我的命,我最后的指望了!娘,不要让两个孩子进了那狼窝,不要让他们跟着这样狼心狗肺的爹过活!不要让她们落到那郭沉璧手里!娘,这是女儿最后的托付,娘!您能不能……”
“去你的!”文太太怒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难道真没了王法不成?你外头的婢子、婆子们都是瞎子傻子不成?她们难道看不见当时情形?”
“没用的……当时天太暗,场面太乱了……连那些人自己都搞不清谁是谁,这才能让朱子轩成功将罪名引到我头上来……”
话未说完,忽听外头吵嚷起来。
丰钰立在院门前,见文嵩不顾侍卫阻拦生生要往里冲。
丰钰给元嬷嬷打个眼色。元嬷嬷道“烦请带文二爷过来。”
文嵩几步行到丰钰面前,一脸急难。
“怎么办?刘大人说外头那些城防营的人又开始闹事了,嚷着要将我妹妹带到公堂公开受审!”
丰钰抿了抿嘴唇,才要说话。余光却看得一个熟悉的人影,定定立在侧旁树畔。
安锦南一身淡青色直身长袍,腰系革带,束着雪丝香囊,墨玉发冠淡淡闪烁着微光。
他面色稍沉,眸光冰冷的盯着这边。
视线落及之处,是文嵩的手。
适才他一时情急,挥手带到了丰钰的袖角。
丰钰不知怎么,只觉头顶似扛着一座大山。
上回因为段清和而引起的小小龃龉才刚解开,侯爷他不会又……?
她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安锦南身后疾步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是知府刘旻。
“侯爷,是时候提审了,已经叫人请了一干人证过来。”
丰钰心提了起来。
正面开战的时刻到了,但愿其后的撕扯和不堪,文心能扛受得住。
第90章 
衙门前; 阶上阶下挤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城防营众人闹了整日; 在街前不断喊冤叫屈; 击鼓告状; 要求官府严惩凶徒,以慰忠勇护城的军心。
街上一传十; 十传百; 往来走动的行人和商贩基本都将故事来回听了数遍“我们城防营尽忠职守; 进出城门的不论贵贱; 都得接受盘查。那朱家好大的脸,远近各县都实行宵禁的时候,他硬要强闯城门; 凶巴巴的纵仆伤人,打伤我们好几个兄弟。……凌校尉好心过来劝一句; 给他们朱家主仆围住,不知如何动了手,凌校尉就躺在了地上; 血流成河啊!城门前那石板路的缝隙里; 都填满了人血。这朱家何其可恨!也不知仗了谁的势,竟在我们盛城撒起野来!你们说,这种人当不当公审严惩?”
人群中自有激愤者高声回应“自当严惩凶徒!”
不远的马车上; 丰钰陪文夫人坐在里面,文夫人放心不下; 频频将帘子撩起; 举目朝那边观望。见人群忽而一静; 接着重新骚动起来,丰钰知道,是文心被押送出来了。
文夫人明显有些担忧,指甲紧紧扣在车窗边沿。抿唇朝那头凝望。丰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无言地安抚陪伴着。
文心衣饰整齐,面容憔悴地从后堂被提出。见罪犯是个女人,虽她低垂着头不大看得清面容,单看气质,也知是个俏丽柔弱的妇人。
旁观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样一个小妇人,大腿还没当兵的胳膊粗,能伤了人命?”
“这是从犯吧?说不定还有别的犯人。”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难不成这妇人是个有功夫在身的?这是朱家什么人?瞧这气度可不像个使唤的仆妇,莫不是……”
“嘘,没见文家二爷在么?那是文家大姑奶奶!临城朱家的长房长媳!”
“哟,不会吧!朱家男丁惹了祸事便罢了,这女人怎还掺和进来了?倒是第一回 见这些大家贵妇给官府拿住,这可有趣了。”
文心低垂了头,背对着人群,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以为自己会很从容,原来不是。她紧张,紧张得手心都是汗。从小到大她都不算顶安分的姑娘,性子外向,心里是藏不住事的,感情充沛,也容易冲动,她从来不是个善于谋划的人。这次事可谓是她人生中最叫人瞠目结舌的一场大戏。她没试过,心里着实没底。怕自己给人唬住,不小心说了真话出来。又怕事情有转机,万一该解决的事情没解决掉,反添了其他烦恼……她紧紧攥着拳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远处的人群外有小范围的骚动。文嵩心乱如麻地看了一眼,眉头当即紧蹙起来。
朱子轩!
朱子轩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宝蓝锦袍,身畔跟了不少侍从,虽面色不虞,但这阵仗却颇有点威风八面的气派。
人群中不知是谁眼尖,将朱子轩认了出来。
“看看,那就是临城朱家大爷,朱子轩。”
“听说没,这朱大爷可不是来替妻子陈情的,是来做证人的!”
有人咂舌道“这怎可能?听说还是他先挑起来的事儿呢,怎么他倒没事人儿一样?不说护着自己媳妇儿,当什么证人?你瞎说的吧?”
“谁瞎说的?不信待会儿你看着!听说这证词昨儿就写好了画了押,待会儿知府大人出来,准要贴出来给大伙儿看,你甭急,瞧好戏吧!”
说话的不知是哪些人,个个儿嗓门儿都不小。纵是人群中窸窸窣窣的低语不断,这些话仍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朱子轩涨红了一张脸,强自镇定地下了马,给从人扶着上前。
文心似有感知,她回过头来。
经由一夜的囚禁,朱子轩以为文心状态必然很差,让他略感意外的是,文心除了眼睛红肿,面容苍白,衣裳却还很整齐,身上也没有换囚服,仍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这是不是说明,她并没受什么苦。亦不曾有人侵扰她……
囚牢中的女犯会遭遇什么事,朱子轩是有所耳闻的,看到文心尚好,他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好在好在,她没有失节,没有在身份还是朱家大奶奶的情况下,给他带来什么耻辱。
他羞愧的不敢看文心。心里不断用朱太太劝他的话来宽慰自己。
“……你得在她定罪前跟她撇清关系。她不再是咱们家的大奶奶,那她生死荣辱都与我们无关……切记要快,莫要妇人之仁……”
朱子轩抿住嘴唇,人群中不知谁起的头,竟默默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脚步沉重地向前走,从怀中掏出一只信封模样的纸张。走到文心面前,他俯下身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犹豫地开口“文氏……你杀伤人命,跋扈凶残……”
他说的很艰难,看也不敢看文心。
人群中有人把他的话传开去,顿时犹如投石入水,惊起了涟漪。
“啧啧,朱家这是要大义灭亲?”
文嵩气白了脸,愤怒地冲入人群,他要揪住那不是人的东西,狠狠的给他几拳!却不知谁在后面将他一把拉住,一转头,身边不知何时蹭过来三四个彪形大汉,穿着短打衣裳围在他前后,刚巧阻住他的路。
文心仰起脸,怔怔地看着朱子轩。
她声音颤颤地,带着叫人悸动的可怜,“相……相公?”
“文氏!”朱子轩打断她,“我……饱读圣贤书,视国法礼教为天,今日……你行此恶,犯此错,我朱家,万万不敢姑息……我……”
他哆里哆嗦地将手上的纸丢给文心,别过脸去,不敢看她透着绝望的眼睛。
“从……从今日起,你再不是……不是我朱家妇……,待会儿公审,我……我自会将昨夜实情,一五一十地与大人交代清楚……”
文心呆呆地垂头看着飘过眼前、落在地上的纸。
她伸手去拿,被锁链缚住的双手,那么瘦……朱子轩不忍心看,他别过头,早红了眼圈。心在滴血,不忍心,也不情愿。可他别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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