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与我开太平》第119章


,如今有大都督破敌,自然便将希望寄予他一人身上,实属可以体谅。”他略略一顿,嗓音清冷,“只是……如今百姓之中却有些不好的言论。”
皇帝蓦地抬眼,“什么言论?”
“百姓中有人言,先帝在时,尚书令成诤无罪而诛,而今……”谢映舒蓦地停住。
皇帝听见“成诤”二字,眉心便跳了跳,冷声道:“继续说!”
谢映舒未曾搭话,身后的尚书台小官员连忙上前道:“禀陛下,百姓是说,如今陛下您无所作为,成静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一心为国为家……”
话尚未说完,皇帝蓦地起身道:“胡言乱语!”
那官员连忙噤声,所有人惴惴不安地低头。
皇帝闭了闭眼睛,“在此时机,将军在外作战,对内若再有人传播谣言,论罪收押,不得轻饶,尚书台给朕盯紧了。”
谢映舒应道:“臣遵命。”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挥袖道:“都退下罢,谢卿留下。”
众臣悉数告退,谢映舒独自留下,抬头淡淡看着皇帝。
皇帝重新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若瑾以为坊间传言如何?”
谢映舒微微一笑,“自然是无稽之谈,只是……”
“只是什么?”
“陛下,您是知道的。”谢映舒抬头看着皇帝,淡笑着摇头道:“这几场战役下来,朝廷折损太多,士族亦是。如今各大家族,包括谢族,都是元气大伤。臣只希望,待战事结束,谢家可以好好休养生息,家君在信中,亦是与臣反复提及愿解甲归田之事……至于成静,他如今已经不同于往日了,臣说一句心底话——谢族不愿再争,亦无力去争。”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推心置腹。
他心知肚明,皇帝也心知肚明,甚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成静与世族始终都是在争的,从前或许还可以理解为,是皇帝在与世族暗中较量。
皇帝继位之初,先帝亲自钦定几位辅政大臣,而那些人除却一人是宗室外,其余三位皆是世族领袖,而那唯一的宗室,在一年之后暴毙身亡。
自那时起,皇帝便觉得,世族之只手遮天程度,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若在皇座上做一个傀儡皇帝,冷眼看着臣子们争权夺利,对他肆意摆布,倒不如不做帝王。
所以,他才选择了最亲近的成静。
可这些年下来,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臣子,而不像一个兄弟。
是成静变了吗?
谢映舒如此骄傲之人,如今竟会在御书房直言这话,他为了对付谢族所养大的这只野兽,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皇帝看着谢映舒,蓦地挪开目光,低声道:“朕知道了。只是大将军未老,朕还需要他的辅佐,若瑾勿再说此话,你与你父亲,于朕都很重要。”
谢映舒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心里觉得有些讽刺。
什么重要不重要,不过是帝王笼络人心冠冕堂皇的手段,若他当真觉得重要,为何要那般对待阿姊?
终究是不放心皇后生下储君,才用此手段令她早产,可却逼死了她。
阿姊又何其无辜。
身为一国之后,端庄优雅,实为天下典范,她从未做过一丝一毫逾距之事,却被指为不祥。
谢映舒带着假笑看着眼前这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愚蠢,为什么年少之时会选择支持他为帝?为什么他与成静都摊上了这样无情无义的君王?又凭什么……阿姊白白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谢映舒袖中手紧捏成拳,青筋迸出,面上仍旧冷淡,轻声道:“陛下若无要事,臣便告退了。”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走至殿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皇帝投来的目光。
两人目光隔空相撞,俱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谢映舒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不再迟疑,推门出去。
殿门阖上,彻底隔绝了身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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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产子…
谢映舒径直出宫,刚刚跨入马车,谢澄便将一纸迷信递了上来,低声道:“这是蒋大人送来的,蒋大人说,郎君想要之事信中俱已说明。”
谢映舒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待进了马车,才将信纸展开,慢慢看了下来。
信中详言近来调查成静势力之事,蒋大人本着重于调查那些被提拔起来的寒士官员,却意外发觉他在洛阳与一家当铺来往甚密,细细调查之后,才发觉当铺老板与成静颇有瓜葛,而两人互通密信也有些许时日。
因而顺藤摸瓜地揣测出,当初谢映棠在宫中遇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襄阳城,或许与成静在洛阳的暗中势力有关。
谢映舒看到此处时,脸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他指腹慢慢摸索着那粗糙的纸面,忍着强烈的愠怒,继续慢慢看了下去……
除却在洛阳的势力之外,以纪清平为首的部分官员,已经不大畏惧士族中人的势力,开始了公然对抗,上疏弹劾。
谢映舒冷笑一声。
大家族再损耗严重,门阀之家依旧是门阀,这等蝼蚁,也想撼动洛阳城中的大家族?
实在荒谬!
他故意在陛下面前示弱是一回事,但实际上谢族能不能被人低看,又全然是另一回事。
成静……好、极好!
他偏偏要与他作对,哪怕他再顾及当初的少年情谊,如今也不得不狠下心来了。
是敌的,终究是敌。
哪怕他不忍,也别无选择。
谢映舒将手中密信捏皱,寒声吩咐道:“果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便不用怪我无情了。谢澄,你去命人调查成静当初的一切举动,事无巨细,皆要一一收集。”
谢澄微惊道:“郎君想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对付成大人?”
谢映舒微微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作为陛下的狗,成静不死,我又能如何能好好施展呢?这个人,要怨便怨他生在成家,又被陛下看中,长大后仍是死性不改,我不欲与他为敌,他偏偏要做我的拦路石。”
“可是!”谢澄急急道:“翁主如今是成大人之妻,郎君想报复他固然可以,可翁主又当如何?她是无辜的,难道将来要随他一起下狱不成?”
想起那个固执的妹妹,谢映舒微微怔了一下。
阿姊被逼死了,如今棠儿便是他最亲的人了。
他怎会舍得害她?
可若不为阿姊报仇,他又如何甘心。
“事情若成,届时我会保护好她。”谢映舒淡淡道,谢澄还欲再说,谢映舒往后慢慢一靠,仰头闭目道:“不必再议。”
谢澄无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叹了口气,郁闷地一扬马鞭,快速驾马车离去。
抗羌战事结束,是在两月之后。
战事结束地出乎意料得快,谢映棠临产在即,大军急着班师回洛阳,成静便向陛下请求与谢映棠暂时留在边境,租了一间干净的小屋,又找了些许产婆大夫,整日守着谢映棠。
成静紧张得不得了,镇日都瞧着她的肚子,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端茶送水喂饭一一亲力亲为,甚至还主动去找大夫问产妇注意事宜,用纸一一记下,再整日去从市井里买鸡回来,净给她做一些大补的汤。
有成静在身边,谢映棠原本是不怕的,可她瞧着他那般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禁嘟囔道:“如此大动干戈,倒令我也开始怕了,可是我生啊,又不是他生。”
红杏忍俊不禁,“郎主是担心您,人家都说妇人十月怀胎,生子分外艰难痛苦,夫人身子本就虚,郎主是怕您吃不消。”
谢映棠抿唇笑了笑,心里觉得甜腻腻的一片。
不得不说,自他归来后,她日日被他捧在手心里,果真没有再受过半点委屈。
她或许曾经怀疑过是否真的应该嫁给他,可看成静如今这般心疼她的模样,她想:嫁给这样爱她的人,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当初那个少年郎站在树下抱着猫儿,眼眸弯弯,她那时就心动了。
他的正直、他的温柔,一直以来都是她坚持着喜欢他的动力。
哪怕被无数次拒绝,他说了无数遍:“翁主,在下与您不合适。”
她也不曾放弃,她知道,若是放弃,定会是终生爱而不得的遗憾。
如今回顾从前,谁又能想到,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的少年,如今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如老妈子一般?
谢映棠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满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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