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第66章


苏老爷见她坚定,也没反驳,念了一声好,吩咐管家去查个清楚,末了他又道,“如果是你多想了,但两人又的确是走得近,你当娘的,好好管管吧。”
苏夫人拧眉瞧他,“仵作……你我的命就是仵作救回来的,老爷是忘了?”
苏老爷心头咯噔,一时无话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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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当天,秦放一早就跑去府衙等白水。衙门里进出的人多了,总有几个认识他的,府衙里的人一说,白水立刻听见,知道他铁定是来找自己的,寻了个机会出去。
被日头焦灼了半天的秦放几乎要被晒晕了,这会见她出来,还是立刻跑了过去,却被她盯了一眼。他放慢脚步,远远跟在她后面。拐了许多路才见她进了一个巷子里。
“水水。”
白水转身,瞪了瞪他,“别在外面喊我名字,你跑这来做什么?”
秦放没答话,摸了摸滚烫的头顶,“我头上有没有冒白烟?都快着火了。”
白水推开他凑近的脑袋,拧眉,“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还要回去办差。”
秦放放下手,认真道,“今天是七夕,我在京师最大的花船上找了两个最好的位置,一起去看河灯吧。”
“……两个‘男’的怎么一起去?”
秦放这才想起来,“是我疏忽了,那不去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白水想了片刻,“如果衙门没什么事,我就早点走,到时候去西南边那小溪流见吧,那儿河小,估计没人。”
得了她这话秦放就心满意足了,“那我等你。”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别让人看见。”
秦放只觉到了这里他们反而更束手束脚了,还不如在大名府的时候。而且当时还是同在屋檐下,每天都能看见,现在不在同一处,见得少,她又拼了命般的当差,一心要扎根,就更没空见面了。
瞧着她又消瘦的脸颊,秦放探手摸了摸,“水水,你不要太难为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别弄垮了身子。”
白水捉了他的手放下,迅速看了一眼巷子外头,还好没人,“你不走那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她就跑了,秦放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瞧着她火急火燎的跑开,秦放站在原地许久,他跟白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来了开封后简直疯魔了,他明白她想找到她兄长的迫切,但是她好像完全把他给忘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他用过午饭,早早就去京都最好的酒楼点了两食盒的菜和一瓶温和的小米酒,路上又捎了一兜的小河灯,浩浩荡荡去了小溪边,等白水过来。
日落黄昏,明月也准备好出门了,她跑去门外看了好几回,明知道苏云开放衙没那么早,还是去瞧了几遍,生怕他来了一直等。
酉时刚到,门外就有轻轻敲门声,伴着苏云开的声音传进里面。
明月小跑过去开门,瞧他还穿着礼部的官服,上下打量一眼,睁大了眼道,“你穿着官服出去,不怕别人打量你呀?”
苏云开笑道,“放衙就过来了,不过在京师无妨,天子脚下,随手一指不是官就是权贵,百姓也见怪不怪了。而且我想,今晚的人肯定很多,我穿着官服,别人也不敢挤得太凶。”
明月笑笑,“原来官服是铠甲。”
两人说笑着一起出去,许是近黄昏,街上已经有许多年轻的男女成双走动,要么就是姑娘家结伴同行,手上无一不是拿着小小花灯,看样子都是要寻个河流放灯。
苏云开的钱袋里还放着一根早上就放好的红绳,听秦放说等放完花灯,就能去月老庙了,这样成功的几率大些。他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信起这些来了。
明月见他忽然笑了起来,不知在高兴什么,见他笑,自己也笑了笑。苏云开瞧见她笑,问道,“怎么了?”
“见你笑,我也想笑。”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试探,没有拘束,没有生疏,并肩同行,偶尔说上一两句,也觉心有暖流,溢满心头。
黄昏沉落,夜幕刚起,满街的灯就陆续被点亮,银树满铺,像是星辰倒置。
途经的小河已经见了盏盏花灯漂流,各式各样,都十分轻巧别致,久漂不沉。
苏云开和明月去摊前挑了两盏,也寻了个地方点亮漂流。
这边其乐融融,秦放已经在小溪流那喂了半天的蚊子。
白天晒了半日,现在等了半天,被蚊子咬了五六个红口子。他等不来白水,肚子又饿,默默啃起了糕点,时而拍拍蚊子,想着白水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苏云开和明月放完河灯出来,又去吃了些果点小吃,随后去高塔放行孔明灯,这七夕就算是过了一大半了。
从塔上下来,苏云开握了握钱袋里的那根红绳,看着明月说道,“时辰还早,不如去……”
“苏云开?”
声音爽朗有劲,还带着朗朗笑声,明月听着就是个豪爽之人的嗓音,偏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华服男子快步往这走来,硬朗的面庞却并不太白皙,倒像是出身军旅。
苏云开低头迅速轻声说道,“平西侯虞奉临,身兼将军一职,久驻塞外,近月才返朝,有军功在身,是朝廷有名的‘武丞相’。”
☆、第60章 京都迷梦(四)
第六十章京都迷梦(四)
虞奉临脸上若是再白点,说是白面书生也不为过,奈何是个黑脸,身躯又健硕,雄赳赳走来,步子一定,迎面扑了明月一脸的风,肩上青丝乱飞。他朗声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开封的,不是去了大名府路宪司吗,七夕又没休沐,理应不在开封的。”
苏云开笑笑,还没解释,虞奉临就先看了明月一眼,笑道,“定是赶回来陪佳人赏灯看月。”
“侯爷猜错了,我是调职回京,早半个月前就来了。”
虞奉临问道,“难道又回大理寺或者刑部了?”
苏云开说道,“是礼部,升任侍郎。”
虞奉临蓦地一顿,“礼部?你一个擅断案的刑狱官怎么去了礼部?”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轻笑一声,“升任……我瞧你是被贬官了,你还这样有闲情姑娘过七夕。走,如今圣上肯定还没就寝,我带你进宫去。”
苏云开一家为官多年,和丞相也有往来,这件事刚刚出来就有人为他问过了,圣上只字不提,现在去问同样也问不来结果。更何况这事可以缓一缓,但七夕一过,就得等到明年了。他还要和明月去月老庙,系上红绳。可这平西侯妻妾成群,高兴了还曾将妾侍送给部下,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今天是个大日子。
他心中对虞奉临颇有距离,如今更不愿同往。
明月见他拧眉,知道他心中不悦,伸手握住他被平西侯紧抓的手腕,盯着这比自己高上一个脑袋的人,字字道,“谢侯爷美意,只是今晚我跟姐妹们约好了,要带着苏大人一起过去看花灯,转眼就快到时辰了,再不去可就晚了。侯爷念的书多,肯定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诺价千金。”
虞奉临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见她神情坚定,想了片刻才松手,笑道,“姑娘说的对,那就快去吧,别耽搁了。”
明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和他道了声谢,就拽着苏云开钻进人群,生怕他反悔追来。
苏云开可没想到明月这么胆大,那平西侯素来气势逼人,亏得她不怕。他的右手被明月的纤纤细手紧紧握住,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经过一个又一个繁华,等她终于停下脚步,那平西侯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刚才差点就以为他是要把你给吃了。”
明月嘀咕一声,额上有袖抹来,把她光洁额头上的汗拭去。她僵在原地没动,好不容易才敢抬眼看他。苏云开低头一看,明月的面颊红似胭脂,眼如黑珠,没有躲避。
“明月……”苏云开缓缓收回袖子,“再往前一点,拐个弯就到月老庙了。”
明月垂头交缠着手指,“哦……”
“苏大人。”
苏云开欲言又被人硬生生打断,脾气颇好的他也禁不住苦笑,抬头一瞧,便见个身形圆润似陀螺还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往他这疾步走来,满脸的欢喜神采。
“你回京后就算是去了礼部,也不该忘了你曾是刑部的人啊。”
明月看他面相温和,比起平西侯来少几分粗犷,再看旁人,并没有方才的不悦,便知道和这人的交情还算不错。
事实上她猜的并没有错,苏云开又快速道,“刑部侍郎李康,曾经的同僚。”末了又添了一句,“是个好人。”
最后一句让明月立刻判明该站的立场,不由抿唇一笑。那李康颠着步子走到跟前,作揖寒暄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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