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很温良》第109章


?br /> 真啰嗦啊; 覃熙想。但怕他会炸毛; 还是倦倦地哼一声:“知道了。”
他这才满意地笑笑; 低下头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飞快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可别玩得高兴了; 就忘了为夫。”
“知道了; 会时时记挂着你的。”覃熙无奈地回答。
走之前分明肖想过无数次离别的场景,但真正近在眼前时,却又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进行着。
许是昨日劳累睡眠不足; 坐在船上的时候; 她的脑子还是有些蒙的; 直到看到沐钦泽在远处微笑着朝她挥舞手臂,人影在眼中缩得越来越小; 成为一个黑点; 她才惊觉自己就要去往那个从小到大都极其向往的南乡了。和做梦一般。
一重重山水从她眼帘中行过,一幕幕过往在她脑海中翻涌。
她靠着船; 看着远方微微发怔,这一年她真的经历太多太多,从帝姬到庶民。从京都到延川。
奇妙的的是; 也许因为她本就是水乡人,血液中留有先祖的遗传,分明那么身娇体弱,第一次坐船竟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
呆在船上的时间长而缓慢,因着延川到南乡是顺着河流的水势,所以覃熙和魏湘只坐了四天的船便到达了目的地。
南乡,临水镇。
到达的那日清晨,覃熙命风絮拉开那沾了灰的蓝布船帘时,便看到满目的青砖黑瓦。
淡淡的疏离的薄烟笼罩在小镇的上空,那白墙黑瓦的简朴楼房就像未经装束的幺女,婷婷窈窕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与一座座的参差的石拱小桥晕染在一起,泛着丝丝涟漪河水到这里已经变得清澈,绿波荡漾下似乎还能看到红尾的鲤鱼在轻轻游动着。一只只乌篷船漫无目的地漂在河面。耳侧钻入岸边行人软哝的谈笑。
这便是南乡,风姿清丽的南乡。就连气息都那么旷人心脾。覃熙深深嗅了几口便闻到了玉簪花的香气。
好香。
她随着魏湘下了船,渡口上人头攒动,都是穿着粗布衣裳长着温柔面孔的人群。远远地,她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衫,医者打扮的慈祥老太正在人群中朝着她微笑。
落叶归根。
……
“钦泽亲鉴,我这几日都有好好挂念你。没有胡闹也没有乱跑。祖母对我很好,两位姑母也是,格云最近老是带着一群小孩要我给她们说宫里头的故事,这群孩子总以为宫里头的人天天穿着镶金的衣服,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好烦啊。小孩子还是话少一些比较可爱。
我这几日发现,马齿笕竟然又名猪母菜,听起来一点也不文雅,祖母的药房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的草药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又觉得很是有趣。
南乡的人和延川的人有些像又不太像,但是都一样朴实而且热情好客,听说我小时候生活在京都,都对我好客气啊。
夫君夫君,你这几日到了哪里呢?上次写信的时候和我说要我小心身体,你自己有没有好好保重呢。不要回来的时候丑得让我认不出来啦。祖母一直要我吃东西,每天用了晚膳之后还做各种点心给我吃,我都胖了一圈了,她却说这样才好,你要是见到了我,不准笑我是猪猡!
你说你见到陆骏了,那你怎么不多写点关于他的呢,就一笔带过好没意思啊,他最近好么,听祖母说常在水边工作的人容易生流疮,如果遇上了,记得叫他好好注意一下。
还有你没有认识什么漂亮的姑娘吧!很可怜也不准救回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最后我想说,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我甚想你。也不知你有没有想我。”
写到这里覃熙才稍稍停下了笔,支着手肘撑在桌上,看着窗外的圆月,思索还有什么可以再写进去的。
不知不觉,她到临水镇已经十天了。
除去一开始那几日有些稍稍的水土不服之外,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她的祖母是个天命之年的慈祥老太,对她的照拂无微不至。两个姑姑们也都待她很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这里没有人把她当做帝姬,心照不宣地都只是将她当成魏恒的女儿。
家里还有一群学医的学徒。当时就是他们拦住了沐钦泽派来的小厮。
沐钦泽来信频繁,覃熙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每隔三天都能让人准时送达一封信到临水镇上,内容无非就是,覃熙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就是延川下辖县市他见到的一些情状。以及他画的一些画。有时候是覃熙的小像,有时候是灾区的图景,有时候是一些无家可归孩子的画像。
听说他忙闲时,便画一些走失的孩子,再贴到镇上让父母来寻。
覃熙一开始还有些想他,现在见了信之后勉强可以缓解一些相思之情。
所爱隔山海,又有何惧?
“熙儿,又在给钦泽写信呢。”祖母端着一盘糯米藕走进了她的房间,笑着说道。
“——祖母。”覃熙被她一说,有些害羞了,忍不住小声嗔道,“这不是闲的无事么,所以就写封回信嘛。”
他们书信往来真的太过频繁,日日有送信的门童到家门外唤人,她都不好意思了。
“好,不说熙儿。”祖母笑眯眯地搬了把藤椅在她身侧坐下,将糯米藕放到桌案上。“来尝尝这个,清热凉血,健脾养胃。”
又吃啊……
覃熙微微扁了扁嘴,但看到祖母笑得眼尾的皱纹都荡开波浪,眸中满满写着快吃快吃,还是叹口气夹了一块。
藕是脆的,糯米是软的。糯米灌在莲藕中,嚼起来满口清甜。和从前在宫里吃过的点心都不一样。
“好吃吗?”祖母慈爱地笑问道。
“好吃——”覃熙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块。
“好孩子,好吃就多吃些,都吃完罢。”
“不给格云留一块?”
“她从小吃多了我做的点心,快偷偷吃了,不用管她。”祖母面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孩子似得神情。
格云是覃熙二姑母魏仁的女儿,魏仁嫁到了隔壁邻居柳家,所以格云小时候经常回来魏家串门。
“唔,那我就都吃了。”覃熙闻言,真的又低下头大快朵颐起来。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胃口变得特别好。也许胃是被祖母给养大了罢。
“好孩子。”祖母爱怜地抚着覃熙的背。
待她吃完,祖母端了瓷盘出去。不一会擦着手回来了,又坐下说道:“祖母这几日听几个从延川回来的人说,延川最近水患严重,还发了瘟疫,现在药铺子里的半枝莲都缺货了。熙儿不如不那么急着回去?在南乡多住几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瘟疫?也是,洪灾往往伴随着瘟疫。
覃熙紧张地手一舞,差点将身前的镇纸都给打翻,好容易稳住了,才问道,“怎么会这样呢,瘟疫,也不知我夫君他……”
“你别太担心。”祖母见她紧张,连忙安抚道,“钦泽是世子,身侧应当有医者跟随,而且瘟疫只是在几个村子里发作,很快会没事的。”
“可是……”覃熙蹙着的眉头迟迟没有伸展开来。
想不到延川今年真是多灾多难。
她想了想,连忙提笔在还未封笺的信上,又郑重地写上,“注意时疫,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老人借着烛光,看她提笔的侧影,那一笔一划的走向颇有几分她父亲的味道。
老人突然叹一口,说道,“阿恒若是还在,一定想不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嫁了一个好人家,真是太好了。”
她看到了沐钦泽替覃熙画的画像,只一眼,便知道沐钦泽对覃熙是真的很好。
“祖母……”覃熙侧过头看她,发现她用褐色的衣袖抹了把泪。
其实回来后的这十日,她们很少提起魏恒,若是提起了也不过是一句带过。家里的人也是,大家见了面就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饭,魏湘,魏仁,柳姑父,还有格云。所有人都没有刻意去提起。
魏恒其实是这个家里的人心底共同的伤疤。
“没事。”祖母放下袖子,又勉力笑了起来,“祖母只是看见你就想到他,那个傻小子……那个时候家里人不让他出门,他也偷偷给陛下写信……”
“祖母……”覃熙一阵五味杂陈涌上心头,亦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扑到她苍老的身上,轻轻地拥抱住她。
“没事,没事。”红烛影里,祖孙二人轻轻相拥着,祖母亲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人的命啊,上天都是算好了的,改不了的。”
人的命上天都是算好的,改不了。
雍德宫内,灯火通明。
女皇正半躺在龙床上,一脸憔悴之色。
她的唇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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