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故人来[重生]》第62章


他想那人,想得骨头都疼了。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路上,无法与他通信,厉鸣悲应该已经去了信告诉那人自己的情况。
顾望见他难得叹气,便问道:“小王爷这是怎么了?”
谢乔看他一眼,道:“想我的心肝了。”
顾望道:“冀州那个?”
谢乔点点头。顾望便微蹙了眉,面上有些不赞成道:“小王爷,你既叫人家心肝,不该做那始乱终弃之人。”
谢乔:“……”
他眉头抽了抽:“本王如何始乱终弃了?我心肝对我始乱终弃我都不可能始乱终弃我心肝!”
顾望又道:“那小王爷与人家约好回金陵时去接人家了么?”
谢乔觉得这话越说越乱,他嘴角抽了抽,便直接摆摆手道:“别说金陵了,本王恨不得立刻将他藏在府里谁都不给看。”
说罢便抬脚走进客栈,顾望一双凤眼满是不赞成:女孩儿家出了门才开心,比如他妹子,便是最爱出门耍玩,若是一直憋在家里,难免憋坏。还是找时间跟小王爷说说罢,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王爷也算得上通情达理之人,总能说通……
现在是新年,客栈里便更见冷清。客栈大厅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小二在台前打着哈欠。一见着谢乔,那小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上前露出一个机灵的笑,道:“这位爷,您可回来了!”
谢乔挑眉一笑:“我回来如何?”
那小二便道:“您不是没退房间么?咱们这,有您的信呐——就是前两日送来的。”
谢乔心头一跳,忙道:“在哪里?”
小二连忙从前台翻找一翻,找到一封信,便递给谢乔。谢乔一看那信上熟悉的字迹,面上便不由得浮出一个笑。他转身对顾望道:“顾大人,你自便,我先回房了。”
说罢也不等顾望回答,便抬脚上了楼。
房内。
谢乔推开窗户,便有新鲜又带着冷意的风入户,他站在窗边,迫不及待拆开了那封信。
那信上依旧是熟悉至极的字迹。
只见那信上写道:
“乔儿:
安好否?
冀州一切都好。
新年已至,遍处团圆。恨不能与君一体同生。
陆玦”
谢乔读罢,便瘫坐在椅子上,他直直望向屋顶,一只手臂覆了眼,另一只手就垂下来,手里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
半晌,他喉间溢出几声闷闷的低笑。新年的风从窗外吹入,吹乱了他的发。心里,却热得滚烫。
恨不能,与君一体同生。此亦吾愿。
……
冀州。
陆玦负手站在帐外,看着天上偶尔炸开的烟花,不知想起什么,眼里便浮起一个柔软至极、沾着相思的笑意。
果真还是金陵与那人同看的烟花最好看啊。他想。
第57章 
人证物证皆在,案子自然该结。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奈何桥边那些冤魂却也还新鲜。十三年,都不够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自然也不够掩盖当年的累累白骨。
那些官员前一刻还在与厉鸣悲推杯把盏,厉鸣悲一杯酒饮后站起来走至门边,那些官员放下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疑惑。厉鸣悲也不说话,眸子微微眯起来面上浮出一笑,便朝外面摆了摆手。
外面佩刀的金甲士兵便鱼贯而入,刀同时出鞘,寒光冽冽。
宴上官员皆大惊失色:“厉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厉鸣悲转过身一笑,桃花眼尾上翘,眼里有寒光划过:“自然是清该清的账。”接着便吩咐道:“抓起来。全、部。”
“是!”
刀剑声和人声嘈杂,厉鸣悲一身白衣负手在一旁看着那些官员脸上交错着的震惊、心虚和愤恨的脸。
谢乔此时走进来,瞧着这场面一笑,道:“都齐了?”
厉鸣悲点点头:“按那名单上的,还在任的,都齐了”今日这宴,他是按言瑛写出的名册和账簿来请人,与当年事情有关的现在还在任的官员便几乎都齐了。
至于那些已经卸任的,自然也要慢慢抓。这桩事,牵涉了如此之多的人命,便必须清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该放过的人除非如今已经入了土,否则,不管对方如今何在,都不该、也不能放过。
“对,”厉鸣悲眉头一挑,道:“还少了苏大人。”
谢乔一挑眉:“你什么时候记性这般差了?”说着他环顾四周一下子点破,道:“我看是因为今日那个叫言瑛的少年不在,你才未抓人吧?”
顾望此时正在兖州府衙做准备,厉鸣悲便将他送到顾望那处帮忙。
厉鸣悲只是一笑,也不答话。抓苏却伏法时,言瑛自然该在一边亲眼看着。
“小王爷,大人,”易桓此时上前行了个手礼,道:“人已全部抓完,请小王爷和大人吩咐。”
谢乔便道:“压到兖州大牢,从今日起,本王和厉大人,要一个一个审、一个一个清。”
“是。”易桓领完命便下去吩咐。
等到了这日晚上,言瑛从府衙回来,便见府外站着一列金甲士兵,人人手举火把,厉鸣悲和谢乔便站在那火光中,似乎是在等谁。
见着这场面,言瑛一愣。
谢乔意味深长看厉鸣悲一眼,又看向言瑛:“顾望还留在府衙?”
言瑛点点头:“顾大人说他就在府衙里等您和厉大人,他要我先回来。”说罢他看向厉鸣悲:“大人,这是?”
厉鸣悲看向他,只是道:“你回来了,那我们便走吧。言瑛,跟上来。”
说罢便转了身。言瑛又一怔,还是听话地跟上了。
走了一会儿,言瑛终于察觉到这是去哪里的方向,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厉鸣悲,厉鸣悲仍是看着前路,并不看他。他的侧脸在火光里白得发冷,下巴线条冷硬,言瑛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他紧紧攥了拳,拳背有青筋凸起。
……
苏府。
苏却此时已察觉到有变,见厉鸣悲带人前来也不慌,只是面上已经完全卸去之前的伪善,面露恨意和狠意。
他眯着眼扫了下那些金甲士兵,又看向谢乔,有些阴恻恻地道:“最近这兖州可真是卧虎藏龙,下官竟不知,小王爷竟也到了兖州。”
谢乔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大人说的对,兖州确实卧虎藏龙,藏了不知多少秘密,本王在金陵无聊得很,自然要到这里见识一番。”
苏却看向厉鸣悲,眼里便有止不住的恨意:“厉大人,你带着这么许多人到下官家里,是个什么意思?”
厉鸣悲挑眉一笑:“自然是要请大人到牢里待几日——毕竟,大人要留到最后审。审完大人,不出意外的话大人便可从牢里搬家到阴曹地府了。”
苏却冷冷一笑:“敢问下官身犯何罪?大人只是吏部尚书罢了,下官身为一州太守,若无证据,大人没有权利抓我。”
厉鸣悲眯了眯眸子,便直接点破了:“物证,本官有言瑛默写出的你当年烧掉的账簿和名册,人证——当年亲历此事的百姓有的写了证言,有的,现在正在等着大人呢。等大人上堂受审,自然便能见着他们了。”
苏却终于睁大了眼睛,面上泄出些慌乱,他防着厉鸣悲审那些官员,却没想到他会从当年亲历的百姓入手,他更没想到,言远洲的遗孤会在自己府上——他带着恨意看向一边站着的少年,咬着牙道:“那日进书房的是你——言——你、竟、姓、言?!”
言瑛冷冷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冷意和恨意,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是我。不光那日,我从十年前便开始进你的书房,默记了你几乎所有的账簿,包括——林记古董行的账簿。”
苏却狠狠咬着牙,颤着手指着他:“你……你——”
他满脸涨红,深深喘了几口大气,面上便泄了些狼狈,但随即又放下些心:幸好,为了防止今日,他早就将安王殿下摘了出来,当年的账簿没有牵扯安王,林记的账簿自然也没有。只要安王殿下能成一番大业——他咬咬牙——他这条命,便算不了什么。只是,如今看来金陵对兖州的事早有察觉,希望他的死能警醒殿下:现下看来还未到时候,还要蛰伏忍耐才是。
“抓人。搜府。”厉鸣悲轻轻吐出一句话,身后的金甲士兵便一拥而上。苏却被抓,也不再挣扎,只是带着恨意紧紧盯着厉鸣悲一行。
半刻不到。
“报!”一个金甲士兵大步走至谢乔和厉鸣悲面前,半跪下,手里呈上一样东西,道:“小王爷,大人,我在苏府花园里的假山石缝里发现了此物。”
谢乔和厉鸣悲对望一眼,便伸手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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