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第259章


因有这层亲戚关系,太子妃鲁元只把樊媛当成妹妹照拂。
真论起来,嬴嫣脾气火爆,樊媛却比她脾气更火爆。
若只是脾气火爆也就罢了,哪个贵人还没点脾气呢?
偏樊媛在家中时,听吕嬃念叨了一肚子从前太子泩后宫那点恩怨情仇的故事,如当初张氏之妖媚惑乱,嬴礼抢着出生占了个“长”字,偏她那太子妃表姐是个第一等的温厚人,若不是后来陛下识破了张家的阴谋,又约束太子殿下闭门读书,恐怕嬴祚这皇太孙的位子早已换了人来坐。
所以在樊媛看来,她这入宫,哪里是来做伴读的,分明是要入龙潭虎|穴。她是早已拿定了心思,太子妃表姐温厚她管不到,但嬴嫣和嬴祚这对表外甥,可决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
这樊媛日常第一留意的,就是她母亲吕嬃口中的那位“张氏孽子”嬴礼。
嬴嫣爱干净,一下课便出来,拿湿帕子擦面上热出来的细汗,抱怨道:“这夏天真是烦人,放了冰盆还是出汗。”
俩小宫女服侍着嬴嫣重新梳发整衣。
樊媛就歪靠在窗边,盯着上前与皇太孙说话的嬴礼,低声对嬴嫣道:“殿下,你瞧——嬴礼勾着咱们殿下不好好读书,在那儿看什么画呢!”
嬴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不是几个弟弟聚在一起低头看画。
嬴嫣眉头一皱,快步走进去,“啪”的一拍嬴祚的案几,也不理旁人,只问她亲弟,道:“嬴祚,你玩什么呢?字都练好了?”
嬴祚不知又哪里惹了姐姐不高兴,道:“姐姐你看么?沙漠上的牛——橐驼!”
嬴祺与嬴祯见势不妙早溜了。
外面候着的侍从听声气儿不对,忙去寻了叔孙通来。
下一堂课便提前了。
老师入室,孩子们便各归其位。
嬴祚与拓曼还在小声讨论橐驼的事情。
嬴嫣回过头来,低声怒道:“嬴祚,你还不认真听课!小心我告诉母亲!”
嬴祚作个鬼脸,笑嘻嘻道:“母亲只会叫你收敛性子。我还要告诉母亲,你今日又发火吓人了!不像‘公主的样子’……”最后五个字,他故意学着宫中姑姑的腔调。
嬴嫣气得小脸涨红。
姐弟俩一个脾气火爆,一个淘气,你来我往几句话的功夫,嬴嫣已是怒火上头,再忍不得——她明明是为了弟弟好,他倒来气她!
“我叫你贪玩!”嬴嫣夺过那薄薄一页画纸来,双手一错又一错,一洒落了满地纸屑,“我替母亲管教你!”
拓曼在旁边被吓呆了。
嬴祚也呆了一呆,猛地哭了出来,“皇爷爷的画!”
“什么皇爷爷的画?”嬴嫣明白过来后,也吓白了脸,先是道:“你怎得不早说是皇爷爷的画?”又逞强道:“皇爷爷最疼我,一幅画又怎么了?”然而已经声音哽咽,到底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已是惶惑无主,下意识望向窗外的樊媛。
嬴祚一哭,嬴嫣也气势弱了,跟着嬴祺与嬴祯也大哭起来。
只嬴礼比弟弟们大些,拓曼兴许是没反应过来,两人看起来倒还镇定。
叔孙通的课便讲不下去了。
樊媛隔着窗户喊道:“怕什么?陛下赏赐的画,想来原也不是给皇太孙殿下课上看的。都是旁边的人心思不正,引逗出来的错处!”
她本是指嬴礼,谁知旁人听了,都当她是在说坐在嬴祚旁边的拓曼。
拓曼的伴读是刘萤胡地心腹的儿子忽巴,年方十四。
听了樊媛的话,忽巴立时不干了,瞪起眼睛,用上了才学的成语,怒道:“你含沙射影,说谁呢!”
里面正主们哭声未歇,外面伴读们又打作一团。
守在外间的姑姑侍从们忙都进来,好容易把各人都劝开了。
一天的课也结束了,便各自归去。
当值的姑姑劝道:“各位送着殿下们回去了,劝好了便好,没得报上去叫太子妃娘娘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真要追究下来,谁都逃不了罪责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樊媛心疼得抚着撕裂了的新衣裳袖口,怒道:“我必得告诉太子妃表姐!”
忽巴“呸”得一声,道:“我必得告诉长公主殿下!”
俩人互瞪一眼,用力“哼”了一声,这便要分道扬镳,各自去告状。
偏樊媛嘴上不饶人,冷笑道:“北地跑来的臭狄人,也来充什么殿下!笑死人了!”
北狄南蛮东夷西戎,乃是华夏对四境的蔑称。
拓曼一直静静站在一旁,至此忽然问道:“狄人是什么意思?我是狄人?”
忽巴气得脸色通红,攥紧了拓曼的手,忍泪道:“小殿下,咱们走!到陛下跟前告她们去!”
第235章 
忽巴拉着拓曼就要去见皇帝。
好在姑姑们眼疾手快; 一把将忽巴拽住; 道:“小公子快别意气用事。”
原不过是孩子口角小事; 因为樊媛的一句讥讽; 忽然上升到国事的高度去了,若再闹到皇帝跟前; 这里里外外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几名姑姑都劝樊媛,道:“郡主这话传到外面去还了得?您且收了威仪。”
樊媛一句话出口; 自己转头一想; 已知不妥。
忽巴说要去见陛下告状; 然而他更明白拓曼身份特殊,若真闹起来; 说不得他们秦人欺负人; 倒害了拓曼。
有了众姑姑解劝; 樊媛也怕真闹到陛下跟前,忽巴又担心拓曼处境; 这桩公案便要这么小事化无了。
大孩子们各怀心思; 忍住不说,小孩子们却装不出来。
嬴祺和嬴祯是一回去; 就往生母怀中哭去了。
这倒也罢了; 他们的生母也是谨小慎微之人; 不会多事。
然而嬴嫣回到太子妃宫中; 与母亲一同用羹饭,食不下咽,最终小声泣道:“我撕了皇爷爷的画……”
太子妃鲁元大惊; 忙问原由。
嬴嫣抽抽噎噎把御书房里的闹剧说了,难免要怪嬴祚淘气,嬴礼坏心。
“你怎知是嬴礼引着嬴祚玩乐?”
“我亲眼所见——樊媛也看到了的!”
太子妃鲁元于是召见樊媛细问。
樊媛立时什么都招了,当然又难免着重描画了几笔嬴礼的用心险恶,与拓曼那个伴读欺负人。至于对她不利的话,则是一句不提。
太子妃鲁元又传召书房伺候的姑姑们。
姑姑们虽然最想要的是此事消弭于无形,无人上报;可既然太子妃已经知道了,她们也无意遮掩,只说都守在外面,听见里面乱起来,原是殿下们拌了几句嘴,偏樊媛与忽巴都是要强的主儿,小事儿都闹成了大事儿。
但是她们尽忠职守,一听到动静就忙抢进去解劝了。
太子妃鲁元了解自己的女儿和表妹。
嬴嫣和樊媛都是直脾气,虽然素日娇惯了些,但品行不坏,若说是蓄意撒谎诬陷旁人,那断然不会。
既然她俩都说是嬴礼引逗嬴祚学堂上玩乐,那么看来便是确有此事。
“嬴祚怎得还没回来?”太子妃鲁元等不得,才要亲自去寻,就见她那淘气儿子垂头丧气走进来。
嬴祚料想姐姐是要跟母亲告状的。
每次姐姐跟母亲告状,他都是要受一顿□□,所以这次放课后,嬴祚故意要慢吞吞用走的回来,在宫廷花园中绕了半响,直到侍奉他的人都快哭了,这才不得不回到太子妃宫中来。
一看母亲的面色,嬴祚便知道姐姐准是已经告完状了。
他耷拉着脑袋走上前去。
太子妃鲁元腹中五味陈杂,压着情绪,温和道:“饿了吗?先吃饭。”
嬴祚不敢多话,疑惑得瞅一眼姐姐——难道她没有告状?怎得她又哭了?
吃过饭,如常洗漱后,太子妃鲁元微笑着喊住了嬴祚,道:“今晚就在这殿中歇了。”
“真的吗?”嬴祚的眼睛亮了,自他满四岁,搬去太孙殿,总觉得不如母亲这里舒服安心。
太子妃鲁元点头。
嬴嫣则是难得乖巧得悄悄退下了。
夜里,太子妃鲁元正要趁着无人,私下教子,谁知一转头,便见嬴祚已是睡得香甜。
她望着小儿子熟睡的面容,不忍叫醒,竟是望着他的睡容,不觉长夜将逝,直到天光微亮,才察觉自己竟是一夜未睡。
硬下心来,太子妃鲁元晃醒了嬴祚。
嬴祚睡得正香,朦胧醒来,揉着眼睛,不辨真幻,就听母亲冷声问道:“你昨日在学堂玩闹了?”
昨天书房里的一幕幕缓慢地涌入嬴祚脑海,他望着母亲那张含怒隐愁的脸孔,小声道:“我……我只是看了两眼皇爷爷给的画……”
太子妃鲁元严厉道:“老师的学堂上,只许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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