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74章


青笙握过她的手,把手放在掌心暖着,转身望着她,见她眉眼含情,冰冷褪去,知她已从思虑中走出,本已是二人关系和缓的良机。可是她犹豫再三,似是思虑良久后,终于缓缓开口道,
“这几日,我见你忙于朝事公务,不忍打扰,我想了很多。既然皇帝已逝,让我照顾你一世,我们隐姓埋名,寻一处安身立命,离开这里好吗?”,青笙脸上异常的认真严肃,眸子却有些忐忑地望着她,
端若华闻言,双眼微红,眸子泛着水意,只是摇头不语,清冷的脸上闪过无奈的神色,她平寂的嗓音里却约有些悲楚,
“新皇年幼,我如何抛下他,置天下百姓不顾”,作为文相世家,总有着文人的清高、迂腐和固执,胸怀天下黎民。
“我不想管天下苍生,人生不过数十年,我只求与你安稳于世”,青笙来自现代,对这朝代本没有半分感情,对这所谓的天赋皇权更是嗤之以鼻,
“青儿,我做不到,如果我就此而去,我会内疚、自责,一世不得安稳”,端若华神色凄楚,令人疼惜,可眉间却有一丝坚毅,令得青笙胸口一闷,知她此番下了决心,无人能劝说。
“可谁都可以辅佐新皇,太皇太后、端相、高太傅、宁家,并非无你,周朝就要灭亡。可我,却不能没有你”,青笙压抑着声音,竭力地平静,可眸子却闪烁着激动。
“青儿,青儿,不要逼我。。”,端若华泫然而泣,不再言语,看来已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本宫是皇后,一生都是皇上的人”,昔日的话语还响彻着耳畔,莫名的讽刺与好笑,那么荒谬的一句话,连着他都死了,你这一生还是属于他,青笙笑的有些惨然,眸子泛红,一滴泪便落在了湖边的草叶上。
天下人与我之间,你又选择了抛弃我”,青笙有些心酸地想到,只是为何用了“又”字,
“天下人赢回了敬仰的皇后,我却丢了唯一的世界”,脑中莫名地浮现了这句话,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悲伤,从心底涌起,酸楚地拉扯着胸中那根弦,欲断似断,疼的她几欲喘不过气。
她忽地松开了端若华的手,抚着疼痛的额头,退后了一步。
端若华怔怔地望着她松开的手,眨了眨眼,滚烫的泪便顺势滴落下来,落在青笙的心里,灼的生疼。青笙知道,端若华此刻心中更是痛苦百倍。
青笙抹了抹脸上的泪,长吸了口气,舒缓了心中的酸楚,走上前,拥她在怀里,轻拍着后背,软语轻言地哄着,
“罢了罢了,既已认定你,此生亦只能随你了,别再哭了,哭的人心都疼了”,
端若华紧紧地拥住她,埋首在她怀中,却是更压抑地痛哭着,她向来坦然,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可此番她自责、内疚到了极点,她明明知道青笙在宫中会不快乐,她明明知道青笙向往外面的自由,可自己成全不了她,反而利用感情留下她来。要么愧对天下苍生,要么愧对青笙,她没得选,这是命,是她身为皇后的宿命。
青笙哪能不知她的难处和自责,纵她向往外界的自由,终是不舍她,只得轻拍着她的背,佯作戏谑地说道,
“自打恢复记忆后,老是惹得你哭,不如不恢复来得好”,端若华却猛然抽离她的怀中,冰冷地看着她,眼眸寒意四射,吓了青笙一跳,
“不准再忘了我,不准!”,端若华难得狠绝又霸道地说道,眸子里却闪着害怕与担忧,青笙见状反而扬起了嘴角,又拥她进怀中,轻轻哄道,“不忘,不忘,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般柔情下,纵是再冰冷的百炼钢亦化成绕指柔,端若华放宽了心,安稳依偎在她怀中,换了处没沾湿的衣襟,蹭了蹭脸上的眼泪。
“唔。。语儿,那个。。今夜。。要不要一起睡啊”,青笙拍背的手,不知不觉滑到了挺翘的臀上,轻揉了几下,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怀中小人儿身形一震,一口咬在她锁骨,强作镇定地说道,“不许胡思乱想!”;
“哦。。可是自浴池后。。都没有。。我很想。。”,青笙吞吞吐吐的说着,端若华俏脸通红,埋进她怀中不说话。最终两人还是在云倾凶猛地注视下作罢,青笙回屋挠了半晚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
☆、商计
宁子沐醒后,见得身上已换上了干净衣裳,伤口包扎妥当,太医在旁说道,“娘娘,所受剑伤不深,需得调养数日,只是心脉受损,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断不能动气”,随后太医又开了几幅药,让下人煎了去。
宁子沐脸色苍白,让宫女扶着勉强下了床,坐在偏厅,派人请了端若华过来。青笙放心不下,随着跟了过来,行礼时又遭受了宁子沐恶狠狠的眼光。宁子沐一脸肃穆,示意云倾出去,端若华摆手道无妨,云倾是身边可信之人。
“这是那日,我与黑衣人首领交手时,从他怀中取来的”,宁子沐从怀中取了个竹筒,里面一张丝绢,张狂威厉的几行字,令人心惊胆战,
“这是南郡王的笔迹”,端若华微蹙了眉头,细细地打量着丝绢上的字迹,景文帝书房中曾留了几幅南郡王的字画,她识得他的笔迹。
丝绢上写,活捉贵妃,以挟黑虎,五月苏州,力取虎豹。
端若华眉头紧锁,神色沉凝,脑中转过万千思绪,细细梳理后,方缓缓开口说道,
“西北驻军十万,宁远威持半块黑虎符,西南驻军十万,南郡王持半块赤虎符,剩余各自半块,都在先皇手中,南郡王心有谋反之意,虽不得另外半块虎符,无法调动西南驻军,但有私军八千,如能夺下虎豹骑,必是如虎添翼,彼时皇宫禁卫军五千,不可敌,皇位必落贼臣之手”,
“宁家尚有本部军五千,亦可一战”,宁子沐眉有忧色,缓缓开口道,皇上已薨,南郡王叛乱,朝局不稳。 
“宁家黑虎军历来驻守燕山关,若撤兵围救,漠北外敌攻陷,彼时外敌入侵,内朝厮战,周朝危矣”,
端若华思虑详尽,弹指间格局便了然于心,谋略于胸,这样的端若华让青笙感到陌生,又生起了不安,如此谋略周全,思虑详尽的端后,是她不曾了解的。
当日,尚未失忆的青笙对端若华彻底放手,一则是自身受尽苦楚折磨,心力憔悴,二则是青竹的去世令得二人之间罅隙不可弥补,三则是青笙对如此善谋、谨思、用计的端若华,无法接受,她心中的端若华当是九天之上的仙子,清冷孤傲,不染尘世。
那时端若华在冷宫,早已舍弃一切,自是看淡万物,而当端若华倾心青笙后,为了让她重回身边,而不得已千般算计、万般谋略,青笙目睹了端若华严谨的布局和缜密的心计后,心中失望颇深,却不曾知道,她的算计只是为了她,阴差阳错下,二人才错开,前事不提。
“那黑衣人是南郡王所派,要活拿了我,去要挟宁家不可增援,果真卑鄙”,宁子沐怒道,
“虽然南郡王笃定宁远威会坚守燕山关,但是刚好遇着你出宫拜祭的时机,他仍是要拿下你,以防万一”,端若华沉吟说道,
“就算南郡王私军八千,但苏暮寒的三千虎豹骑,装甲精良,骁勇善战,未必就会输给那屡打败仗的赤虎军,就算胜了,赤虎军也不够兵力,再敌五千禁卫军,根本不需黑虎军出动”,
宁子沐对苏暮寒倒是很有信心的,当年号称天子手中的一支利剑骑兵,岂是轻易攻破的。
端若华闻此言,却是面上一白,眸子里忧虑重重,心中涌出了个不敢置信地念头,她思虑回转,慢慢回想南郡王的整个部署,终是脸上阴沉,难得生了怒意,半响后,才缓缓说道,
“怕是想漏了一步棋”,
“南郡王赤虎军的统领是戚德光,正是兵部尚书戚德福的兄长,而戚德福手中执掌了五千禁卫军,怕是早就投诚了南郡王,当日石中玉言,戚德福随先皇围猎,怕是其中,已有图谋,好个贼臣逆子”,
宁子沐闻言亦是俏脸煞白,如此情势便凶险起来,八千赤虎军,五千禁卫军,轻易能夺下虎豹骑,就算是黑虎军增兵而援,亦于事无补,大局已定。
“如此看来,宫中必定凶险,回宫无疑自投罗网,落入戚德福手中,以挟天下”,云倾淡淡说道,
青笙深深地看了端若华一眼,眼中俱是担忧,她欲言又止,可是端若华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让她远离这纷争危险,可她不能一走了之,所以端若华投以她安心的微笑。
宁子沐看着她二人的眼神交会,似有根刺般,隐隐地扎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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