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82章


天微光时,她才虚弱地上了岸,咳嗽从轻微变得剧烈,胸膛猛然起伏,喉中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一口血喷出,洒在青草地上,融进了地里,她脸色苍白如纸,在这刻,她竟想到,是不是自己也许会死去。
听得声音,青笙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她脸色青白,形容憔悴,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她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身衣裳,放在宁子沐身边,背过身子,又走回了树林中。
宁子沐除下湿漉漉的衣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青笙准备的是寻常百姓的衣裳,她坐在石头上,怔怔发呆,眼神漠然,
青笙再次走出树丛时,手里拎了只野兔,拽着兔耳朵,掂量了下,手中的匕首,还是迟迟未下去,手一松,把兔子放了。
她爬上树,掏了几个鸟蛋,生了火,架了口锅,打破蛋壳,放了些野菜,从包袱里取了碗筷和调料,撒了些盐进锅里,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宁子沐面无表情地接过碗,就往青笙扔去,她一闪,碗落在地上,汤洒了一地,宁子沐转过身,背对她坐着,看着潭边的青石,怔怔不语,绝美的眸子里,竟是悲戚。
对一只兔子都下不了手,你却对我这么残忍。
青笙叹口气,重新盛了碗汤,端着坐在她身侧,作势递给她,宁子沐动也不动,却是不接,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无法与别人做这么亲密的事”,似是在解释,似是带着些歉意,青笙终是淡淡地开了口,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宁子沐凝视着远处的水潭,美目哀戚,只是突然问了一句话,
“别胡说。。。”,青笙忽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仍是凝视远方,只是口中坚持地说道,
“你会不会。。。”,
“唔。。或许会吧”,青笙低头想了想,开口说道,不知道她此话是何意思,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宫女,想不想得起,重要么?
“那你有一天会忘了我么?”,宁子沐抿了抿双唇,也不看她,只是眸子染了水意,语气显得柔弱而伤感,
“不知道。。”,青笙低着头,用手拔着地上的草,揪出一根狗尾巴草,习惯性地叼在嘴里,宁子沐忽的转过头,从她嘴里取了下来,揪成一个小狗,递给她,淡淡说道,
“那便忘了我吧,再也不要想起”
青笙接过揪成小狗的草,愣了愣,心底莫名涌起的哀伤,让胸中那个弦绷得好像喘不过气,脑子里有些画面快速地闪了过去,来不及捕捉,她忽然觉得,那块丢失的记忆,并不简单,似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
“我失忆后,在沐霞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青笙假装随意地问道,语气里透着试探,
“你想知道吗?”,宁子沐假装平静的语气里,透着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平静,
“唔。。算了”,青笙的直觉,与宁子沐相关,她不想知道,不想去深究,
“呵呵,能有什么事,打骂折磨”,宁子沐绝美的容颜上,笑容冷漠,
“你真狠心”,青笙扔掉狗尾巴草,口中恨恨骂道。
不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
☆、风寒
“把身体养好,才能去漠北”,青笙再次将汤碗递给宁子沐,她犹豫片刻,终于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却忽然往一旁的树丛而去,剧烈地吐了起来。本来胃里就没东西,吐出的全是水,胃里跟火烧似的,连身体都颤抖起来。宁子沐转过身,擦了下嘴唇,眼眸冰冷,漠然地说着,“这次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青笙也不语,喝了一碗汤,熄灭了火堆,将锅碗盆装进包袱,收拾好衣服,系在马上,纵身上了马,伸手给她,宁子沐也不接,却虚弱地爬不上去。
火麟打了个喷鼻,前蹄跪下,俯身在地,脑袋蹭着她,帮助宁子沐翻身上马,她却是坐在青笙的身后,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从驿站进山,我跟了他们五日,所以仍要几日才能回驿站,你这么坐,身子受不了”,青笙缓缓开口道,宁子沐沉默不语。火麟小跑着,宁子沐双手抓住马鞍,又坐的直挺,不过半日,便吃不消了,摇晃着差点从马背跌落下去,青笙一把拉过她下滑的身体,
“倔得像块石头”,青笙嘟囔一句,缓了下马,将宁子沐双手抓过,左手压着放在自己腰间,让她靠在自己背上,宁子沐拼命挣扎着,要甩开她的手,青笙死死拽住不撒手,
“再闹就坐前面来!”,坐在前面,更亲密,宁子沐才松了劲,双手环住她的腰,软软地靠在后面。
一夜在冰冷的潭水中浸泡,宁子沐受了风寒,高烧不下,神智昏迷,青笙没有办法赶路回落仙驿,只得先去了落仙镇,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又找了大夫过来问诊,
“李大夫,她怎么样了”,青笙问道,眉眼间忧色难下,
“哎,她心脉受损,调养的七七八八了,本来已要痊愈,但是伤了心气,再加上受了风寒,高烧不退,体虚气尽,怕是有性命之忧啊”,李大夫把着脉,缓缓说道,
青笙眉头微蹙,转头看着床上之人,脸色苍白,又泛着异样的潮红,虚汗直冒,湿透了衣襟,
“今夜守着吧,用凉水擦拭,降低身体温度,今夜若是退不了烧,怕是性命堪忧,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好好调养”,李大夫摇摇头,满脸的无奈叹息,青笙望着宁子沐,神情复杂,
“我给你开几服药,若是退了烧,明日煎给她喝,若是没退,就等着入葬吧。娘子病成这样,不知道怎么当人相公的”,李大夫有些生气地指责道,青笙耸耸肩,不发一言。
李大夫走后,青笙才坐在床头,愣愣地,仔细地,打量着宁子沐,她很少正眼看她,总是扫一眼,便迅速移开眼光。所以这番看着,才觉得她的眉眼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像是相识很久,莫名的亲密。
见得宁子沐紧闭双眼,深锁眉头,嘴里呢喃着什么,青笙凑近耳朵,俯近她的嘴唇,隐约破碎的词语,便如水般流淌出来,“不要抛下我。。”,“火麟。”,青笙有些发愣,终是轻叹了口气。
青笙伸出手,贴在她额间,仍是滚烫灼热,她起身让店小二准备了一桶水,放在床前。将棉布在水中浸湿,拧干后放在她额间。
见得宁子沐浑身滚烫,虚汗湿透了衣裳,青笙刚要脱下她的外衣,手却被一把抓住,宁子沐勉强睁开眼,见得是她,才松开手,落在床沿,手中拽着青笙的衣角,紧紧地。
青笙扶她坐起,脱掉了外衣、中衣和里衣,仅着的肚兜下,肌肤若雪,莹润如羊脂玉般,皓洁细滑,左肩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结着粉红的痂。
青笙拿布擦拭着她的身体,每一次的碰触,落在记忆深处,敲打在她的脑中,似是如此熟悉,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下疼痛。下床取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将布沾湿凉水,拧干后,再放在额上,才去让小二倒了水,又接了桶过来。
擦拭完后,宁子沐体表温度降低了些,没出虚汗了,沉沉地睡了过去,青笙又在她额上换了布,将换下的衣裳收拾起来,却忽然从里衣内掉出个荷包,小小的油纸包露出半截,青笙疑惑地取出来,打开油纸包,里面有两张纸,一张皱皱巴巴的,上面满是点点墨团,一张很平整,虽然歪歪扭扭,但字迹平整。
这如鬼画符般的字迹分明是自己的,从前在长宁宫写的就是这样,点点墨团,青笙抚着脑袋,头疼欲裂,宁子沐,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破碎的画面,不停闪过,却抓不住,就像是千丝万缕的线团,抓不住那个线头,宁子沐性子倨傲,却又对她百般容忍,平日喝骂刁难,黑衣人袭击时,却将她护在身后。看似无情又似有情,捉摸不透。青笙转身定定地看着宁子沐,眸子闪烁,良久之后,轻叹一声。
那声音仿似拉断了绷紧的琴弦,让绕梁的琴声戛然而止的突兀,又似是决堤的情绪,如狂风掠过,摧枯埋朽,充满了惆然、无奈。
直到快天光,宁子沐的烧终于退了下去,青笙抚了下她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确定完全退了烧,才放宽心。
宁子沐缓缓醒来,手中的衣角不见了,只有空气里仍留着那人的气息,她抿了下嘴唇,苦涩不已,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发呆。
“醒了”,青笙走了进来,递过去一杯水,扶着她喝下,
“先喝点粥,我在客栈伙房熬的,待会再喝药”,青笙看着她,轻声说道,
宁子沐有些发愣,苍白的嘴唇,微微开着,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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