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第72章


,温暖的大掌轻轻覆盖住润之的双目,火热唇舌便蜿蜒而下。
后背咚地撞在榻上,此时疼痛也化为激越,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搂着永琰的脖子,凶狠地吻回去,带着无数相思酿成的愁苦与委屈,皆融化在爱人久别重逢的一个吻中。
“我来了……”日夜思念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路灼烧进他的心中。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的。
其实不必宣之于口,若是相爱,又怎么会不能彼此感应,那些忐忑的等待,不安的守望,皆伴随着永琰的到来化作浮生泡影。
他像是沙漠中踟蹰苦行数百年的一缕孤魂,终于在灰飞烟灭之前,跳进那片让他义无反顾的海市蜃楼。
可他还有一句想好了很久的话,一定要问。
“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浪迹天涯。
润之的泪终于落下来。
☆、魂归处
润之的眼睫颤抖着反复蹭过永琰掌心,心里便源源不断爬出来无法遏制的麻痒来,好似许久不曾见这人,一直在胸口憋着一口气,千言万语到了此时,却随着心里那一股气一块儿散了。
只觉得月光清辉散落处,尽是难以安放的思念,此时抱在一起,什么也不说,就十分惬意。
屋内寂寂,二人倶不再言语,润之的手顺着永琰肩头向下摸,抚过坚硬如铁的背部线条,终于停留在那块巴掌大凸起的伤疤上。
“还疼么?”
“疼,”永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野兽般地嗅动脉上的一小片肌肤,“每多念你一分,便更疼一分,”叹息一般,“一百七十二日,无一时、一刻不疼。”
永琰又伸手去探他的右腿,顺着朝下摸。
“和虻模俊?br /> “早就不疼了,”润之说,“你那日根本没醒,我被打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永琰顿了一顿,“戚威。”
“戚威?”
“是。”永琰道,“自山道回京时,在乱葬岗狼群里遇他,那日之事便是他同琰哥讲的。”
润之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自己虽任意妄为,但和降资亲约旱母盖祝笾嵌运倭私獠还耍闹宦廴绾味疾辉溉米约耗咽埽羰瞧萃奘拢蝗徊艘恍┎磺惺导实纳萃?br /> “那其他人,师父、尹大哥他们呢?!”
永琰亲亲他的唇,“他们好好的,都在乌苏。”
他们没死……他们都好好的!!
“陈骁呢?”
永琰亲他的眼睛,“他也在。”
“牛不平呢?”
永琰亲他的鼻尖,“也在。”
“石鲁呢?”
永琰有些无奈,尹壮图所带军队虽与喀什一战有所伤亡,却好歹剩下近三万人,若是一个个问下来,这天都快亮了。
“莫提旁人,你且放心,他们都没事,早在刘墉派兵围剿八宝山之前,你师父便分批撤离大部分留守兵将,连你那小师兄刘必清也随军同行,如今他们都在乌苏,很好。”
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瞬间化为三两清风,柔柔地吹过润之头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傻笑起来,口中不住喃喃,都在,都在呢。
永琰心也教他暖化了,只想法儿更安他的心,埋头吻他,温柔道,“乌苏虽不算富庶,但胜在广袤,柳军师带领将士们,因地制宜,梯田养稻,旱地培谷,粮食一载三熟,已然初见成效。另外,尹壮图南下时沿途以亲王亲兵旗号在各镇县暗中招兵买马,如今已招揽了不少贤才。还有……大家都很想你。”
润之鼻子发酸 ,也将手贴在他手背上。
“让我看看你。”
“别看。”
永琰的声音中掺杂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却立时便感受到指掌下的湿润,心中更加不舍,支吾道,“还是,别看了吧……”
润之一寸一寸坚定地将他的手拉开,心中做好了极充分的准备,不论这张脸变作如何模样,也是要看一辈子的,一辈子那么久,再丑也看习惯了。
大掌慢慢挪开,倒是使了点力气,两个人暗自角力,还是永琰先行让
步,彼此日夜思念的面孔才缓缓显露。
月光温柔映在爱人脸上,那是一道横贯整张脸的疤痕,如今已没了血肉模糊时的触目惊心,唯余下淡淡一抹浅色,并不如何明显,细看却乖张地蛰伏在面侧,昭示着当时的惨烈。
不过数月之间,永琰的面庞完全褪去少年青涩,坚毅线条勾勒出青玉容颜,刚硬两道浓眉转折,斜入天仓,显出些不同以往的莫测。
唯有眸中情意不曾稍变,令润之醉酒一般恍惚,而那道伤疤被他的容貌一衬,反而显得微不足道,黯然失色。
就这样一道伤疤,将他的琰哥迫得如此,他有些想笑。
润之指腹在上来回抹了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丑了。”
那人身上的温度褪了个净,简直比打了败仗更挫败。
“这么紧着这张脸?”
永琰面色涨红,似乎难以启齿,须臾才道,“不紧着,怕你嫌。”
“骗你的。”润之得逞大笑,“我倒觉得,”舌尖试探地舔了一遭,吧唧亲了个响的,“比从前更有男人味些。”
“这个人小爷喜欢,这道伤疤小爷也喜欢,只要是长在你身上,什么都喜欢。”
一句话说得极为露骨,一时气氛胶着暧昧,永琰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却是极为克制着力道,如同蛰伏的豹,矜持的鹤,迷蒙中带有蛊惑之意,又小心翼翼如同对待贵重易碎的瓷器。
心疼万分,“怎么瘦成这样了?”
“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总要瘦的……少说话,赶紧的……”
“赶紧什么?”
“要……呼……要那个。”
“润之,你身上有伤。”
“不碍事,进来。”
入夜里,各种声响逐渐被情欲的喘息□□声淹没,桌角除蚊虫的线香寂静燃烧,黑暗之中逐渐凝聚成红点,跳越不休。
永琰便也不再多说,着力殷勤疼爱,好似要将天各一方时的所有相思之苦一并归还。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叹息,极快地隐匿进碰撞与纠缠之中,再不可闻。
这一刻,润之忘记了自己是谁,今日是何日,窗外歌舞鞭炮觥筹交错又所为何事。
成亲、公主、父亲,所有性命攸关的大事皆抛之脑后,只记得在此时身体里的是永琰,他爱的人也是永琰,热辣的痛意与隐秘的欢愉,潮起潮落,既痛且快,给予他一切的人,是永琰。
眼前白光阵阵,迷蒙中他听见永琰在耳边低声喃喃。
“润之,如今琰哥虽在关外,但朝中有刘必显操持,时时白隼互通,暗线已布,尚需时日打点,若得刘统勋与你父助力,至多三年……”以额头抵着他,轻轻碰了一碰,“旁的都无所谓,来日琰哥即便为此事身死,你亦不可消沉,不可忧劳,不可自寻短见,你只需记得,琰哥魂之归处,定是你身边,你活一日,我便护你一日。”
“琰哥……”他努力睁眼去看,只得到一记深似一记的撞击,将他的神思颠得支离破碎。
“再叫一声。”
“琰哥。”
“再叫。”
“琰哥……”
后来他的嗓子也哑了,疲惫极了,终于心满意足地蜷成一团,像只被顺了毛的小动物似的,缩在永琰怀里睡去。
一夜无梦,一切都似回到原点,只要在他身边,便是最安稳的所在。
天色微亮,润之的睡脸如婴儿般纯净,他出落得越发俊美逼人,唇边生出象征着成熟的零星几根细软绒毛,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隐隐翘起个温顺的弧度,永琰看了许久,似乎要把他的脸庞牢牢印在心底里,反复描摹,永不相忘。
半个时辰后,永琰将他紧攥的手慢慢展开,悄无声息地为他盖好毯子,想了想,又走至案旁,提笔写下一行字,打成纸卷儿,轻轻塞进润之手里。
他于寂静之中注视着他,眼中擒着无限的温情与眷恋,宛若浸润了星辰浩瀚,而眼前人便是那银河之中最明亮的星斗,流光溢彩,令他不忍错目。
后来的许多年里,他无数次穿梭在黑夜中,努力向他看去,等待着他,守护着他,却再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拥有他。
他曾想要许这山河表里,一个安稳现世,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所念所求,皆不过一个他而已。
又过得良久,永琰终于不舍地亲吻润之的额头,起身退出门外。
离开润之身边的这几步似乎耗尽他所有力气,关上门,缓缓蹲下身来,头靠在手背上痛苦地喘息,肩背肌肉绷得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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