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272章


剑拔弩张!
两人间激烈的言语交锋真听得众臣心里面颤抖,更震骇于顾觉非的大胆与敢言!
这些话,那也是金銮殿上能说的吗?!
萧彻显然也回忆起了自己当初赐婚之后所遇到的尴尬,薛况好死不死从边关带回来一个胡姬,差点气得当时的礼部侍郎陆九龄一头碰死在宫门口,好说歹说才让人劝了回去。
毕竟他是皇帝。
金口玉言,下下去的圣旨是不能收回的,所以当初也只好忍了薛况这一口气。
可事实上,萧彻未必不记恨这件事。
至于此刻被顾觉非所提及的陆九龄,那态度就更明确了,只抬起眼来冷冰冰的看了看薛况。
虽没说话,但这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萧彻也终于开了口,强按住了不耐,笑问薛况道:“两道赐婚的旨意都是朕下的,可朕下的圣旨绝不收回。薛爱卿新封一字并肩王,看来还有颇多不满之处,不知想要朕如何为你裁决?”
这一番话说得,就差没指着薛况鼻子骂他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了!
偏偏薛况是个狠人。
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出来,既不跳进这坑里去,也不顺着皇帝递来的这竹竿网上爬,反而躬身道:“皇上金口玉言,圣旨自不能收回。臣也无意为难皇上,来断这一桩家务事。臣只请皇上恩准,许臣报官与顾大人对簿公堂之特情,不论结果如何,臣甘愿领受!”
吓!
报官!
跟顾觉非对簿公堂!
这薛况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头一回听说他们这样身份这样本事的人,竟要为一个女人跑去报官!
群臣都傻眼了!
就是萧彻都怔然了半晌,一副半天反应不过来的神情,简直不敢相信薛况到底说出了什么。
唯有顾觉非,在听见这话的瞬间便黑了脸。
薛况的狡诈,远在他想象之上。
旁人看不清他为什么提出这样令人费解的请求,可他脑子只消一转就明白了原委:薛况分明是清楚,若此案由萧彻来断,他必定没有半分的胜算,所以不若行险,将本有决定权的萧彻摒除于此事之中,或许还能反将他一军!
好阴险,好狠毒的一计!
顾觉非脸上已没有半点笑意,看上去比昔日的薛况还要像一个冷面杀神,地狱阎罗。
但他也没有丝毫的畏缩。
对簿公堂,强言机辩,老子怕过谁!
“薛大人此请亦臣所请,对簿公堂便对簿公堂!还请皇上恩准,臣亦无异议!”
☆、第187章 第187章 质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如今掐起来的是顾觉非与薛况,这两个人现在萧彻都不大看得惯,听他们都对对簿公堂没有异议,自然大手一挥,直接同意。
成,那你们对簿公堂去吧!
于是群臣沸腾了。
京兆府尹心里面咯噔一下; 立时就傻眼了:等等; 他们要对簿公堂; 那就是要摒弃各自的身份,正常地告官。那岂不是……
完了!
他暗自哀嚎了一声,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谁也没想到顾觉非与薛况之间第一轮对掐就这样劲爆,一时间竟是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了; 巴不得找个人聊聊对这事儿的看法。
但精通律法的官员却都不由皱了眉头。
在他们看来; 这官司根本没什么打头啊; 于情于理顾觉非都不算错; 只是寡妇改嫁这件事本身存在争议。
真要公堂对辩; 薛况难赢,更不用说对手还是顾觉非了。
谁不知道顾觉非?
年少时便是天纵奇才,过目成诵; 似大夏律例这些东西他也应该倒背如流; 且自小口才极佳。
他往公堂上一站; 那就是公理本身!
你觉得不讲道理; 要问个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很简单啊; 你说不赢辩不过; 身上就是背了一万的冤屈,那对不住,没法子帮你申。
所以近些年朝堂上有一句话叫做:顾让先若要跟你讲道理,那这天下就真的没道理可讲了。
众人心里一时是好奇,一时是疑惑。
本以为今日朝议,总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说话找事的就不是顾觉非,也不是薛况了,但后面出来说话的这些人所提到的事情,却字字句句都与这两人相关。
薛况还朝,乃是大事。
匈奴一去十年,还带回了新单于兰渠公主的降书,个中要商议的细节可是不少。
朝堂上谁也不是傻子,自要揪着薛况问个清楚明白。
从他如何去到匈奴,如何结识兰渠公主,又是如何建立起自己在匈奴的势力,以及匈奴王庭争斗的细节……
甚至是还朝。
他凭什么能连叩三十六关入京一路长驱直入?
种种的种种,虽然没有指着薛况的鼻子说“我怀疑你”,可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怀疑,就差没明说“我们觉得你有问题你怕是别有所图要谋反”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堂上的□□味儿当然很重。
只是薛况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面对着来自一干文臣的攻讦,他处变不惊,对答如流,在谈到连叩三十六关入京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快马加鞭,且沿途的城池里都有能验证他身份的人,更不用说他还身携当年失落的一枚虎符。
有朝臣信不过。
虎符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若仅凭一枚虎符就能有这样大的威力,那还要皇帝、还有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
于是质问薛况:“难道不是你拥兵自重,把控了沿路边关要道?!”
“大人此言差矣!我乃大夏子民,还朝之时,孤身一人,不带一兵一卒,又何来的本事拥兵自重、把控边关要道?”薛况凛然地冷笑了一声,锋锐地反问道,“还是说,大人要怀疑的,其实是旁的事情呢?”
“……”
朝堂上一下就安静了。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怀疑,在万民都敬仰一个薛况的前提下,谁又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质疑他有犯上作乱之心?
这一天的朝议,从天没亮开到了大晌午,外头雪水滴滴答答掉了一屋檐,最终也没论出个什么结果来,无疾而终。
散朝的时候,薛况坦荡荡地告退。
顾觉非只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淡淡道:“你并不爱她,也从没将她当成一个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可我钟情她,属意她。所以要恭喜并肩王,你找到了我的软肋。”
也触到了我的逆鳞。
薛况怎能听不懂这言下之意?
只是那又如何?
他没有回答半句,只是负着手,沉着冷静地回了顾觉非一笑,便顺着那宽阔的台阶走了下去,一路消失在宫门外。
对朝议的结果,顾觉非没有半点惊讶。
薛况要那么好对付,就不是薛况了。
更何况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而他与薛况都清楚地知道,那些出面质疑他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可真正的战场其实根本不在朝堂上。此时此刻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争端不过都是一个幌子一般的调剂。
暗地里,薛况在准备着什么,他也一样。
顾觉非只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回头看了一眼金銮殿上那精致华贵的龙椅,才露出几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往宫门外去了。
他想——
若回府后,告知陆锦惜即将与薛况对簿公堂的消息,她怕是要炸。
只是没想到,无巧不巧,他从宫门出来的时候,正有一驾奢华的马车驶来停在宫门口。
上面下来的竟是有日子没见的永宁长公主。
她穿着一身华服,眉眼边的细纹又深了些许,一见到顾觉非也是一怔。
“长公主。”
顾觉非与她是旧识了,当下只温文有礼地道了个礼,见过之后,便不打算多留,只待寒暄两句便告辞。
可永宁长公主却一下叫住了他:“顾大人,还请留步。”
这一声“大人”平白叫得生疏。
顾觉非听见眉头已是微皱,脚步停下,回转身来,便对上了永宁长公主那微冷的目光。
于是他笑起来:“长公主似乎有事?”
“有,有事想要问你。”
这几日来的疑惑或者说怀疑一直萦绕于她心中,让她背后发寒,彻夜难眠,不问实在不安。
“薛况连叩三十六关入京,可是你的手笔?”
“……”
顾觉非双目一眯,瞳孔却微微缩起,这一瞬间沉默了片刻后,便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然直接当面嗤笑了起来,再开口回话却已冷厉至极!
“什么时候长公主竟也成了那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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