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第91章


除了生长夏的时候,靳阳哪里见过萨楚拉这幅样子,自己的老婆身体一向好,一年到头都不会感冒一次。
抓着萨楚拉的手,她手上也都是细密的伤口,指缝和衣服上全是泥浆的痕迹。
歌里说心疼的像被揉碎了,靳阳今天才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你手太凉了。”
担架上躺着的萨楚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眯着看清了身边的靳阳。
有气无力开口说道,刚说了一句话,就忍不住嘶嘶的抽气,身上的伤口在颠簸之下痛的要命。
“同志你先让一让。”
急诊室的值班大夫用力才扒开靳阳的手,指挥着人们把担架往里头抬。
第75章 
担架一个接一个的进了急诊室,靳阳被拦在了门外; 苦兮兮的等在门口; 裤脚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这个时间仍在医院的大夫一个接一个全部进了急诊室; 需要处理伤口的伤员不在少数。
管生产的妇科大夫瞧这场面,猜到了大半; 拍拍靳阳的肩膀; 明白他不是为了二胎来医院了。
“我进去给你打听打听情况。”
看靳阳的模样太过可怜; 大夫朝着急诊室走去。
急诊室里乱成了一团; 医生护士都忙的不可开交。妇科大夫推门进去的时时候,里头的护士刚要说家属不能进; 就看见了白大褂,把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护士也不能把医院的大夫都认全了; 反正穿白大褂的,戴胸牌的就是自己人,哪个科室的不重要。
没人阻拦,大夫顺利的进了屋,四下扫了一圈; 找到了萨楚拉。
虽说已经生过孩子; 可萨楚拉仍然像个小姑娘一样,身上没有丝毫的市井气息。
病床上的人一个两个全在嗷嗷的喊痛,大男人也不例外; 唯有萨楚拉在医生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咬紧了牙关没怎么出声。
“小姑娘是个硬骨头啊!”
给她处理伤口的大夫说道。
“你很走运啊,身上不少外伤; 但没啥大问题。”
大夫把她身上主要的一些伤处处理完,换了护士继续擦药包纱布,他抓起床头的病历边写边说。
“养个一阵子就行,不像那头的几个,外头看着没事,里头大出血。”
说到这里病历也写完了,大夫安顿了护士几句,对萨楚拉说。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和护士说,等下会把你带到普通病房,家属就可以进来了。我就先过那边去了!”
萨楚拉点点头,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被泥流卷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石块砖块砸在身上到处是钝痛的感觉。
还有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尖锐物体划破皮肤时的刺痛,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喘不上气来。
在自己失去意识后,刚好不知道是谁家的门板被刮了过来,同行的年轻小伙子拼了命把她和老太太都托了上去,才算是没有出大事。
拣回一条命来。
进来打探消息的妇科大夫走到萨楚拉的病床旁,拿起病历瞧了一眼:“嗯……”
这笔破字儿写的啥呀,根本看不懂。
转头问护士:“这位女同志的情况怎么样啊?”
护士头也不抬,手中的动作停也不停:“都是外伤,一会儿就转到普通病房了,输上几天液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妇科大夫液跟着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萨楚拉说:“你爱人靳阳在外头等着呢,好好休息,一会儿你俩就能见着。”
萨楚拉抓住大夫的胳膊,指缝间都是干掉的泥土:“麻烦您先和他说一声,别让他担心。”
“一定一定!”
大夫示意萨楚拉放心,转身出去和守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靳阳把情况说了一下啊。
靳阳听完眼神还望着急诊室里,但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忧心了。
大夫看着靳阳的样子,心里头感慨,啥叫伉俪情深?这就叫伉俪情深。
今天下了夜班,他也要回去好好对自己的媳妇。
又足足在外头守了半个多小时,萨楚拉才被人从里头推了出来。
刚出门靳阳就迎了上去,跟着旁边寸步不离的进了二楼的普通病房。
病房里其他床位上的人都还睡着,听到他们的动静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护士们把萨楚拉安顿好,嘱咐了靳阳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后急匆匆的回了急诊室,毕竟还有其他病人要忙。
靳阳坐在病床旁双手抓着萨楚拉的手,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讲,但碍于其他人在休息,最后只是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深深的望着萨楚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萨楚拉忍着身上的疼痛侧过身来,用气声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靳阳一整夜都没有穿过干衣裳,自然是双手冰冷。萨楚拉这样一说,他赶紧收回手往手心哈气,在床单上搓出热乎气后才重新握住了萨楚拉被纱布包住大半的手。
也没有回答自己的手为什么冷,而是反问:“你疼不疼?”
萨楚拉轻轻的点头,语气是难得的软:“疼……”
靳阳听完二话不说,叉起腰就往外走:“我找他去,给你出气。”
萨楚拉连忙伸长胳膊把靳阳拽了回来,扯到了伤口有些吃痛,倒吸了一口气。
“你找谁去啊?赶紧给我回来!”
靳阳瞧见萨楚拉扯到伤口,立刻坐回了原位:“我不走,你别动了,千万别动。”
“长夏呢?”
萨楚拉回过神来,小声问靳阳。
“我爸看着呢,天亮就送他姥姥那去,你别担心这个。”
靳阳轻轻抚着萨楚拉手上的伤口,在野外都没受过这样的伤。
“我看他们就是欺负我不在家,没人给你撑腰!凭什么派你出去?”
越想越气,靳阳把过错归到了局里。
萨楚拉在城里是个闲职,咋就出去做宣传了?瞎安排工作吧一天天的就。
“这次雨下的太大,局里能走的都去了,也不是就我这一队,只不过刚好让我那条沟赶上罢了。”
你倒是心大!
靳阳伸手把被子给萨楚拉搭上,心里还是不痛快。
“不是我心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不可抗力。”
萨楚拉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说道。
靳阳根本听不进去啥不可抗力,满脑子想的都是再等一年,他就可以从荒滩里回来,那时候倒要看看哪位领导还乱分配工作。
他一心惦记着老婆受了委屈,脑子都不带转的,萨楚拉身上虽然受了伤,但人还是灵光的。
她回来的路上躺在担架上,想着一同出去的队员们还有村民。
这回也算是赶巧了,要是他们没去做宣传,或是村长的小孙子没发现墙上的裂缝,大家都在家里头避雨,岂不是要出大事?
不说泥石流能捣毁整个村子,破坏半个村子的能力总还是有的。
“沟里发生的事值得深思。”
萨楚拉对靳阳说道。
靳阳点点头:“太值得深思了,我下午就去局里找责任人。”
谁知老婆当即就翻了他一眼,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的意思是……”
萨楚拉正要解释,旁边病床的大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的意思是你先睡觉哇,这才不到六点,大清早你说说你俩唠啥呢么?别人不睡啦是不?”
大姐一开口,其他病床的人纷纷用翻身和咳嗽来附和。
萨楚拉的后半句话就没有说出口,和靳阳两人双双安静了下来。
玻璃窗外隐隐的有了亮光,偏偏雨势不停,乌云黑压压的飘在头顶,天气依旧是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二人半晌没有说话,萨楚拉靠着医院薄兮兮的枕头睡着了,脸上带着红色和青色的伤痕。
靳阳拿出自己的手绢,去水房洗干净后坐在床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沿着她的肌肤轻轻擦拭。
从脸颊,到额头,再到耳后,直到泥浆干涸后的留下的印记消失不见。
再轻轻的牵起萨楚拉的一只手,把她嵌在指甲缝隙里的污泥一点点擦拭干净,露出葱白干净的手指。
靳阳的动作轻柔,又带着分刻意的小心,分毫没有惊扰到仍在熟睡的萨楚拉。
自己身上不说干透,起码是不在滴水了,衣服还是潮呼呼的,衬衫贴在后背上一片冰凉,竟然比冬日还要冷。
鼻尖猛的一抽,痒意袭来,靳阳瞬间把手绢扔掉,上手捏住了自己的鼻翼。
响亮的喷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萨楚拉仍旧在睡梦中,没看到此刻靳阳的表情。
于此同时另一头。
老靳成功的驱赶走了来闹事的人,代价是街坊邻居都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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