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继室重生记》第332章


顾氏摸摸他的头,还是热,尽力压抑着心里的沉重,陪出笑来哄他:“不吃药怎么才能好?乖听话。”
昭哥儿一眼见着聪哥儿,撇了顾氏,猴了上来,要他抱,小脸皱巴巴的道:“得得,我不要吃药,苦。”
也不知道聪哥儿和他说了什么,昭哥儿苦着脸不情不愿的点了头,众人一涌上来,七手八脚的递药、喂水,恨不能把昭哥儿掐巴固定住,立时三刻就把药喂到他肚子里。昭哥儿一看就害怕了,剧烈的挣扎起来,聪哥儿捏住他的鼻子,把分开捏成小豆粒大小的药丸和水往他嘴里一灌。
总算是把药给昭哥儿吃完了,众人都出了一身汗。顾氏这才看到聪哥儿请来的擅长推拿的女子。这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年纪不大,却十分稳重,衣裳朴素,头上只戴了一枝木钗,倒也生得眉眼精致,十分俏丽。
她行动举止虽然不算优雅,却也进退得体,脸上始终含着浅笑,颇有点儿可近可亲的意味,见顾氏朝她望过来,便上前行礼:“民女秦暄见过三奶奶。”
聪哥儿上前代为介绍道:“这位秦姑娘是书院里秦先生的掌上明珠,于千金妇科、儿科都颇有造诣……”
秦暄抿嘴一笑,道:“章四少爷过誉了,我不过是喜欢医书,平日里自己瞎琢磨,略有小成罢了。”
顾氏看着他二人言笑自若的一问一答,十分默契和熟称,可见平时是十分熟悉的,心里不知怎么冒出来一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念头来。
按说若是聪哥儿有了心仪的女子,顾氏本该觉得庆幸和解脱才对,可此时见聪哥儿磊落大方、言谈自若,竟仿佛和在自己跟前刻薄过头、聪明过头的人截然相反,顾氏竟莫名的泛起了酸意。
顾氏拧着自己的手掌,强自撑出一个笑意来。
这位秦姑娘实在是个善解人意,又细致耐心的人,哄昭哥儿也是一把好手,又倾囊所授,将她的推拿术教给了素梅,还特意留了两个治咳疾的小方子,叫人拿纱布裹了炒得热烫的生姜,在昭哥儿背上给他擦,一天擦三次。
顾氏感激不尽,见天色不早,便“热情”的叫素竹去替她安顿。不等秦暄拒绝,聪哥儿开口道:“我送秦姑娘去她叔父家里,就不劳太太优心了。”
顾氏欲言又止,到底是绽出一个虚伪的假笑,道:“那就好……”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秦姑娘此来,是看在聪哥儿的面子上,他们之间的人情往来,自然由聪哥儿来还,在秦姑娘的眼里,自己是长辈,无形中就有很大的隔阂,相处起来也不大自然,她对自己看似恭敬,可到底年纪相当,实在是尴尬。
顾氏又不是不识趣的人,理当让人家两个人自在相处。他们如何安排,那是他们的间题,自己还是别多管的好。
她倒想优心,她优心得着吗?
聪哥儿这一去就没回来。起初顾氏还自我安慰,到底他对自己多次援手,就算是抛却所谓的继母、继子关系,她也理当关心一下。
可他迟迟不归,甚至连着人送信都不曾,顾氏的期盼便渐渐的成了煎熬,终至于从等候、盼望变成了愤怒和麻木。
她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影响并改变他了?
痴人说梦。
她和他算什么关系?他早就反感任何人的摆布和控制,早就长硬了翅膀,可以不受拘束的放飞四海,她不是他的牵绊,不过是他淬练他自己的磨刀石,他征服了她,代表他的成功,他没能征服,也不过是一次磨练意志的过程罢了。
第433章、顾氏番外十四
这两天一直在走亲戚,实在没时间码字,抱歉。新文《宠辱忧欢》求收藏,求推荐票。
聪哥儿来的匆忙,走得匆忙,府里竟没人知道他曾经回来过。
昭哥儿的咳嗽渐渐痊愈,顾氏望着他时会有瞬间的恍惚。如果不是素梅推拿的手艺越渐成熟,如果不是昭哥儿吃的小药丸还有剩余,连她都觉得聪哥儿回来这事,其实是一场虚幻。
到底也没能当面对他说声谢谢,他这一走就又是好几个月,等到进了腊月,他又着人送信儿,说是和书院里几个师兄弟去了独乐寺。
章老太太不满的道:“大冬天的,这时候寺里有什么好看的好玩儿的?都是六郎带了个坏头,如今连聪哥儿都跟着学会了。”
他回来,顾氏惶恐,他不回来,顾氏竟觉得失望,这种失望还是说不出来,见不得人,甚至有都不能有,却偏偏不能控制,一见了人和见了阳光,顾氏自己都觉得羞耻的情绪。
她甚至羡慕章老太太,活到她这个年纪,活到她这个辈份,活到她这个地位,已经没有什么事不能做,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了。
这才叫活着吧。
反观她自己,活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章贤一如既往的直到过了小年,眼瞅着进了腊月底才回来的。身边又换了一个鲜研、明媚的丫鬓。
顾氏已经激不起任何情绪,麻木的泛着笑替这女人安置,心里只有冷嘲:他还真是不服老啊,身边的女人如同雨后的韭菜,一茬接一茬,旺盛不断。
倒是素梅提醒顾氏:“这丫鬟不是蔷薇吗?”
顾氏不解的问:“哪个蔷薇?什么蔷薇?”
素梅道:“不就是您给三爷备下的,后来又被孙少爷半路截胡的那个蔷薇吗?”
顾氏恍然大悟,随即又满是不解:聪哥儿此举何意?他何必大费周折要过他的手一道?再到后来细细打量,发现这蔷薇竟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明明还是从前的眉眼,可如今已经发变开了,比从前明媚、美艳,由内到外的透着妩媚,显然是经过精心调,教过的。
这天傍晚,章贤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他脚步踉跄着进了正院,见昭哥儿廊下扑雪玩。他生得粉嫩玉白,穿着大红的小袄,好像年画上的小仙童。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又正是好玩的时候,章贤看了也很是喜欢,不禁就朝他走过来,招手道:“过来,昭哥儿。”
素梅忙抱起昭哥儿,替他拍净身上的雪,对他道:“哥儿,这是三爷,快叫爹爹。”
昭哥儿便歪头看了看章贤,咧开嘴一笑,蹬着小腿跑上前,团团一揖,道:“爹爹过年好。”
竟是将奶娘教他的拜年话提前说了出来。
众人都掩嘴发笑。
章贤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一把将他抱起来,道:“哈哈哈,乖儿子,真听话,来,跟爹玩儿会。”
他要亲近自己的儿子,素梅是求之不得。不管顾氏心里怎么不愿意亲近他,可毕竟这家里是他当家作主,昭哥儿只有和他多亲近,将来才能得了更多的好处。
奶娘是个温软、良善的女人,主子发话,轻易不说反对的话,因此更是乐见其成。
素梅便嘱咐她:“你看着些,我去给三爷弄碗醒酒汤。”
章贤一个大男人,跟儿子玩的方式就是举高高。这忽的一下举起来,昭哥儿吓得脸色发白,却紧紧咬着小嘴唇,瞪大眼睛不吭声。
章贤笑道:“好小子,胆子挺大啊,不愧是我儿子。”他说着又将昭哥儿举了起来。
昭哥儿身边围绕着的不是丫鬟就是仆妇,偶尔有个章聪,又来去匆匆,很少有这样兴奋、激烈玩耍的时候。章贤孙武有力,十分可靠安心,他将聪哥儿举起来,甚至越举越高,给聪哥儿带来了新奇、刺激的感受,他素性放开喉咙,兴奋的尖叫起来。
素梅端了醒酒汤回来,却见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此刻一片寂静。两相前后对比,越发显得这份寂静有着不同寻常的不详。
她心急的道:“昭哥儿?三爷?奶娘呢?”
没人回她,她急匆匆的往前走,心跳得都不是自己的了,脑子里也嗡嗡的,手里的醒酒汤也打翻在地。她顾不得去拣那只青瓷花碗,只恨不得能肋生双翅,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见章贤和昭哥儿的影子,只有奶娘昏倒在地上,还有几个小丫鬟呆若木鸡的站着。素梅扬声问:“说话,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么?”
几个小丫鬟只呆呆的看着她,素梅上前一手一个嘴巴,厉声喝道:“孙少爷呢?”
“他,他……摔,摔了。”
素梅眼前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闻见三爷身边老大的酒味,隐隐有些担心,可她想着父子俩到底难得亲近,便是他喝多了,可有这么多人在一旁守着呢也未必会出事。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底被这万一给冲了。
她腿一软,半跪到地上,厉声喝道:“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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