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第17章


见见?”
舒谨放下笔来,抬头望着舒陵,用手弹开凑过来的脑袋,“杨侯?”略带几分沉思,“你从哪儿听到的?先帝跟你提起过?”
舒陵忙答道:“父亲确实提过一句,不过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后来听小叔说起,才多问了几句。如果皇叔不是很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而已。”
“无事!”将看完的文稿收纳规整好,舒谨轻轻地呼了口气;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株干枯的梨花,光秃秃的枝干在这寒冬黄云之中,更显稀疏寥落。“等元宵宴后,孤让阿福从杨侯中挑几个武功好的过来;既能指点你的武艺,又可在旁保护你。”
深深地鞠了一礼,舒陵满脸堆笑,“那小陵就在此先谢过皇叔割爱!”
舒谨点头,看了看舒陵腰间的玉佩,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您是君,我是臣,哪有君给臣行礼的?”说罢,又有些无奈地嘱咐道:“这称呼上的问题,人前人后注意着也就是了;你我叔侄感情虽亲厚,但有些礼制是不可逾越的。”
“小陵你快些长大,快些懂事;孤也好把杨侯交给你,把这新朝朝堂交给你!”
直起身来,听过舒谨的话后,少年的神色也带了几分严肃,“朕知道了……皇叔放心,小陵一定会快些长大,也一定会谨记皇叔的教诲。”
“算来出宫也有半日,再不回宫里该着急了;平日里朕见不到的时候,还望皇叔多加珍重。”
往外看了看天色,舒谨起身开门,“走吧,孤也正要出门,顺便送您出府。”
“嗯!”
少年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角,走了出去。
舒谨跟在少年身后,两人在府门处告别后,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坐轿离去。
一方小轿之中,有人以手扶额,疲惫不堪;有人紧咬牙关,眼泛琉璃。
☆、春雨
元宵未至,新朝就掀起一场滔天大浪,让笼罩在这场风暴中的人们胆颤心惊。
本在家乡祭祖的漠北候突然回转,借道临西郡,纠集了十万新进兵士;再与北境驻守的二十余万漠北军互为呼应,气势汤汤地向着皇都行进。
圣旨下了无数道,却只是没入军中毫无反应;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漠北侯此举意欲何为;这场兵事,着实让天下人侧目。朝堂上几派的反应各不不同,唯一达成共识的就是要尽快让漠北侯暂缓行军,若让这三十万大军横冲直撞入了皇都,届时这新朝君臣就成了案板上任其宰割的肉。
这临西郡和北境之地乃新朝根本,容不得刀兵之变!
“陛下?”
“哦,江南来了!”
舒陵收回神思,踱步走回桌前坐下,“今日召爱卿过来,是因朕有一事不明,还望爱卿为朕解惑”。
江南低着头,看不清舒陵脸上的神色。
“陛下请说,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件事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朕要你去查一查”,舒陵一边拿起一张黄纸提笔写着,一边道:“前些日子皇叔说送了样东西给漠北侯,应该是一块白玉,你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含义?”
“这…”江南第一次欲言又止,想到就算漠北侯行事到了这般地步,可舒陵言语之中还是带着肯定尊重之意;也不知摄政王在这位心中又究竟是何面目。
“这,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待臣去杨侯查访之后,应会对此有所了解。”
“嗯,你先退下”,天子挥手遣退了江南。
“行一!”
殿中突然出现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舒陵将手中的黄纸折起,放到来人手上,“把这个送给小叔,就说我对不住他,让他担心了”。
待来人领命走后,天子脸上带了些浅笑,一边轻轻摩挲着桌角处的浮纹,一边淡淡吩咐道:“元宵宴后朕要出宫,阿寿你安排下。”
“喏!”
门外传来了宫人的答话,继而恢复寂静。
抬头打量这金玉为梁,珍宝铺地无比繁华的地界,只让人感到了无尽的孤单和悲凉。
“舒谨,皇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淡淡的叹息传来,回荡在这勤政殿中,却连一丝都透不出去。
元宵节,因着如今朝内形势的严俊,这场君臣之宴不过堪堪夜深就已结束;笙箫歌舞再热闹,也抵不过人们心绪的纷繁。
舒谨宴上喝了些酒,回来的路上略略散了下酒气,但仍旧有些昏沉;前些年的放纵多多少少有些伤了身体,精力早已不如往昔。几杯下肚,竟觉得十分火辣,灼烧了喉管,让人说不出话来;但舒谨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般醉酒纵情的感觉,也许久没有这般轻松。
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如今真的做到;怎能不让人高兴,不令人心中欢快!
天子到府时,舒谨已经睡下。
淡红色的脸颊映着俊秀的眉眼,尽管和蔡阳侯只有三分相似,却也风华天成;再加之那一抹缭绕不去的愁色和苍白病色,和人前那个行事狠毒决绝,那个笑里藏刀的摄政王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你才会放手,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以前那般呢?
伸出手轻轻抚顺舒谨散落在颈侧的头发,舒陵却没办法感知自己此刻的心情;淡淡的酸意从心底弥漫,充斥着整个胸腔。也许到了这个地步,连舒陵都不知道如今对舒谨究竟是何感觉。
“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讨厌你说‘孤’的语气,讨厌你和小叔的争斗。”
“我也讨厌小叔的提醒,提醒我不该原谅你,提醒父亲的死是你做的,提醒终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取而代之。”
“阿谨,我的皇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人的眼泪低落在舒谨的手背上,惹得熟睡中的人皱了眉;无法控制地抬手轻轻抚开他的眉眼,半抬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将唇印那双敛尽锋芒的眸子上。吻上那平日里会流露出冰冷浅笑的脸颊上;仿若羽毛划过一般,虔诚地,轻柔的。
不知过了多久,舒陵骤然抬头,睁开还带着几分朦胧和陶醉的眼;蓦然后退,仿佛梦中人突然惊醒一般,慌忙起身走了出去。
“皇叔醒后定要好好照料着,他身子不好,你们要尽着十二分心思,莫让他生病受罪。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仔细你们的皮!”
“奴谨遵陛下旨意!”
虽颇为惊奇这一贯沉默温糯的皇帝陛下为何今日这般生气,这般严厉狠绝;王府宫人们却不敢多问,只合声称是。
第二日,舒谨醒来时门外的宫人们已守了一夜,俱是冻得手脚僵硬嘴唇发青;舒谨见了因由不由得问起,才知昨夜舒陵来过,还在门外发了一通火。
不知是笑是骂,只好先让门外守着的宫人们先行下去休息。
抬手揉了揉额头,满脸的疲倦怎么也掩藏不住。
明明灭灭做了一整晚的梦,纷繁复杂之中一路走来都没有一点光亮;两侧都是怨魂的哀嚎和咒骂。舒谨走在其中漠然而过,视而不见;等走到尽头时,才看见父皇牵着父亲,还有皇兄抱着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们一脸责备和失望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冥冥间不知何时,也不知身在何处;眼睑处又透过来些温热,让僵硬的脸和身子都有些颤栗。无边柔和的温水渐渐浸没了身躯,整个人都想要在这种美好的气息之下安眠着;心中不安地想要挣脱而出,拼尽全力拒绝沉沦于这温暖之中,所以醒来后身心才会这般疲惫吧。
舒谨啊,你为何就不能放纵下,为何连一刻都不甘心陷进去,不愿意安稳地睡个觉呢?
打破了浅笑,白牙下是淡红色的唇;舒谨自嘲地笑了笑,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回答的惆怅。
“阿福,取些药来!”
用药过后,舒谨还有些恍惚。
拉好凌乱的衣衫,那唇不再像缺了血色一般,而是涂抹着鲜艳的红;深深压住了眉眼的俊秀,显得无比颓靡和妖娆。然而这仅仅维持了片刻,渐渐地寒意出鞘,端庄高贵又被重新穿戴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与醒来后截然不同!
一两滴鲜血滴落,晕在深色的布料里,透着丝丝。诱。惑人心的气息;那布料的边角处还有些细小的齿纹,就像蒲公英未散绒球,柔弱的,美丽的。
“开春了,合该下场雨润润庄稼。”
“父亲约莫也是这个季节走的吧?”
阿福的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这话时,眼底却透出了些悲哀。
“阿福明白,主子!”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舒谨卸下了嘴角的笑;只是那么静静地,毫无表情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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