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第21章


往昔羸弱的孩子已经长成少年,这新朝的江山亦终有托付之人;舒谨脸上时刻带着浅笑,一日下来虽是疲累,但容色却是少有的红润,不复平日的苍白。
礼成之后,按例需在宫中举行晚宴;天子及冠自是不同,百官齐贺不过往常旧例。
今日之后,天子亲政!
漠北军已在摄政王之手,加上蔡阳杨氏;天下兵马或有三分,摄政王已得其二。可这对叔侄之间到底如何,却仍旧让人摸不透。
若说这摄政王并无把控朝政之心,奈何两军兵权已在其手,朝堂之上摄政王一脉官员虽无作为;但多年辅政,摄政王一人便足以威慑朝臣。
若说天子没有几分忌惮之心,自古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天子这两年的百般经营众人都看在眼里;故而此时仍有近半的人在侧旁观,不曾抉择。
酉时初刻,帝都东殿,天子携百官共宴。
及至宴饮过半,正值百官共贺,殿中舞女衣袂飘然、酒酣耳热之时;只见天子却突然回头嘱咐近侍离殿,待片刻之后宫人回殿,玄木托盘黄锦之上,奉上了一枚瓷瓶。
众人只注意着那瓷瓶,故而未曾见到位居天子左侧的摄政王在见到瓷瓶之时,面上有一刹那的怔然。
舒陵拿起瓷瓶,起身递到舒谨面前时,一身厚重玄服端坐的摄政王正举着酒杯一口一口浅浅抿尝着;众臣只见其从容接过瓷瓶,待向天子颔首后取出一颗蜡丸放入杯中,一饮而尽。
场中之人尽皆默契地忽略这一幕,歌舞喧嚣中突然有了一丝停滞;此后虽是宴饮之声不绝,终究多了几分刻意。远赴新都观礼的各家家主,在见到舒谨服下蜡丸之后,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了然。
服药过后不过片刻,一直于人前端和有礼的摄政王似是添了几分醉意,一时间惹得群臣频频观望。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人带着从未有过这般慵懒姿态,堪堪侧躺在座椅之上。
天子见此,立时吩咐宫侍将醉意初现的摄政王送至后殿歇息
……
作者有话要说: 炖肉炖到下一章了……
已经放弃治疗
☆、情潮
摄政王离席不过一刻,天子亦起身出殿,吩咐众臣各自欢饮、无所拘束。
及冠之宴中夜方止,而天子寝殿之内,却另有一场飨宴彻夜未休。
舒陵进殿时,殿中的宫人早已退去;层层的纱幔笼着床榻,隐约可见榻上之人乌黑的头发,还有身上那轻薄的红纱。朦胧的宫灯随着纱幔飘摇着黯淡的光,丝丝缕缕诱发出潜藏于心底的情思。
自离别之后,数月思念,方知心中绮念;半岁筹谋,才得今夜一梦。
如今的舒陵,早已不是那个无知的孩童,亦不再是他贤王身前的傀儡;今夜之后,及冠之年,这新朝天下唯舒陵一人执掌!
一步一步走近,就像走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般;曾经纵马行猎的舒谨,曾经卑微懦弱的自己,都在一声声的脚步中踩碎。
也许,就这样,就这样把他留在身边,也是一种报复。
也许,早在那年初见,就已然注定今日结局。注定要打碎曾经的骄傲,折去美丽的双翼,压弯高贵的头颅。
拨开最后一层纱幔,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不见平日里那双漆黑清冷的眸子,也没有往日那般贵气凌人的仪姿。如今群臣敬畏的摄政王殿下正躺在宽阔的床榻上,修长的身子懒撒地铺陈开来,红衣墨发仿若一卷美人画卷,透着几分脆弱;又因这少有的脆弱,添了几分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殿内的熏香丝丝缕缕钻入心肺,让人想起往日里摄政王药效刚过时那红艳的唇。
他总爱这般浓艳厚重的香,能掩去骨子里的糜烂,亦可压下心中未知的空虚。
轻轻拨开挡在脸侧的长发,见他紧咬嘴唇额角冒汗的样子;舒陵只觉心中的动荡愈加剧烈,面上却没有丝毫悸动。
当年初见之时,恍若昨日;这十多年的光影历历在目,终究成了这般局面。纵使不怪他于大旱之时视若不见,可那一桩桩一件件,浸着司空满族的鲜血,何时能够洗清!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不知何时生出的念想,一年年扎根在心底,渐渐侵蚀血肉;最终结成这般罪恶纠结的报复,报复舒谨,也惩罚自己。
这般情境不知想了多少次,可真真正正见到时,却又畏惧不前。
“嗯…”
一声细微的呻。吟打破僵局,榻上的人似是受不得这殿中暖香温热;翻身挣开了身上的薄衣,背身睡去,徒留半肩白玉。这般美人醉卧之态,虽不见几分容颜惊世,堪堪几寸流泻身姿,便已刺得见者双眼微痛。
一时之间,床侧之人不禁更为怔愣。
玄色锦被之上,红纱漫皱,乌发乱散。
原来不过片刻,药效已起。
只因和了宫中特制的酒,怕是此次可抵数枚之效!床上之人愈加不适,连鼻尖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整个人蒙了一层浅浅的汗,在灯光映衬下显得越加晶莹透亮。声声喘。息带了平日里没有的脆弱和失控,放佛与那个指点江山、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并非一人;加之细微的挣扎弄皱了一床锦被,也拨乱了旁观者的心。
舒陵轻轻俯下身子,将脸小心翼翼地埋在舒谨颈侧,心中竟是从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多久没有这般轻松地和他相拥了,这种安心自在、没有算计和仇恨的时光原以为只是往昔的一场旧梦。
如今旧梦重温,曾经瘦弱的少年如今已可以将他纳入怀中。
抬手细细地描摹那红艳的唇,让人恨不得嚼碎从颈侧传来的温热和悸动;丝丝缕缕的药香从发间溢出,让人再也想不起曾经记忆里的味道。
翻身俯视,那双紧闭的眸再也不会带给自己痛苦和压迫,漆黑透亮的眼也不会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伴着秀雅的眉,紧皱的额头,仍带着骨子里不可磨灭的高贵;让人沉醉,亦让人想要狠狠打破,想要这张脸染上俗世的罪孽,沾染痛苦的泪痕。
不管今后如何,只醉于今宵良辰。
缓缓将双臂撑在舒谨两侧,几缕发梢从肩上垂下,铺在那鲜红的唇侧;待身下之人皱眉侧头,复又掉落在颈窝,覆住清晰可见的锁骨。
早在真正将他抱在怀里时,充实而愉悦的情感就已蔓延全身,让人不由得失控。
因着药效,怀中的人早就陷于迷蒙之中;带着难掩的情。潮,早已是满面通红、面若桃花;不过几次轻微的挣动,就已勾起心中那几分压抑许久难以言说的欲。念。
这特制药丸本就是惑人之毒,服时飘飘欲仙,用后难以戒除;待服药之后或以冷茶压制内火,或随心任意沉溺情乐以做纾解。
今夜,寝殿之中没有冷茶。
“皇叔…”
一声浅浅的呢喃回荡在寝殿,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唯有那人似是听见,微仰起脖颈,用侧脸轻轻蹭着宽厚的肩,仿若一只慵懒高傲的猫。
一寸一寸剥离开来,红纱褪尽之后是人前从未得见的美丽;这年年病弱的身子显得有些瘦削,但曾经那个风华无限的太子殿下并未消失,苍白的肌理带着令人迷醉的暗香。
一丝丝,一缕缕。
每一刻放佛都是一场无比缓慢的膜拜,每一处都是一场新奇的探索;一寸一寸,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具身躯之上,刻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让这个从来都是高贵坚强的摄政王殿下,染上独属于舒陵的味道!
“皇叔!”
“皇叔!”
一声又一声,带着决绝;轻薄的纱幔掩去激烈的情。潮,翻飞的流锦之下,只有一抹浅淡的红,被丢弃在床榻之下。
“嗯…”
“皇叔…朕…”
终于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人,终于将所有压抑的欲。念全数发泄;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暖香融融的殿内,飘摇冰冷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永永远远地沉寂在令人迷醉的炽热之中。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这般悲伤,这般不安?
也许今日过后,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没有那可笑的平静;今夜过后,你我再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维持那些无聊可悲的伪装。
轻轻地揽住身下之人,一丝一毫,带着绝望细细描摹着这人情动之时的隐忍倔强,还有那眼角处不甚明显的泪珠。
“呵,皇叔!”
“你可知晓?”
“你是早就察觉了,对吗?”
默然俯身,在那苍白的额上印下轻吻,似是再也无法面对舒谨这般面容;就着姿。势将身下之人翻身背对,紧紧拥在怀中。
“皇叔…”
谁能想到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