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联璧合》第178章


字画。张家好端端的为何要去行刺晋王的世子?他们根本没理由这么做。那个张小姐他也见过,性格软弱,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会带侍女还有侍女的情人去晋王府?
萧成璋侧头看了萧铎一眼,萧铎的侧脸冷冰冰的,跟记忆里那个总是帮自己排忧解难的大哥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人很陌生,陌生得他几乎不认识。淑妃的话一直在他的耳畔回响:“一定是晋王害你,一定是他故意布了这局。他要你的命!”
萧成璋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很想不去信母亲的话,可是晋王步步紧逼,朝中大臣有一半已经把他当成了这次事件的主谋。他对于谁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呢?这朝中的确有支持他的大臣,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夺那个位置。可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大哥,为什么定要赶尽杀绝?
萧成璋可以不做祁王,可以离开京城,但他接受不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做皇帝。何况他还有母亲在宫中,萧铎焉能放过她?
龙椅之上,萧毅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听到张学士身亡的消息,他也很震惊。他更多的是惊疑,这一步棋究竟是谁下的?下得如此巧妙,轻易就撕开了两兄弟之间的口子,近乎反目。
同时皇帝也在思量着。若此事是萧成璋所为,必定是被人唆使,那么走到这一步,这个儿子是万万不能留在京中了,一定要将他发配到遥远的地方去,好绝了那些大臣的念想,好稳定朝中的局势,为新帝铺路。若此事是萧铎所为,目的是除去萧成璋,那么皇帝要重新审视这个儿子的手段。妻子儿子都可以牺牲,还有何事做不出来?自己百年之后,萧成璋恐怕也是小命难保。
散朝之后,萧铎和萧成璋分别去了滋德殿,都有话要对皇帝说。皇帝知道此刻不方便同时召见两人,便先叫了萧铎进去。
萧铎的面色严峻,跪在萧毅的面前说道:“儿臣请父皇秉公处理此事,好给韦姌跟宸儿一个交代。”
萧毅缓缓道:“你害怕朕不公,无非是说,若案子牵扯到祁王,朕会心软?”
萧铎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就如此怀疑祁王?”皇帝又问道。
萧铎一字一句地说道:“儿臣不凭空怀疑谁,只相信摆在眼前的证据。贡锦是从张家搜出来的,那侍女为了护主,宁愿撞壁而死。张家与儿臣素来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无非是为了某个人。”
“那你可曾想过,这或许是一些人的计谋,目的就是为了看你兄弟二人反目?”萧毅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前阵子晕厥之后,他的身子就没有大好,最近也是强撑着的。为了安众人的心,他不能这么倒下去。
萧铎低着头,没有看萧毅的神色,只是说道:“所以请父皇让大理寺和刑部认真调查,在结果没有发布之前,儿臣不会轻举妄动。”
萧毅长长地出了口气。人心是何其脆弱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可能要经年累月,苦心孤诣。但打破,却只是一夕间的事情。他忽然无比怀念在邺都时,每次小儿子闯祸,大儿子都会赶来的场景。那时候他面上生气,心中却是觉得宽慰。寻常人家的兄弟也常常有争执,他们兄弟二人却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他眼眶发热,不知为何,突然很感伤。他为天下人,也为自己做了这个皇帝,却失去了最可贵的东西。
萧铎起身之前又说道:“儿臣还有一事恳请父皇。之前宋大人曾说过,有意招赵九重为婿,但赵九重迟迟没有答应。儿臣昨夜问过赵九重,他说怕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宋小姐。故儿臣特来请求父皇,希望能够在此间事了之后,下旨赐婚。”
“朕应你便是。若无旁的事,你便回去吧。叫祁王进来。”萧毅强打着精神说道。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萧铎走到殿外,见萧成璋正站在廊下,正仰头看着天。今日天晴,蔚蓝的天空中随处可见整团的白云漂浮。宽大的溃檐挡住了部分光亮,廊下显得有些阴暗。可站在那里的人,仿佛许多年都未曾变过。他的眼神干净纯澈,毫不沾染野心权欲。
萧铎走到萧成璋的身边,说道:“父皇叫你进去,昨夜……”他有心解释几句,萧成璋却转过头,平静地说道:“我没做过的事,大哥一定要冤枉我吗?张学士已经死了,下一个轮到谁?”
萧铎眯了眯眼睛,口气微怒:“你以为是我要铲除异己,所以甘愿拿韦姌母子来冒险?”
萧成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该信你,还是不该信你。就这样吧。”说完,便从萧铎的身边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么卡!!
怎么能这么卡!!!赐我通畅丸!!
第124章 危机
萧铎没有立刻走开; 而是在溃檐下等着。他想他应该跟萧成璋好好谈一谈。
萧铎身量高大; 身上有那种武将的杀戮之气; 人往廊下一站; 便全是磅礴的气势,宫人们都不敢仰望。这位晋王殿下; 从少年时代的卖货郎,到如今的储君; 从最卑微走到几乎这世间最高的地方; 已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传奇。
特别是他与皇上毫无血缘关系; 只是一个养子; 却能越过皇帝的血脉; 成为皇位的继承人; 古往今来,应该没有第二个了。
一名宦官大着胆子; 走过去说道:“殿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 小的领您去旁边的偏殿等待如何?那里暖和。”
萧铎侧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宦官; 长得白白净净的,大概在宫中呆得时间也不久,只是想巴结自己; 便摇了摇头:“不必。”
宦官应了声,乖乖地走开了。心想晋王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不好接近。
过了一会儿,殿内传出萧成璋大声呼叫的声音:“父皇!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萧铎心头一惊; 立刻转身大步跨入殿内。只见萧毅仰面躺倒,浑身抽搐,萧成璋正扶着他。跟进来的宫人们纷纷吓住,扑跪在地,萧铎高声喊道:“快去叫御医!”
宦官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萧铎和萧成璋将萧毅扶到龙床上放躺好,他面色发紫,双目紧闭,似乎十分痛苦。萧铎抓着萧成璋的衣领问道:“你跟父皇到底都说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萧成璋摇了摇头,还有几分没回过神来:“我,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
萧铎松开萧成璋,转头看向皇帝。皇帝有风痹之症,一到天寒便易发作。从前冬日也不好过,但那时没有显现在这般严重。
御医很快赶来了,将萧铎和萧成璋都请到了外面,放下明黄的龙帐。接着柴氏、薛氏还有后宫的嫔妃收到消息都赶过来了,其他人都在殿外候着,柴氏和薛氏则进了殿内。
薛氏六神无主,一直抓着萧成璋的手臂问长问短,看向萧铎的目光却有几分忌惮。
柴氏面上镇定,袖中的指甲却已经陷入了掌心,隐隐生疼。
她知道皇帝的病,原本皇帝不应该这么早上朝的,还需休养几日。可是皇帝那日看了萧铎的奏折还有众臣反对的折子,强撑着身体去上朝。这些日子,皇帝的精神一直很好,除了手脚不怎么利索以外,听说进膳也比平时多了。
柴氏原以为没事了。可她到了此刻才知道,皇帝根本没有好,甚至病情还加重了。
她转向皇帝的近身宦官,质问道:“本宫每日叫人问你皇上的饮食起居,你为何说没有异常?”
宦官连忙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小的有罪,是皇上不让小的说的。皇上这些日子夜里常疼得睡不着觉,第二日又要早起,其实膳食进得很少,有时候一口都吃不下。但是他怕娘娘担心,就要小的谎报……小的该死!”
是她忽视了。她忙着揣测皇帝的心思,忙着顾虑朝中大臣的动静,忙着儿子孙子,唯独忽略了丈夫。至亲至疏夫妻,她本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在邺都的时候,他有什么心事也一定会找她诉说。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存在的阻隔越来越多,心也离得远了。
“母后。”萧铎扶着颤颤巍巍的柴氏坐下,轻声宽慰道,“父皇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
柴氏握着萧铎的手,心中只余痛悔。说到底,变了的那个人是她。她开始为了儿孙来算计这个皇帝,却忘了这个皇帝,也是她年轻的时候一眼相中,风雨同舟了数十载的夫妻。她心中先是怨他亏待了萧铎,而后怨他抬了萧铎的身份,却再也不去她的慈元宫。她让身边的人盯着皇帝的举动,生怕皇帝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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