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闹离婚》第44章


是绅士所为。
杜加林由于太痛发出呻吟声。
“你是故意的吧。”
她于是忍住不叫,身体的痛是一方面,她陷入了一股自怨自艾的情绪。她以前总是把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归结到毕竟是书生上去,可即使是书生,也有文天祥那样的,况且,她的学问比周老先生差得多,也好意思用人家的话标榜自己。这样想着,她不争气地留了一滴眼泪,她装作要擦汗的样子,“都九月了,怎么还这样热?”
“你未免也太weak了吧。”
“你说得对。”他一语双关,既嘲笑她身体虚弱,一摔就倒;又讽刺她精神软弱,这点儿破事儿也流眼泪。杜加林想,他说得对,她从不敢单刀直入,遇事只想着迂回,九曲十八弯之后总是偏离了目标。她要想离婚,就应该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而不是他反对她就后退一步,这实在太软弱了。
“你以后也该锻炼锻炼身体了。”
“您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虚弱意志就不免软弱,此时她提离婚,不仅不决绝,反而会显得像撒娇。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非得有健康的身体支持不可。说完她又补充道,“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疼?”
杜加林咬着牙说:“我一点儿都不疼。”
她哪里像不疼的样子?傅与乔想,他这位夫人的话以后一律往相反的方向去理解就可以了。她让他走,其实是让他留下;她说不疼,当然是疼。他让人专门去请了骨科大夫:“不行的话,明天去拍x线片。”他给她披了衣服,等着大夫到。
她实在可怜,也有一份他的责任,可他实在找不着话来安慰她。他从书房拿了文件来看,又给她取了八卦小报让他看。他坐在沙发上,她倚在床上,两厢无事。
大夫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两人看上去都是衣冠齐整要出门的样子。傅少爷脱下的马甲和西装又妥帖地穿在了他的身上,领带也打得很漂亮。她头发梳得很整齐,发网好好地罩在头发上,插着钗子。
两人统一了说辞,说是杜加林进屋的时候没开灯不小心摔的。
大夫这种事见得多了,对他们的说辞并不感到奇怪。大夫隔着衣料给她正了骨,开了外敷的药油和药膏,建议她卧床休息,千万不要再有剧烈的运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遍傅公馆自然费不了什么功夫。杜二小姐虽然和她关系算不上多好,但毕竟是血缘至亲,又同住同一个屋檐下,也去到她的卧室表示关心,“姊姊,难为你现在还用这张床。”
杜加林只能苦笑,她这脆弱的身子骨躺在这张同样脆弱的床上,也不知道谁更受折磨。一百年前造这张床的木匠一定是偷工减料了,卯榫结构不应该很结实嘛。
杜二小姐走后,杜加林叮嘱小翠五姨娘来了就说自己在休息,可还没等她嘱咐完,这位姨娘就风风火火地来了。有人关心她总是好的,她理应心存感激,但一想到她即将出口的话
五姨娘扯了张方凳坐在床头。
“听说是半夜把大夫叫来的?”
“没那么晚。”
“你这药也太见效了吧。”
沉默。
“不过,虽然你们年轻,也不能总这么折腾”
只能沉默。
“你不能什么都由着他,你这三天两头的受伤,我都为你心疼,总得让他顾忌些。”
五姨娘虽然说得和事实满拧,但她有一点儿说得对,她再这么下去,可能等不到沉船遇难,这身体就报废了。
五姨娘摸了摸床,“不过,你这床也太脆弱了些吧。”
杜加林仰头看着天花板,她不知道昨晚真实发生的事更丢人,而是五姨娘想象的更丢人些。
为了她的脸面,这个家她也不能再长久地待下去了。
第43章 
杜加林靠床看报; 有一则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位医生匿名举报本城某位名妓去他的医馆打了606,提醒市民注意,以免有更大范围的传染,文中暗示说这位名妓与红楼有颇多渊源。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薛黛玉; 一个风尘女子一旦沾染上梅毒的传闻; 不管是真是假,她的身价恐怕都要一跌再跌了。
杜加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傅与乔对她做的一点补偿。傅少爷本来想让她受些挫折认清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 不过他早上改变了心思,她毕竟是他的人;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他早就看清了他这位太太既不聪明,也没有狠劲,连陆小姐薛小姐这些角色也能长时间地欺压到她头上来。不过这种人做太太倒不坏; 起码不会突然咬他一口。
他当然是欣赏聪明女性的; 他新办的报馆,记者编辑大都请的女人; 他愿意为女性独立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但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那就是另一番态度了。他当然自私,可谁不自私呢?
傅少爷因为少年的那桩事对妇女的爱情一向视为洪水猛兽。可少年人总是有生理性的需要; 欧洲的女支院文化远不输东方; 她们不谈情只讲需求; 不过他倒不曾领略过; 也不只是为了生理上的卫生。
留学生中有为了安全只找雏女支的; 他有一个法国朋友; 富有才华的同时且为人仗义,只是无意于家庭幸福,感情上颇为放荡,把波德莱尔视为人生榜样,对名门闺秀文艺青年不屑一顾,只愿把自己的身体和感情献给女支女。他几乎逛遍了巴黎所有的窑子,不过倒不曾染病,因为他每次弄完那事儿都马上用随身携带的高锰酸钾溶液将自己刚使用的家伙儿浸泡消毒。这位朋友曾颇为得意地向傅与乔炫耀自己的方法,并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逛巴黎的女支院。他到底拒绝了。
在傅少爷看来,人不同于动物,要讲求克制。女人要克制自己的感情,男人则要克制自己的生理冲动。同自己的夫人解决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无意于他,他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强迫她,那有违他的做人宗旨。但她现在提出来了,他更没必要拒绝。
尽管他最开始是不情愿的,但他现在对这桩婚事还算满意。他反对婚姻,无疑是因为损害了他的自由。可实际上,他却获得了之前未想过的便利。他在英国三年多,她没来过一封信,也没有过来探亲的念头,她对他没有情感上的需求,却抵挡了许多情感的麻烦,那些或真或假的示爱,一句已有家室便可挡回。他回国了,她对他提出了一些感情上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他愿意有限度地去满足她。她是只兔子,危险是可以预计的。
傅少爷现在坐在沙发上,为了表示他的关心,他吃完饭便来看她,不过也只是坐一坐而已,两人不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他在外人面前一贯最肯敷衍,可因为越来越把她当成内人,也就懒得客套了。他来之前杜加林正在看大理院的革新条例关于婚姻的那一部分,见他来,马上放到了枕头底下。
杜加林随意翻着小报,脑子实在乱,便把报纸放在一边,拿了个石榴用小刀剥了四瓣,正当她要吃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一瓣。
“你的药油擦了么?要不要我帮你?”
她忙摆手说不用,已经擦过了。
他扯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了,和她分享起那个石榴来,一共四瓣,他吃了三瓣。
她因为心里想着事儿,吃起石榴来便不是很庄重,嘴角有一颗石榴籽。
傅与乔用手指剥去了她嘴边的石榴籽,整个手覆在她的脸上,然后转到了耳垂上,“就这耳垂还胖些,你明明吃得也不少。”他的嘴对着她的耳朵,哈出的热气让她耳痒,耳根一下子红了。
在这种气氛下,她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可这仿佛并没打搅他的兴致,他的手从耳垂一直向下。
她深知在体力上远不是他的对手,咬咬牙说道:“你爱我吗?”
他的手在那一瞬间突然停住了,然后收了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吧。”
等他走了,她深吸了口气。一般男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不管爱不爱,总是要说爱的。但他毕竟不是普通男人,她就是赌这一点。只是这两天他怎么跟和尚要开荤似的,莫不是那药真的见了效。他大概外面真的没女人,这么想来她给他补那些东西简直是罪过了。
可是她更想不通了,他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外面也没人,之前维持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到底在图什么!
他不爱她,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可他爱谁呢?也许爱那位顾小姐,可人家云英未嫁,她也愿意放他自由。
如果傅与乔是一张考卷的话,她大概只能答对生辰籍贯这些最基本的填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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