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闹离婚》第48章


她获得了短暂的自由,终于不再需要每天角色扮演了。孤独当然是孤独的,不过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好在还可以记日记,她已经连着一个多月记日记了,最开始是为了原主回来好尽快地了解状况,到后来除了这种功能性的需要,还有了精神上的需要。于是她每天要写两份日记,一份是关键信息的记录,另一些是不能为外人言的。这晚的月色记在了后一本日记里。
第二天她一早就去了一家诊所,拍了一张x线片。医生说她没大碍,不过建议她不要过多操劳。
傅与乔一早便在她的店里等着她,tony认得这位是老板的先生,自然不会怠慢。店外挂着支持国货的招牌,所用布料一律采用国货。
他坐在椅子上,等着她来。昨晚她不在,他一个人同杜二小姐吃饭,分外地不自在。她在的时候,他并没觉出她的重要性。可她不在了,他又觉得哪有点不对劲,就像一个人穿西装不打领带,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又想起她的比喻来,扯了扯领带还不够,索性把早上刚打好的领带摘了下来。
她威胁他要破坏他的名誉,可对着她妹妹又是另一番遮掩的说辞,想来她并不愿意和自己撕破脸皮。
柜子和抽屉都上了锁,玻璃板上有一叠纸,他没窥探别人私隐的爱好,不过摆在外面自然算不得隐私,他等得不耐烦,便无聊地翻了起来,无非是些未填写的表格,有张表格背面用铅笔画了一个人的眉眼,左眼有颗痣,不仔细看并不看得太出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次觉得难办。
等到九点钟的时候,他实在不耐烦了,便出了门。中午的时候杜加林才从诊所回到店里,tony告诉她说先生来过了,她倒不意外。
她喝了茶,tony虽然名字太过跳脱,但人还是很靠得住的,做招待未免屈了才。如今正是国货潮,店里的布料都是用的中国货,用货量太多,最好找一个稳定的合作商。她让tony找了上海十家纱厂的布料材质和价格进行比对,得出德清的性价比最高。她给了tony一个襄理的头衔,让他去印新名片,和德清谈一谈,看长期合作能不能要一个折扣。
“你让白师傅给你做身新西装,白师傅没工夫的话就让其他师傅给你做。”tony的衣服像从成衣店里买来的,并不是他的尺码。
“职员有折扣吗?”
“这个不用你自己花钱。”
她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在骂她。
等tony关上门的时候,她忍不住说吗,“以后能不能不要抹那么多发油!”
tony升了职位提了薪水还有免费的新衣服,连这个非常苛刻的要求都高兴地回了一个好字。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特地先换了一件蓝布袍子。她一个人住,自然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她本来是要叫黄包车回家的,后来看电车前排队的人不多,便上了电车,她到家要坐六站地,给了卖票人六分钱,不过那人并未给她票,直到她坐了四站地,才给她一张两分的票。
“我买的可是六分的票!”
“小声一点。都是中国人,不仅要支持国货,时刻都不要让利权外溢啊!”
这路电车是外国经营的,利权倒是没有外溢,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这世道当然有许多爱国的,可也不乏发爱过财的,就连卖票人中饱私囊也打着国家的旗号。他这么熟练,想来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尽管坊间不乏民国粉,她自己却是从没向往过的,谁料世事无常。
家中的煤油炉上放着热水壶,因为腰疼拿不了重物,她只在壶里装了小半壶水。她坐在桌前吃包子,包子是胡萝卜牛肉的,用蜡纸包着,她这人吃包子跟别人两样,喜欢皮儿跟馅儿分开吃,她一边用筷子将皮跟馅儿分家,一边看报纸。周先生的小说又有了新的进展,一位姓商的作家成了郑家的座上宾,文中这位作家英俊而极富有同情心,一眼看出了郑家夫妇和谐表面下的暗涌。杜加林本来是恼的,可看到文里对商作家英俊外貌的繁复描述,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世上从不缺乏自恋的人,但自恋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门外有人敲门。
“您找谁?”她隔着门问。
“我。”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她搬出来是为了表明决心,也没想着躲他,她是想明天去找他的,把开店花的钱先还给他。只是她搬到这儿来谁也没告诉,他怎么就找到了。
他衬衫外套了件灰色开衫,没打领带,两人对着愣了会,杜加林先开了口,请他进去。
傅与乔因为上午白等了,下午便卡着点来等她,他刚到路口的时候,正遇到她从店里出来上了电车。离得远面目看得不真切,不过他到底认出了她,在他认识的女性生物中,她是两条腿倒腾最快的。他开车一路跟着电车来到了这里,跟到巷口的时候,他怀疑他跟错了人,毕竟她开店挣了些钱,不至于住在这里。
她请他坐,下意识地问他要喝点儿什么,醒悟过来才发现家里既没茶也没咖啡,只有一罐刚买的藕粉,他说随便什么都行。
一共两间房,客厅和卧室,因为只她一个人,客厅里饭桌都没有,本来不大的房子显得非常空荡。她扯了张椅子让他坐了,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房很明显是刚入住的,看样子只有一个人。
壶开了,她拿湿毛巾隔着手去提水壶,又从罐子里崴了两勺各放在玻璃杯里,倒水,搅拌,冲了两杯藕粉,“得等一会儿再喝,烫。”
她做这些的时候一气呵成,好像干惯了似的,丝毫不显生疏。杜家虽然没多富裕,毕竟是有老妈子的,她嫁到傅家,更是不缺人伺候。
由奢入俭难,她转变得如此之快不得不让他吃惊。最关键的是她对现下的生活适应的很好,他就不能用经济来给她施加压力了,加之他又不愿拿感情说事,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杜加林去了内屋,从抽斗里翻出一个支票簿,开了一张条子,写了两千五百块钱。
她把支票递给他,“我弄这店花了您这些钱,这是还您的。”
他并不接,“你我之间何必算得这样清。”说完他看向她,“就算你想着要同我分开,也不必一口一个‘您’,同我划清界限。”
这时,有人敲门,两人都很惊诧,傅与乔制止了她,亲自去开门,没想到门外是一个打扮素净的女人。
那女人是楼下的邻居,刚才看见杜加林上楼,认定这是新搬来的,简短和她寒暄了几句。这位太太是讲究老礼的人,新邻居搬来,自然要拜访一下。正巧快中秋了,她拿了个月饼匣子,里面装了四块素月饼。
见开门的是个男人,想来必定是这家的丈夫了,瞧衣着打扮,倒不像是住在弄堂里的人。
杜加林见是楼下的太太,便客套地请她进来坐一坐。
“不打扰了,你们休息吧。以后有时间来楼下坐,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也闷。要知道你先生也在,我便让老方跟我一起上来了。”
第47章 
“那谢谢了。”她想着明天无论如何得买盒巧克力还礼。
送走楼下的太太; 她关上门; 只听那人说道; “咱们什么时候休息?”
“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天已经不早了。”
“你不同我回去?”
杜加林看向他; 他今天倒没打领带; 肩背靠在椅子上; 更显得自在。傅少爷就有这种本事; 即使不是他的家,他本人却比主人还要从容三分。
“你以为之前都是我在逗你玩呢?我还不至于这样无聊。这条子你先收着,别嫌少。”
“你这是挣了钱; 想着同我划清界限了。”
“何苦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杜加林递给他一杯藕粉,“渴了的话你可以喝一口。”她因为离了傅家,这里又是自己的地方; 心态松弛了不少; 在语气用词上也就忘记了遮掩; “我的钱在你面前不就是九牛一毛么?我不至于因为这几个钱就找不着北了。我做这个决定是非常清醒的。”
她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 放弃了一棵草; 你将收获一片森林。相信我; 会有许多人愿意爱你并且愿意嫁给你的。”
“这是不包括你了?”
“我有自知之明。”
“你也不必看低自己。”
“我并没有看低我自己,我只是单纯地认为我们不合适。鸦随彩凤; 你觉得谁更委屈些?”
见他不说话; 她补充道; “我开始以为是彩凤更委屈; 毕竟是配了一个不如他的。但鸦又何尝不委屈。彩凤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自然知道鸦配自己是高攀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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