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第47章


我迟疑片刻方才起身,起身又半晌不言,黎子易忙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岂止是身子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今早睡时想了许多,我这一生都是在失去,失去亲人,失去朋友,连自己的全身都未保住。以春已然含恨而终,眼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得以安平安。思来想去,也只有从黎子易这里入手。我不惊不忙道,“七王爷,去年下棋你输我一局,欠我一个请求,不知眼下是否还作数?”
黎子易多有警惕,滞了片刻才道,“作数。玉仟想求什么?”我道:“让代以安走,给他自由。我这个要求很简单,对于七王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还请王爷成全。”
“让代以安走了,你怎么办?只有他最熟悉的病情,若放他离去,你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黎子易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时至今日,我这条残命还有留着的必要么?没必要了,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七王爷,有一句老话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爷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想来定是一早就想到了如今的结局,眼下一味强留又有什么用?”黎子易似乎又有话说,我抢先补了一句,“面具戴着戴着就习惯了,谎言说着说着就成真了。王爷想说的我都清楚,王爷想说的我也全都明白。”
“你清楚什么?你又明白什么?玉仟,你我一起十七载,你一直都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黎子易甚恼,却也未对我露出那副凶恶的面容,他道:“我不可能放代以安走,你换一个要求,我定然满足你。”
“那就放我走。”我脱口而出,黎子易闻言又滞半晌。我十分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放我走,给我自由。王爷如今威震天下,有勇有谋,王妃温良贤淑,王爷再也不需要我这个侍读了。况且我是叛臣之后,传出去也有损王爷的清誉。”
“凌玉仟,你想都别想。我不可能放代以安走,我更不会让你离开。这是你立下的字据,上面也有你的署名,你不能骗我!”黎子易掏出字据举在我眼前,如今看着这张字据我就能想象出黎子易当时的笑容。此刻这副场景是多么的讽刺,他一直挖坑引我跳,现在还要站在坑前指责落入坑里的我。我苦笑道,“王爷,我名唤凌丹,代以秋已经死了。”
黎子易慌了神,一把搂住我:“玉仟,你亲口说过不会离开我,你不能反悔,你不许变卦。”此番我没有再推黎子易,只冷静道了句,“当时我也曾亲口问过七王爷,若有一日你我针锋相对时,王爷要如何?”空气骤然凝固,半晌无言,只感觉到黎子易的颤抖。
“我早就应该想到,在十二岁凌家灭门那一刻,我与王爷之间就有了莫大的鸿沟。是我不懂分寸越了矩,是我不知死活生了是非心,若我早些醒悟,早点离开,是不是八年后我就不会遭此一难?”我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楚明白,黎子易顿了许久才道,“伤你的人我自会处置,欠你的我也会通通还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我说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日日看着你,时时守着你,让你无处可逃。”
命里有时终会至,命里无时莫强求;缘来缘去缘如水,缘尽缘至皆有尤。黎子易果真是笨,听了宫里娘娘们那么多念叨,时至今日他都还不清楚缘与命这两个东西。
第41章 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归隐山林?
昨夜又做梦了,梦里虽无点血,我却颤颤生怕。梦中景与前年大雪天相似,满地的白雪,以春央着以安要同我出去玩,好磨歹磨,央了半日以安才松口让我出门玩半个时辰。那一年,我感受到了雪花的温度,以春和我堆的雪人的模样至今都还清晰地刻画在我的脑海里。前一秒以春都在嘿嘿的傻笑,院里的腊梅也开得正眼,后一秒就花败雪残,以春也不见了踪影。
上次同黎子易撕破了脸,他仍旧待我如初,日日见面都要问上一两句,我却不曾应他一句。这几日没看见代以安,问身旁家仆他也支支吾吾,我心感不好,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急急奔向代以安的住处。我方进院子,三个家仆就上前拦我,“玉仟公子,玉仟公子,还请您别为难我们。”
“我身子不舒服,想找以安帮我瞧一瞧,这如何算为难你们?!”我声音比平日里高了许多,面前家仆皆露难色,“玉仟公子,王爷有令,不让你进去。我们也是没办法,若公子铁了心要进去见代以安大夫,那也只能劳烦公子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了。”
家仆决绝,我只好作罢,转而去寻黎子易,寻了大半个别院才知黎子易今日一早就被皇帝召进了宫。见不着代以安,我这颗心实在难安,在代以安院外徘徊之际,夏念真来了。“凌公子,多日不见,今日怎的想起出来透气了?”
我按规矩行了个礼,夏念真冷哼一声,“快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凌公子在王爷面前从不讲这些繁文缛节,在我面前也就不必装了吧。”我不敢开口,只得耐心听着她的冷言冷语。
“凌公子专程来看代以安怎么不进去?”夏念真发泄完心里憋着的气后语气稍微柔了些,不过那嘲讽之态没有消减,“你瞧我这记性,凌公子看重代以安,此番代以安受伤将死你必定是急得想立马冲到他面前,可惜呀,王爷下过命令不让你进去瞧他呢,啧啧啧~”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以安何时又受过伤?”听夏念真这话里的意思,代以安这几日没有来为我号脉是因为受了伤,而代以安受伤这件事全府上下仿佛只有我一人不知。夏念真故作惊慌,“哎呀,原来凌公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呀?”
“以安何时受过伤?伤到了哪里?”我转身厉声问着身旁家仆,家仆的脸扭成了苦瓜,“凌公子,你还是别问了,我不敢说。”不敢说?莫不是代以安已经命殒?我心上生寒,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冲进代以安的庭院。数名家仆急忙上前拦我,“凌公子,凌公子,你真的不能进去,王爷说过你不能进去。”
我不顾阻拦直直往院里冲,家仆们皆晓得我是病驱壳不敢使太大的劲儿拦我,我将进院门时众家仆皆跪地求我,“凌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丢了性命倒是不打紧,只是可怜我的妻儿老母没人供养啊。”众人连连哀求,见状我自行退了一步,“我不进去,不进去了。你们快告诉我以安的伤势如何。”
身前跪着了一干家仆皆不作声,身后的夏念真笑出了声,“芊罗,戏看够了,我们回吧。”代以安受伤一事定与夏念真脱不了干系,见她离去,我支开身旁家仆赶忙回身去追她。“还请王妃留步。”
夏念真停下了婀娜的步伐,我道,“以安受伤一事想来王妃应该也知晓,凌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淑王妃一定答应我。”芊罗立马站出来冷呵一声,“凌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叛臣之后见着王妃不下跪本来就是大不敬,眼下又要求我们王妃一定要答应你的请求,你凌丹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
静了片刻,我给夏念真行了个跪礼,“淑王妃安。”夏念真这才不紧不慢道,“芊罗,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凌公子好歹也是王爷的侍读,自然是几分资格。”夏念真装腔作势地嗤了芊罗一声,又转了眸看我道,“凌公子可是想知道代以安的伤势?”
“还请王妃告知凌丹,凌丹不胜感激。”我的声音没来由地颤抖起来,夏念真慢步挪到我跟前,脸上的笑容不减,“感不感激的这些客套话凌公子就不必说了,我想要什么凌公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夏念真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寒意,“此番受伤也怪代以安自己倒霉。立夏多日,近来天气又热,外边乱爬的蛇找阴凉处避暑,好巧不巧地钻到了代以安床上,又好巧不巧地咬了代以安一口。乌沙蛇是毒蛇,也得亏代以安自己是大夫,救治及时且得当,要不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那么多的床不钻,偏偏就钻到了代以安的床上,凌公子,你自己说,这是不是怪代以安自己太倒霉。”
“多谢王妃告知。”我含泪道了谢。以安保住命就好,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努力的方向。夏念真临走前又好心提醒了我一句,“凌公子,你是聪明人,晓得我想要的是什么。时间不等人,况,我也没有空闲时间与你耗。这条毒蛇没有取得代以安的命,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这人呢少不了什么磕磕碰碰,万一代以安再像这样倒霉,摔一跤就摔进阴曹地府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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