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完结》第479章


耿介轻轻地点点头。待目送副将离开后,他回转过身,把目光投向城下的敌军。在眯起眼睛,看清这支主力部队最当前人的面貌时,耿介先是一愣,随即如想通什么一样,从喉间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好一个曹孟德啊!好一个病危返程,仓促退兵的魏国公!当真是奸猾狡诈,可恶至极!
耿介的笑声苍老尖利,让他身旁的亲兵听得都不觉皱眉,一个个凑到耿介身前,试图劝慰耿介撤退。耿介却似无所觉,他一把拨开身前的亲卫,抽出长剑指着城下的曹操斥道:“曹孟德,你身为汉臣,世受皇恩,如今不思报国报君,却串联朋党,意图谋反,你该当何罪?”
曹傲抬起头,看着怒目而视的耿介声音平和地淡淡道:“曹某身为汉相,自然以汉室为重。尔等乱臣贼子,祸乱许都,挟持天子,嫁祸朝廷重臣。实乃罪不容诛。孤兴兵而起,早清君侧。何罪之有?”
耿介听罢拿剑的手狠狠地抖了抖才克制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在咬牙切齿地盯了曹操片刻后,“唰”的一下转过头,用自己实际行动回答曹操:何罪之有?
你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弓箭手准备,放箭!”
许都城头箭雨瞬间兜头而下,稳妥又狠历地压制住城外曹军的进攻步伐。带着最后的疯狂与绝望的攻击,即让曹操觉得心惊的同时,也生出一股敬佩之心。他搭手于眉,望着城上已然深陷僵局,依旧指挥若定的耿介出声道:“若是可以,留其全尸。”
…而在城外战火正浓,厮杀震天之时,许都城内的官员百姓也早已经被惊动。一股恐慌和不安感弥漫在许都的上空,谁也不知道许都城到底什么时候会破,谁也不知道城破后,曹操会如何对待背后捅他刀子的政敌。迷茫和恐惧就像瘟疫一样,散播在许都大大小小的角落,甚至把威严庄重的皇宫都蒙上一层灰败之色。
这座天下最尊贵的院子里,从来不缺少投机之辈。
曹操军队刚到,就有不少宫人开始为自己谋划起后路,向曹家三位姑娘或明或暗的讨好谄媚,投诚献忠。而这其中以出身最高,又最有谋划力的三姑娘曹宪感受最深。
曹宪在听到喜碧传来消息,说自己父亲平安无事时还轻轻舒了口气。可紧接喜碧就告诉她丞相带大军来到许都城下,城外战况激烈,死伤惨重时,曹宪又浑身僵怔了下,脸上露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意。
在收回这抹情绪后,曹宪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喜碧,那边宫里那位,这段时间如何了?”
喜碧低着头恭谨地回答:“回娘娘的话,那位……现在依旧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每天披头散发地在宫室里游荡,而且脾气暴躁,动辄发怒,宫人们现在都远远地躲开着,非听她召,谁也不敢轻易到她跟前伺候。”
曹宪掸着袖子,悠悠然地站起身:“哦?是吗?我们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脾气?那本宫可得去好好探探她。怎么说,本宫和皇后娘娘也是同处后宫,情同姐妹。这当姐姐病了,做妹妹的,怎么有不去探病的道理呢?喜碧,带好东西,我们走吧。”
喜碧点点头,也不多言,垂着手,带人默然地跟在曹宪身后,随她向伏寿的寝宫而去。
两人到达伏寿寝宫的时候,整个殿里宫人全都避到了殿外,殿内就伏寿一个人披着头发,翘着兰花指边低头转圈边嘴里不停地小声嘀咕。
到曹宪走到伏寿脸前头了,伏寿才不甘不愿地停下动作,偏着头双目茫然,像个天真懵懂的孩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有见到寿儿的夫君吗?他已经好久好久不来看寿儿了。”说完伏寿又像想起什么一样,低下头,着急地在四下打转:“他到哪里去了呢?到哪里去了呢?人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最后一句,伏寿“呼”地一下拔高声音,愤怒又气恼挥落桌案上的一套茶具,“他为什么不来?”
曹宪紧紧地盯着面前对着她摔杯打碗厉声质问的伏寿,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片刻后,忽然眸光一闪,表情柔和地走上前,扶着伏寿的手,温柔地说道:“姐姐,想知道陛下为什么不来看你吗?”
伏寿被曹宪握着手,茫然地摇摇头,一脸求知地问:“为什么?”
曹宪轻轻地把伏寿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诚挚道:“姐姐,男人都是喜欢漂亮女人的。姐姐现在这模样披头散发,怎么可能好看呢?”
伏寿身子一滞,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跳起来,甩开曹宪,如阵风般刮入内殿,一阵翻箱倒柜后,伏寿换了一身大红宫装,劈头散发地坐在了铜镜前。
曹宪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伏寿在镜子前手握发梳,表情苦恼,急急慌慌地梳着自己头发。只是这头长发多日未曾搭理,伏寿的动作又没轻没重,梳了好几次,没梳理柔顺不说,还被她自己扯断了不少。
这种近乎自残的梳发方式,让曹宪立在内殿门旁微微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对喜碧使了一个眼色。喜碧对她点点头,无声地跟在了曹宪身后。
“姐姐,还是叫宫人来给吧。伺候您,本就是这些人……”
“不要!我不要!”伏寿孩子气地打断曹宪将出口的话,身子一转,把木梳交到曹宪手里,眉开眼笑地说:“我要你给我梳头。快快,梳好了,我好去找我的夫君。”
对于伏寿把她当下人的行为,曹宪倒一点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垂眸望向手里的木梳,应道:“既然姐姐愿意,那妹妹自然也是乐意之极的。”
话毕,曹宪就当真执起伏寿的一缕头发,动作轻柔,表情认真地边打理边念道:“一梳到头,富贵无愁。一梳到尾,举案齐眉。二梳到头,多福多寿。二梳到尾,无病无忧。三……”
伏寿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憧憬和期待,当真像个新嫁娘一样,无比娇羞地望着镜中被搭理梳妆的自己。
“姐姐,要用哪个发簪呢?这枚八宝攒丝双凤簪如何?好看精致又配您的身份。”
伏寿完全没在意曹宪的说辞,只是来回扭头审视着自己镜中的倒影,胡乱点头。
曹宪摁住伏寿肩膀,从妆奁里拿出那根金簪,一只手放在伏寿耳后轻轻地固定住伏寿脑袋,另一手则握着簪头,在伏寿发间来回比划着:
“插在哪里好看呢?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曹宪手中的发簪瞬间来到了伏寿的脖颈,簪尖抵着伏寿脖子,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咽喉处。
伏寿瞳孔微微一缩,还来不及重新掩饰,就被曹宪一个施力划破了细腻的肌肤。她听到曹宪在她耳旁冷冷道:“知道害怕,那便不是真疯。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们的皇后娘娘能不顾国母之尊,也要装疯保全的?”
伏寿身子一僵,感觉到曹宪摁着她肩膀的手正缓缓向下,来到她小腹处时一下顿住。
曹宪扭头看了看脸色发白的伏寿,用意味不明的声音说道:“姐姐,你说这里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伏寿一把挥开曹宪的手,懵懂表情一收,扭头冷冷地看着曹宪道:“你想干什么?说吧。”
曹宪见此冷笑勾起:“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要装疯呢。是陛下的主意?倒真是一番用心良苦。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许都城保不住了?多好的一出戏,装疯?宫倾之日,无数人会死去,可唯独你不会。我父亲怎么会为难一个疯了的弱女子?充其量也不过是被贬为庶民,离开皇宫罢了。或许,你不会被发现有孕之事,这样你和孩子都能保全,离开这是非处,从此山高水长,自有一番天地。姐姐,你说,妹妹我说的对也不对?”
伏寿偏过头,不去理会曹宪。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又何必在惺惺作态。
曹宪却眉目一凛,退后一步手指伏寿,厉声道:“伏寿,你可治罪?若不是你与你的父亲挑唆君心,陛下怎会轻易信人?怎会弃前线大军于不顾行如此昏聩之事?伏寿,擅自干政,祸乱君心,罪该万死!”
伏寿动了动身子,抬头嘲讽地看了眼曹宪,良久放挂着冷笑讥讽道:“曹宪,是该说你天真纯善,还是该说你愚不可及?你以为到了这步田地,你的父亲当真能和陛下同处屋檐,相安无事?别做梦了,你比我清楚的很,把他逼到这个境地的,不是我伏寿一家,是你那好父亲曹操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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