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第58章


慧姐还想劝阻,“可……”
有愧便故意说道:“谁去送都一样,不过是件小事儿,但若我们三个人再不好好做事,就这么拖下去,到时候晚了开饭的点儿,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忙了一天累了一天的兄弟们不大高兴。”
慧姐马上明白有愧地意思,便什么也没说了,默默将站在门外的小姑娘拉进屋里,说:“那这事儿就麻烦夫人了,”然后又把在看炉子的小红叫了过来,说:“别管炉子了,小蓉会看,你就陪夫人去送饭。”小红忙过来,拍了拍手的灰。
有愧帮忙送饭其实是为了能给屠夫带句话。
说话肯定在没人的时候说最好,虽然她对小红很是放心,但这么跟着也怕会哪天说多了惹人误会。
于是有愧想了想,说:“行儿,既然这样,你便再多拿几篓吧。哪有犯人有的吃,自家兄弟没得吃的?到时候先给他们送饭,轮到最后的再送到牢里去。”
“是,是,还是夫人想到周到。”慧姐道。
给犯人吃的是中午剩的几个硬馒头和剩菜,新蒸的馒头才刚刚出炉,还没来得及醒,有点硬。
但慧姐还是揭了一屉,塞进小红那只篓子里。
到了牢房外,有愧便跟守卫打个招呼,让小红赶快把晚饭分了,然后自己进去送饭。
大家光顾着吃,也没多管她。
牢房里光线幽暗,有愧凭借着记忆,先来到上次柳小六带她去的房间外。
屠夫平躺在草铺上,脚朝着铁栅栏,两条腿蹬直得像两根棍子。
有愧将篓子里的托盘拿了出来,放在铁栅栏的缝隙间,想叫屠夫一声,但又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屠夫的真名字,便干脆没叫名儿,直接说:“吃饭了。”
屠夫睁开一只眼睛,看了有愧一眼,见她是一个人来的,这才像卖了她一个面子似的,从地上起来,熊掌似的大手一手抓着一只冷馒头,直往嘴里塞,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只馒头便下了肚。
屠夫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他现在是有罪之身,没什么脸面给有愧要,便打了一个嗝,装作那是吃饱的撑的,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你还是穿姑娘家的衣服像样点儿。”
“今天见着你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狼牙说。
“我也挺意外的,”有愧说,“你的腿还好吧?”
“嗯,骨头接上就没事儿了。”屠夫说,他顿了顿,然后说:“你今天找我来,不会真的就给我送碗饭吧?”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肚子,怀疑刚刚是不是吃得太快了,将那馒头里藏着狼牙给他的小纸条顺带着吞下肚里。
这么一想,他有点着急,两手突然抓着铁栏杆,大声说道:“狼牙要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没有,”有愧说。
屠夫反倒松了口气,说:“你真的只是来送饭的?”
“嗯。”有愧点点头,她伸手将吃空了的托盘收进竹篓里。
“今天狼牙送来了一份信。”
“信?”屠夫他猛地一搡铁栏杆,急迫地说:“什么信?信上说什么了?”
有愧:“信上说只要肯放人,他什么要求都答应。”
屠夫愣了半晌,然后颓然地垂下了手臂,他,他真他妈的是个累赘!
“你们提了啥子要求?”屠夫紧咬着牙,双眸圆瞪,低声问道。
有愧手里的托盘磕在竹篮上,发出一声闷响。“一顿饭。”
“什么?”屠夫觉得自己怎么听不明白,“一顿饭?”
有愧:“只要狼牙来吃饭,我们就放人。”她微顿,道:“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地点就在此地。”
屠夫倒吸一口气,紧缩眉头,不再言语。
突然,牢房间传来一声枝桠被踩折的声音。
这声音很轻,但却在空荡而寂静的牢房间回荡得很远。
有愧一惊,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缓起身,侧头向走道外看去。
只见那走道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任何人影闪过。
有愧对屠夫问道:“刚刚可听见了?”
屠夫点点头,“有人……”
有愧提着竹筐往外走去。
她走出黑洞,看见守卫正在吃饭,和小红聊得好是火热。
她走了过去,笑着对他们问道:“吃得可好?”
守卫说:“挺好,就是今个儿的馒头有点硬。”
“是么,下次要多醒一会儿,”
有愧顿了顿,问:“刚刚可有什么人出来了?我好像听见脚步声。”
守卫点点头,说:“啊,何先生今日下午一直在里面审人,这会儿刚从里面出来,夫人没碰见吗?”
☆、第51章 宴请(上)一更
有愧微怔;猜想刚刚踩到树枝的人大概是何愈,有些担心何愈听见她跟屠夫的谈话,心生误会;于是马上回屋。
这会儿已是饭点,营里每家每户都准备吃饭,何愈和柳小六分在一屋里;两家人还和原来一样一同吃饭。
有愧到门口的时候;碗筷已经布好了,柳大娘和何老头在位子上坐着,柳娇娇在一侧低眉顺眼地候着;柳小六性子急;早就大拉拉地在椅子上岔开两条腿,用筷子挑盘里的肉丝。
柳大娘“啪”地往柳小六手背上来了一下;骂道:“急什么;人都没到齐。”
柳小六嗷嗷叫唤一声,不乐意地将筷子搁下;说:“人这不齐了么?”
柳大娘:“那也不行;你何大爷动筷子了么?何愈动筷子了么?快给我把腿放下去。”
何愈已经在厅里了,他坐在桌边;对柳大娘笑笑;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还等什么?一起吃罢。”然后回身对站在门框外的有愧招了招手,说:“站在哪儿干什么?过来,还有小红,也坐下吃罢。”
有愧在何愈身边坐下,不由松了口气,想着可能何愈刚刚是走的急了,并没有听见什么。
晚饭依旧是普通的粗茶淡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六个人吃刚刚好。
柳大娘给何愈夹了一筷子青菜夹肉丝,说道:“多吃点罢,我瞧你这几天忙得很。”
柳小六插嘴道:“那是,我都忙得脚不沾地,更何况他呢。”
柳大娘剜了柳小六一眼,然后对何愈笑笑,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也不好搀和。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听风就是雨,有的事儿还要你们多跟我说说,我才能明白。”
何愈:“大娘说的是。”
柳大娘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我听说郭太守被你们给关起来了?”
“是,他现在被关在地牢里。”何愈答道。
柳大娘将手里的筷子在碗边搁下,顿了顿,低声道:“说起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入城?”
桌上的人为之一怔,柳小六连声埋怨道:“娘!您在这儿瞎问什么呢?何时入城这可是件大事,人家娶媳妇都要挑个好日子,这不更得算算吗?怎么也得选个黄道吉日,大吉大利。您这瞎问不是踩着霉头了么?”
柳大娘便说:“是,是,这是我多嘴了。但我这不也是为你们发愁么。柳家何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显贵,但这几代人也是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地老百姓,没出过大官儿,但也没出过让祖上蒙羞的土匪山贼。你们现在,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占着一个山头,说好听点,是逼上梁山,不得已而为之;可说难听点,那就是乱臣贼子……你那老祖宗们可担不得这骂名,可入城了就不一样了,成王败寇,顺顺当当。”
“娘,”柳小六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他听着什么贼,多少也猜着这准保是骂人的话,“娘,您瞎说什么呢,什么贼不贼的?谁当贼了?”
柳大娘摆摆手,将桌上筷子拾掇起来,筷子尾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说:“行,这话你们不爱听我这老婆子不说便是了。”
何愈这时开口道:“柳大娘说的是,其实入城之事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心里盘算,但还是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大娘切莫担心,我自有安排。”
“你心里有数就行罢。”
柳大娘徐徐咽了一口饭菜,又说:“入城是一大事儿,但还不是天大的事儿。”
何愈笑笑,问:“那大娘倒是说说看,什么事儿是天大的事儿?”
柳大娘抬眼瞟了瞟有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有愧平坦地腹部,然后说:“你跟小六也一般大,当初成亲也跟小六是前后脚,现在娇娇都有动静了……你们,你们啊,也要加把劲儿。”
柳大娘说完觉得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便顿了顿,换了个说法,道:“你自个儿说说看吧,人这一辈子,忙前忙后,不得安生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积攒点家产么?可这家产家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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