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第90章


“你真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是凑合了?我看你才是凑合,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还有那鼻子,长得那么挺,是想戳死人么?”
白梁也跳起脚来,说:“诶诶,我说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可是你自己问我,我觉得你长得好不好看。我现在就实话实说了,怎么地,不乐意了,还是假话听得多了,还见不得人说实话了?”
“你,你欺负人!”赫颖一跺脚,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方才她还只是红了个眼眶,现在则是嚎啕大哭,颇有要哭倒一座长城的架势,那伤心的劲儿,就算她之前再怎么娇纵,就算看着的是个石头心肠,现在也要被她这汹涌的泪水给淋化了。
白梁叹了口气,跟着蹲了下来,他人比赫颖高大,蹲下来后能看见赫颖那两单薄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笨手笨脚地给她顺了口气,说:“行了行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人长什么样,可不都是老天给的,爹娘生就了,我们自己有什么办法?我可要告诉你,我白梁见过美女无数,没有一千,也有一百,能让我白梁觉得凑合的,那搁一般人,就是天仙呢!”
“你,你这家伙,”赫颖被逗得要笑不笑,嘴角往上扬了,可眼睛还在往外流眼泪,又哭又笑地说:“总没一句正经的?又在跟我这儿贫了。”
白梁见赫颖要笑了,更再接再厉地贫嘴道:“再说了,要哭,现在不得我哭才对?你不是说了吗,我,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鼻子还长得太高,会戳着你吗?你看,我都生成这副模样了,跟个妖怪似的,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来,快把眼睛给擦了,为这点小事儿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
白梁想弄块帕子给赫颖擦眼泪,可一时手边没有,便干脆把自己的衣角牵着,对赫颖说:“喏。”
赫颖也没嫌弃,牵着白梁的衣角,把一脸黏糊糊的眼泪给抹了,又揪着鼻子,把里面堵着的鼻涕给擤了,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她歪着脑袋,认真看了看白梁的脸颊,说:“我没觉得你难看,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白梁轻轻笑了一下,心里虽然高兴得很,但面上还是一板一眼地说:“我一个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再说了,一个人长得好不好看,可不是集市里卖肉称米,能论斤两,有杆秤来称的。你觉得好看的,我可能觉得不入眼,而我觉得合眼缘的,可能你一点都不喜欢。所以啊,古人不说了吗?情人眼里才出西施。要我说,这西施也不一定多美呢,估计只是人范蠡喜欢呢。”
赫颖若有所思地听着,情人眼里才出西施,原来人只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好看。
过了半晌,赫颖低声问道:“那你说,何大哥他会觉得我好看吗?”
白梁眉毛微动,绕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伤心呢。他顿时有点为这小姑娘感到有点难受,自古多情空余恨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看得清楚。何愈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就算没有五年前的那些事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何愈也不可能对一个娇纵任性的小姑娘动心。
可就这么再浅显不过了的道理,她就是不懂。
“这我怎么知道,”白梁挠了挠鼻子,说:“何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今天才认得?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哪里是肯跟别人说去的?”
赫颖皱起眉头,问道:“我听说……他原来有个妻子,这是真的吗?”
白梁点点头,“嗯,是的。”
赫颖继续问:“那……他的妻子长什么样?好看吗?”
白梁想了想,他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的人影已经模糊到辨认不出的地步,只剩下一团云雾,迷迷糊糊。
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说:“很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要我说,我还真说不出来。我只记得她那个时候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小个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实际上很有韧性,也不怕吃苦……啊,对了,”
白梁拍了拍脑袋,说:“你要真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我记得祠堂里好像有她的一幅画。”
“是吗?”赫颖眼睛顿时一亮,继续问道:“这祠堂我能进去看么?”
白梁摇了摇头,说:“这倒难了。何大哥不怎么乐意外人进去,我也是一次凑巧去找他,才看见的。”
“原来是这样呀……”赫颖眼里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下去。
白梁心里跟着一沉,绞尽脑汁想安慰安慰她,“不过过几天便是他亡妻的忌日,说不定那天你就能看得到。”
赫颖眼里的亮光又升了起来,“真的?”
“嗯,”白梁说,“我骗你干什么?有好处么?”他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明白,一个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人的画像,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赫颖从地上站起来,手背抹了一把脸,将脸颊上半干的泪痕给擦了,整个人顿时又神采奕奕起来,然后扬了扬马鞭,对白梁绽开微笑,说:“回去咯,想不想比一把?看谁的马快?”
“你这小丫头,”白梁本是秉持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的信条,但一时也起了玩心,便一个箭步,翻身上马,手里的马鞭一挥,道:“到时候输了,可不许哭鼻子。”话音还未落地,马已跃出一个马身,扬起一片青灰。
☆、第77章 肉球
自从那天凉亭里白梁告诉赫颖那副画像的事; 赫颖的心里就一直牵挂着。想进祠堂看看,窥得庐山正面目。然而真如同白梁所说,何愈不提这事儿,她也一直没有机会。一连过了好几天,一直到清明踏青的日子,赫颖才终于有个个机会。
这天太守府来了封信,是柳大娘请她过去做客。这也不奇怪; 虽然何愈不怎么喜欢她; 但柳大娘喜欢她可是喜欢得紧,一心念着她能跟何愈好上。
赫颖笑眯眯地看着这封信; 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满肚子都是鬼主意。赫颖的贴身丫鬟见赫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便问道:“小姐; 这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赫颖心事被撞破; 脸不由一红,斥道:“你在这儿问七问八是做什么做什么?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快清明了,柳大娘约我踏青; 让我去他们府上坐坐。”赫颖将信纸搁下,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婢女面前为这么一点小甜头欢呼雀跃掉了分; 于是将桌上摆着的茶杯拾起抿了一口。
那茶水不知道在桌上放了多久,冷冰冰的十分苦涩,赫颖的舌尖才沾上一点; 火气立马上来了。这是什么东西,也能拿来给她喝?她原来在家里的时候,连白水都不喝,喝的都是各色的好茶,没想到现在居然给她上冷茶,这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赫颖马上眼睛微眯,一双本来好看的杏眼往上挑起,然后手啪地往桌子上一拍,喝道:“你干什么吃的?”
她手指一弹,将桌上的茶杯拂在了地上,“冷茶冷水,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把地上这些东西给收了!笨手笨脚的,我养着你做什么?给我添堵?”
小丫头虽然知道自家小姐这娇纵的脾气,但每次小姐发作的时候,还是会吓一跳,于是她马上跪了下去,伸手将地上的瓷片揽进手里,然后说:“奴婢不好,奴婢不好,让小姐生气了。”
赫颖睥睨着在地上唯唯诺诺的丫头,心里顿时舒畅的多了。她合上眼睛,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挥了挥手,便要将人给打发走,然后突然的,她的脑海里又多出了一个主意。
她记得那天何愈刚回来的时候,为了那个不起眼的姑娘凶她,说什么就算要丫鬟也是去服侍那位姑娘的。这可把她气了个半死。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不趁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就真的送一个丫头给她。一来是表示一下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让何愈看看什么叫得体大度,进退有理;二来,那姑娘身边如果有她的人,那她跟何愈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她可不就都知道了?
越想赫颖越觉得自己的计策实在是妙极了,咯咯直笑,说:“放着放着,这种脏活哪用得着你来干?”
她从座位上起来,伸手拉了拉丫头的手,说:“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故意的,来,把你的手伸给我看看,伤着哪里了么?”
“没没,”小丫头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她宁可大小姐打她骂她,也不要这么笑里藏刀地对她笑啊,“小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小月受得起。”
赫颖道:“那我可就说了,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呢就当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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