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第706章


他不希望她心存忧虑,所以便做到最好。
“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一直以为我是武将,总有为这太平盛世马革裹尸那日,若哪日魂归,能见你和她白发苍苍的那一刻,儿孙满堂,还能于树荫下禀茶一盏,在我坟前送我一盏清酒,便够了……。”南国公捂住眼低低地笑,笑声也变得有些冰冷到凄厉。
“谁曾想,连这样竟都是奢望!”
烽烟起,朝堂上风云狰狞,他敬仰着的男人,竟然是地狱之魔一样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带来了那些腥风血雨将他们的太平盛世一瞬间打碎。
所有人都陷入了风雨飘摇里,无数人的梦与命都从此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被血与火燃烧殆尽仿佛从此成为所有人的宿命。
烈阳与黑暗的斗争,陷入了白热化,朝堂之上,天下之大没有人能逃脱。
位于权力中心的烈阳身边的那一轮美丽的明月首当其冲,执掌光明之旗,女中诸葛,万事岂能不与主公筹谋。
十数年如一日,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明枪暗箭,成了所有人。
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每一个人都改变了模样。
而他也曾小心翼翼地暗中一直护着灵娘的安危,然而还是没有挡住她被掳走。
当然,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她失踪的那个人。
底下人一通报,他便似没了理智,奋不顾身地追踪而去。
“我以为是我追踪的功夫了得,能将她救回来,我以为我抓住了她,却哪里想到……一切不过是宸王的陷阱……连那个来通报我消息的人,都是宸王安排好的!”南国公自嘲地笑,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仿佛那里还有握住那女子柔荑的触感。
宸王早已摆下龙门阵,等着他自投罗网。
“你不是钟情她么,那就想法子让她改旗易帜,效忠于本王,本王不但饶了她一命,还让你们做对野鸳鸯,如何,本王可仁慈?”那眉目精致美艳到恶毒的男人慵懒地坐在他监牢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对他们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自然是拒绝的,他也自然是不同意的。
于是,宸王‘宽厚’地给了他们五日考虑的时间。
他和她被关在相邻的牢房里,他们还暗自交换着信息,策划着逃离。
他们一直那样谨慎小心,甚至不敢动宸王给的水与饭食,可那又如何。
第二日空气里的异香燃起,自己血脉涌动的那一瞬间,在她被剥光了衣衫,捆住手脚与封住嘴唇扔进他监牢里的那一刻。
他忽然绝望地明白了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陷阱。
“好好地享受,这是本王给你的一点小甜头,小飞烟,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小姐姐吗,为何要将自己看上的东西让给一个比你更脆弱不堪的人,喜欢的就去抢,不是么?!”男人抬手挑起正在努力克制*痛苦到抽搐的他的下巴,笑得恶意满满和……蛊惑。
“瞧,本王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一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本王的小飞烟,跟着本王,你会有拥有一切。”
……
那个集天下之大恶于一体的男人的的声音宛如有魔力,穿透了他的耳膜。
同那种恶毒的香气一起,彻底地击碎了他的抵抗。
他拥抱了那个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即使,那并不是他的意愿;即使他明明知道,从此再也回不了头。
宸王拥有了他的把柄。
即使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事实不可更改——若他与皇子妃有了苟且的事传出去,灵娘如何自处、御庭如何自处、他要如何自处、南后如何自处?
依照秋玉之那恶毒手段与秉性,必定会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
南家和皇室的天然同盟就此彻底瓦解与崩分离析。
南后就算再信任他,再信任灵娘,都不会任由自己最疼爱的幼子被戴上绿帽子,甚至混淆皇室的血脉。
地牢里暗无天日的七日七夜。
是他此生最痛苦,也是最甜蜜的七日七夜。
违背了伦常,违背了信念,他拥抱着自己深爱的女人。
“她没有怪我……。”南国公低低地道,眼里泛出痛苦之色。
是的,苏灵娘最终没有怪他,也没有自尽,她是何等冷静清醒的女子,她在等待着机会,也让他起誓,绝不会对因此事听从宸王的号令。
他自然……应了。
而结果就是……
“灵娘受尽了各种酷刑的折磨,那个混蛋……那个混蛋让我看着灵娘是怎么受尽折磨的,我哭着求他,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却只换来他变本加厉地对付灵娘……呵呵……。”南国公捂住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淌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个伟岸的男人跪在地上无声地流泪,空气里只有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许久,他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喑哑地道:“后来,许是我卑贱的祈求模样,让他又想起了别的游戏,他让我去律方戍边,给我一年时间,若是我能活下来,他就放了灵娘,让灵娘活着。”
那个恶毒的男人,唯一能算‘优点’的就是——他从不轻易承诺,若是承诺了,就必定做坐到。
楚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她终于明白了南国公怎么会忽然去律方戍边了,那时候,那里还是宸王的地盘,南国公一个外来的‘入侵者’,还是宸王的政敌,在律方会遭受什么,一想就知道了。
估计,不会比琴笙后来从军时遭受的排挤与暗算少,九死一生。
难怪后来,他利用同样的手段在十年前如此对付秋子非。
那是——同态复仇。
“后来我九死一生的归来时,才知道也许是明烈太女与宸王达成了什么交易妥协,又或者是太女派人营救,总之……灵娘恢复了自由身。”南国公缓缓地道,神情悲喜难分。
除了太女与宸王的斗争更为激烈,灵娘也为当时的秋御庭怀上了孩子,夫妻之间极为平静。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异样,当年他失踪的七日,也解释成了他去帮忙寻人了,没有人怀疑。
而宸王也仿佛忘记了他这个‘游戏’,并没有刻意地逼他去做什么。
只是偶尔间他和宸王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他却仿佛瞬间被束缚了手脚的兽,甚至不能与对方对视,狼狈地闪避。
宸王眼里的那种兴味盎然又轻蔑的眼神,让他几乎不能反抗,夜里的噩梦,都是那个男人用这个来威胁他去做什么事。
那个男人却只是命令他守着律方,不得参与京城之事,所以他竭尽全力地维护了律方的稳定。
其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包括来自姑母的密令,他都寻了所有的借口压下,不去参与。
这种出卖灵魂,背叛的折磨已经够他寝食难安,只能默默地派人暗中守着灵娘,怕她再出事。
然而……
“局势还是败坏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南国公轻声道。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我不知道灵娘为什么不走……我在律方早一步得到了宸王要对她动手的消息,派了封家的人带着她暗中潜逃,可是最终,她却出现在了法场上!”南国公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声音凄冷之中带着狰狞。
“我快马加鞭,冒着违反军令斩首的危险回到了上京,然而,迎接我的……却只是她的血与肉,我只能站在发场下,无力地看着她血肉破碎!看着我出卖了自己,贱卖了灵魂,背叛了家族,却还是无力将她从黄泉里救回来,甚至还要看着她受尽千刀万剐的恶刑!”
南国公笑了起来,声音尖利非常:“呵呵……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他死死地握住了拳头,指尖插伤了掌心,有鲜血缓缓流出。
“砰!”他近乎歇斯底里地狠狠捶在地面上:“我所有能做的,只是买通了刽子手,去给她心脏上扎一刀,尽快结束那种折磨!”
此言一出,就是一直阴沉着面容的廉亲王神色都动了动。
楚瑜忍不住怔然,居然是……南国公买通了刽子手?
转念一想,确实也是……
刮刑,对于刽子手的要求就是必须片够犯人身上三千六百刀,而犯人不断气。
敢冒着得罪宸王的危险,给了苏灵娘一个了断,刽子手就算再感动于女相的气节,只怕也不会这般做,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筹谋。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而秋玉之那个玩弄人心的魔鬼要的就是我认清楚这一点,我在他面前无能为力!”南国公深沉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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