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阔》第111章


赵均身边放着一个酒坛,时不时拿起来喝一口。
夜深人静,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从他手中拿过酒坛,自己朝着嘴里倒了一大口,而后拍拍他的肩道:“小小年纪,别纵酒。”
赵均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梁松伸手弹了下赵均额头:“别跟我装怪,现在深更半夜的!”
赵均笑,却没出声,两人隐匿在黑暗中。
梁松喝了点酒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问道:“怎么样了?”
赵均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灯光,用手撑着下巴道:“还能怎样,就那样呗。两方僵持着,我自己夹在中间,总感觉最后有点两方不是人的感觉呢。”
梁松拍拍他:“想太多,只能说你看的清,换做别人你看他能行不?”
赵均摆摆手:“别安慰我了。”
梁松敛了脸上的表情,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不是安慰你。还记得行之吗?我那师弟,现在的掌门……算了,不说他,说我吧。我像你这么大,不到18的年纪,我还在太苍山上面跟着我师父漫山遍野的练功,有事儿师父担着,没事儿欺负欺负新来的弟子,跟他们这里插一脚,那里打个野兔子,每天没心没肺的……所以啊,你很好了,不要对自己那么苛求。”
赵均笑:“我也不想啊,遇见你们之前我也是这样,以前吧我从来觉得我要是去参军了,那简直就是个奇迹,现在的我简直想要回去打死当时信誓旦旦的自己啊。”
梁松脑中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赵均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就着冬夜的冷风下酒:“不知道啊,就这么做了,可能……命中注定吧。”
梁松笑:“做一件事总不能是毫无理由吧。”
赵均转头看他,有将头转回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梁松也不是吃醋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翘不开的嘴。
他只是道:“就那个啊。”
赵均想了想,酒精让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最后迷迷糊糊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他吧。”
梁松眼睛一亮:“嗯?”
赵均摇摇头:“你猜啊。”
梁松:“……”孩子大了不由人啊,管不住了。
赵均笑:“不玩儿了,我得回去了,等下他们找我找不到人就完了。”
梁松点点头,还是不甘心的来了句:“谁啊?”
赵均站起来,风吹求他的衣摆,扬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其实你自己心里有底不是吗?”
梁松一怔,而后脸上荡开一抹笑意。赵均下房顶之前转过头来道:“别说出去了,我害怕……回不来,白瞎了一道好时光。”
梁松本来的好心情突然间荡然无存,他看着赵均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究竟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一切,都开始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陈恪随着来开门的小童进屋,一边将自己的外袍递给小童,让她拿去挂着,一边道:“伯母。”
白秀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进来坐,外面天冷。”
陈恪一进屋就看到堂屋里正中央摆放着章渊的画像,他走过去,就像往常每一次来时那样,给自己这位伯伯上三柱香。
白秀站在背后看着陈恪的背影,眸中尽是温柔的笑意。
等陈恪来到桌边,小童也已经将屋内的火盆燃的更旺了,屋内暖洋洋的,隔绝了屋外的渗人的冷气。
白秀接过陈恪递来的温水,温柔道:“慎苛,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陈恪笑:“伯母何出此言?”
白秀道:“我还不了解你?这一次你来,明显跟以前有很大区别。”
“嗯?请伯母指教。”
白秀笑道:“别跟我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指教就不说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跟你以前有多大区别?”
她的神情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深深的,拔不出来。
章渊迎着风雪敲响自己的大门的时候,门就刚好从里面开开来,继而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来,眉目间尽是温柔之色:“回来啦?”
章渊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将怀中的孩子裹得更紧些,道:“进去说。”
白秀突然严肃了神情,侧身让章渊进入,自己左右看看四周,而后将门关上。
章渊将怀里的孩子放在被褥中,盖好以后道:“陈家……被……抄家了……”
白秀退了一步:“怎……怎么会……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章渊叹口气:“陈兄是被朝中那□□人陷害的……我送陈恪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咚咚咚的敲门。
章渊一怔,将孩子放到白秀怀中,道:“快,藏起来!我不叫你们你们别出来!”
白秀匆匆忙忙的按着章渊说的做,结果还没藏起来就被人将门撞了开来,接着听到御林军统领的声音响起:“章将军,别来无恙。”
章渊走出去,站在门边,道:“别来无恙啊金统领。”
白秀趁此机会躲了起来,怀中的孩子就像是知道外界安危似的,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她怀里,安安稳稳的睡着。
章渊还在外面同金统领交涉,白秀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最后章渊将她拉起来的时候,她的腿都已经麻木的无法站立。
白秀笑着看向陈恪:“所以啊,福大命大的。”
陈恪只是轻轻嗯了声,继而又听见白秀道:“后来出了事,你每次来也不像以前了,木着张脸……”她看了看现在的陈恪:“但是今天没有,按理来说,明明处在现在这种局势下,一般都会更加烦躁,但是呢……”她故意顿了顿,看着陈恪看向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但是呢,今天的你看起来既是摆脱了束缚,也是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在等你。”
陈恪愣了愣,道:“我不是……”
白秀还是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慎苛啊,不要老是怪自己,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总是留着干什么?如果你老是放不下,日复一日的沉寂下去,那当初章渊救你还有何意义?很多时候,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试着放松一下,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天高海阔。”
陈恪沉默着没说话。
白秀接着道:“以前没跟你说是觉得时机不对,毕竟你还没有缓过来,如今既然有了新的生活,那为什么不去追寻呢?斯人已逝,何必追究如此多。人生在世,活的就是快意两字。这不是你说的吗?”
陈恪突然抱住白秀,道:“伯母……”
白秀被他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弄的一怔,而后拍拍他的背:“行了,别在这里给我撒娇,记得有时间把他带过来,我好好看看。”
陈恪闷闷道:“还不知道有没有着落呢。”
白秀被他气笑:“嗯?”
陈恪嘻嘻哈哈的放开她:“好的好的,会的会的,我知道了。”
白秀笑的无奈,由着他去弄。
年轻人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陈恪又接着跟白秀谈了谈,就准备告辞了。白秀将一个热乎乎的暖手器放在陈恪手里,将他送出门时道:“捂捂吧,看你的手冷成那样。”
陈恪推了:“不了,我还要去处理一点事情。”
白秀犹豫一下又收回来:“那行,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多穿点,天冷,染上了风寒就不好了。”
陈恪点点头应下:“您先回去吧,我先走了。”
白秀应下,道:“好,”
陈恪见着白秀进了屋才转身离开,带着满身风雪。
赵均向上汗拓秘密汇报之后就自己回去收拾去了,准备离开。
本来的计划就是在正月十五过完以后就回到上汗,至于所谓的和谈的内容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去了解。
他身上是非太多,不适合整天四处游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房顶上,看着京城的风景发呆,脑子里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是些什么的东西。
不过,就算高处不胜寒他还是见着了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行之。
行之变化不大,只是曾经眉眼间沉积着的那股子雾沉沉的气息不再了,他从他身边掠过去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坐在房顶上的赵均,掠过多远之后才回过神来,又转身回去找赵均。
赵均看着去而复返的人,笑:“别来无恙。”
行之眼神打量着四周,赵均苦笑:“没人,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
行之这才坐下来,看着呼啸的风,道:“怎么坐在房顶上吹风?”
赵均无所谓道:“希望自己被吹病了,这样也不用那么烦。”
行之柔和的笑着:“等到你真的生病了,你又会想,我怎么当时会去吹风呢。”
赵均笑:“哎,也是。”
行之陪着他坐了许久,最后站起来,问他:“想让我帮你叫人过来陪你吹风吗?”
赵均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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