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阔》第122章


陈恪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道:“不知道,只是好久都没这样过了。”
顾致笑:“是啊,以前记得我们经常坐在屋顶上拿点酒,坐着就能喝上一宿,多轻松啊。”
陈恪:“……其实说实话吧,我有点害怕,一直憋着没跟他说。”
顾致转头看他,又拎起酒倒了一口在自己嘴里:“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伸头呢,死的还好看些。”
陈恪:“要是说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怎么办?”
顾致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不更好,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直接开始猛烈的追求,反正我们太和的百姓们是看的很开的,不用担心流言蜚语这个问题,我就不相信,凭着你陈将军英明神武又帅气的优势,还搞不到手!”
陈恪被他逗笑:“过奖,过奖。”
顾致踹他一脚,笑骂:“妈的,能不能谦虚一点。就是想跟你说,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他答不答应,答应了是好事,没答应也无所谓,大不了重新再追而已。”
陈恪提着酒坛与他碰了一下:“行,有你这句话我放心多了。”
顾致笑:“其实一直希望我们能保持这样的关系。”他突然转头很正经的看着陈恪道:“你得相信,做兄弟的一定是在背后支持你的。我不想你把我当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希望我们是兄弟,就像我们小时候说的,一辈子的好兄弟。”
陈恪转头看他:“嗯。”
顾致抬头看着天空:“所以我从来不让你们这群人跪我,因为我觉得这样不行,就算那是在上朝,就算这样那样,总觉得一个形式就能变了味。但是我当时刚刚做皇帝的时候也比你当上将军的年龄大不了多少,我当时下令你可以不行跪拜礼之前,我挣扎了很久,我觉得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很多人还会骂我怎么怎么的,可是我还是做了,我第一次使用一个皇帝的强制权利的时候,很爽,既是那种权利带来的至高的愉悦,也是我满足了我心中的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愿宣之于众的心思。所以,其实你只要去做了,就会发现,一切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艰难。”
陈恪低着头没说话,顾致喝了口酒继续说:“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我是五岁的时候看到你的,你当时就那么点大,路都还不怎么会走,父皇当时把你放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挺可爱啊。后来父皇对我说:‘太子啊,以后你就带着他。’后来我就陪着你长大,看着你从摇摇晃晃到锋芒毕露,看着你张开羽翼越飞越远,我能做的只是坐在这个高不可攀的皇位上为你扫去一些我力所能及的障碍。所以我帮你成了将军,所以我帮你澄清赵均,所以我也帮你把他留在你身边。”他转头看了看一直没出声的陈恪:“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建赵均的府邸吗?”
陈恪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抬手打了顾致肩膀一拳:“谢谢。”
顾致笑:“应当的。”
大家都是兄弟,应当的。
赵均行加冠礼的宴席摆在了晚上,中午只是在拂金酒廊包了一个雅间,几个兄弟合在一起吃了顿饭。
余将淋递给赵均一个盒子,道:“拿着算作送你的礼物。”
赵均本来想打开看,被余将淋一把按下,摇摇手:“不行,回去再看。”
故谈也摸了一个小小的的东西出来,用紫檀木盒装着,在赵均接过之前也道:“别开啊。”
赵均点点头:“嗯,好。”
张周同拿了一个布包给他,道:“别开,我跟你说,别开。”
赵均:“……”伸手就准备打开。张周同手忙脚乱的抢过来,道:“真心别开,要不,你就在过几天再开?”
赵均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嫌弃。
刘本墨秉承自己一贯的冷淡简洁原则,将手里一套专门抽时间自己打造的暗器递给赵均:“诺,用了好久的时间做好的。”
赵均收下,接着就是梁松,梁松抛给他一个铁盒子,赵均接住的时候还被沉了一把,疑惑的看着他。梁松道:“老规矩,回去打开。”
赵均点头:“行。”
袁鸣自己想来想去没什么好送的,从怀宁带了一坛老酒过来,道:“我这个真是费了大功夫拿到的,一次别喝多了,真的容易倒。”
赵均拿过来一看,惊讶:“哎呦,这不是我觊觎了好多年的那坛酒!”
袁鸣笑。
骆歧泽递给赵均一个精致的瓷瓶,道:“你有事儿没事儿拿去涂一下你身上那些疤,没多久就知道了。”
赵均笑着接下。
几番轮回终于到了陈恪,赵均转头笑意盈盈的看他,问:“你的呢?”
陈恪道:“在家呢。”
赵均:“……”
几个人吃完饭以后就开始各回各家开始准备今天在陈府设下的晚宴了。赵均作为主角,当然又是一早就送回去收拾。
陈恪推门进去的时候,赵均正在由着苍苍给他束发。那条伴了他许久的藏青色发带终于被换了下来,换成一条略带红色的发带,随风轻轻飞扬着。
苍苍见着陈恪进来就自觉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赵均站起来看他,张开双臂:“怎么样,好看吗?”
陈恪没回答,从自己腰间解下来一个玉佩,低头系在赵均腰间,温热的鼻息扑在赵均白白的脖子上,弄的赵均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脖子。
待的陈恪给他系好退开一步之后,赵均低头看了看那块他曾经拿过又还给陈恪的那块玉佩,又抬头看他。
陈恪笑:“也算得,完璧归赵。”
他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就听见苍苍在外面道:“将军,公子,有客人到了。”
陈恪:“……”上天误我。
赵均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走吧……”他又抬头看了看陈恪,最后道:“晚上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陈恪点头:“恰好,我也有。”
赵均点点头,跟在陈恪身后出去了。
赵均因为身上的伤还有一点点没好干净,骆歧泽便禁了他的酒,但这酒也不得不喝,陈恪便站在他旁边,替他挡了所有。
赵均只是站在一边微笑,眼睛里装着星辰大海,也装着所有的柔情去看陈恪。
本来胡沉他们还挺奇怪,就算陈恪愿意替赵均挡,但是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不去敬赵均,结果赵均一转身他们就看到了那块玉佩,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兄弟:“他俩,在一起了?”
众人摇头:“不知道啊。”
胡沉:“那那块玉佩怎么在赵均身上……”
众:“可能……莫名其妙就自己过去了吧……”
胡沉:“……”
刚刚过来的顾致听到之后:“……”他妈的,他竟无法反驳,以前怎么没觉得陈恪这群兄弟思想这么丰富。
于是,怀揣着这个难解的谜题,关起门来只剩下众兄弟之时,陈恪一边被追问,一边被各种灌酒,完全挡都挡不住。
赵均本来被远道而来的巫红嫣拉过去谈心,回来以后宴席基本已经散了,除了陈恪和顾致以外,其它兄弟们基本都醉醺醺的站在门口送客。
本来看着挺养眼的一群人结果因为脑子不是特别清醒,时不时倒会把宾客吓一跳。
苍苍表情一脸绝望的看着他们,一边指挥着下人收拾院子,一边给被吓着的客人赔礼道歉。
赵均本来准备过去送客,结果还没走到,就听到林正对他说:“哎呦,小赵均,可算看到你了,你快去看看慎苛去!”
说着就叫人过去把赵均带过去。
赵均一个可字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被人推着往室内走。
找到陈恪的时候,陈恪已经被自家那群好兄弟灌的趴在桌子上了,原本只是有些微红的脸此时已经红透了,趴在桌子上轻轻地灼热地呼吸着。
赵均过去扶起他,往陈恪房间里送去。一路上磕磕绊绊,但好歹是平安抵达。
他将陈恪放到床上,帮他把鞋和外袍脱掉,再帮他把被子盖好,做完这一切之后赵均便转身出去。
只是他还一步没有走出去,就被陈恪抓住了手。很用力的拉着,却因为醉酒有些无力的低着的脑袋将呼吸喷薄在赵均手腕上,忽然烫的赵均有些想要往回退。
陈恪拉了会儿,似乎才像组织好语言一样,对赵均道:“赵均啊,我考虑过很多……想了很久……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他的脑袋被酒精烧的昏沉,迷糊之间只看到赵均抖了一下,他继续道:“赵均啊……我喜欢你。”
他不想说爱,因为曾经他听赵均同他说过,我觉得爱这个词太过于沉重,但是就算他沉重,却不纯洁,我喜欢“喜欢”这个词,至少它纤尘不染,是最初的那种激动与悸动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赵均还才十五岁,正是一个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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