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白月光》第79章


何繁扑到他身上,抱紧他胳膊,做足了依赖兄长的妹妹该有的表现,大声说:“怎么会,哥哥最重要了!”
随意关切了两句。
何容远笑始终不达眼底,他手指抚在何繁额角,轻轻拨开她的额发。声音很低柔,但是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哥哥明日要出京办事,最近可能不大太平,阿繁在府里万事小心。”
能让何容远说出这种话,那京中绝对要来一场风雨。
何繁的预感果然很准。
何容远才走没几天,吉管事匆匆忙忙地到何繁院子里来了,额头上都是汗。何繁还有些奇怪,因为吉管事一向严肃持重,少有这样大惊失色的模样。
而且就算有急事,也应当等何容远回府再说,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娇小姐能出什么主意?
吉管事从院子里一路快步,直接走到房门前才停住:“小姐,云嘉公主到咱们府上来了!”
何繁从屋子里走出来,疑惑地问:“云嘉公主?她突然来做什么?”
吉管事靠近了些,低下声音,先说了句听来无关的话:“问机师父……死了。”
说完又喃喃道:“云嘉公主,怕是,来者不善啊。”
他对问机师父是为什么死的,是如何死的,并不十分清楚。只隐隐听到风声说此事关乎皇室安危,是由皇上下令秘密处死的。其实这本与何府没什么牵扯,偏偏问机死前留给云嘉公主的血书上,提到了他之所以身死是何容远所害。大人今日的来信上提及此事,推断云嘉公主定然会由此记恨上何府。
结果这不就亲自上门来了吗?
看吉管事这大祸临头的表情,何繁因为知晓剧情,心里清楚问机师父的死的确是何容远在背后做了推手。云嘉公主既然爱着问机,又不能报复生养自己的父皇,势必要向何容远,甚至是整个何家寻仇泄愤。
何容远似是而非的“不太平”,怕也早都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居然不告诉她凸(艹皿艹)。
何繁被吉管事带着来到前厅,路上脑袋里迅速运转,想着如何来安抚盛怒中的云嘉公主。
而她显然高估了云嘉的忍耐程度。
等才打了照面,云嘉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曾经的矜傲之上压着风雨欲来。听到声音就一撩眼皮,放下茶盏说:“何小姐,别来无恙啊。”
何繁就算有意和她周旋两句,也能感受到她十分明显的不耐烦。没说几句话,就提出要在明日约她同爬洗云山。帖子都不递一张,可见是愤怒得失去了理智,急着要她们何家付出代价了。
云嘉的确是才知道问机身死且和何容远有关之后,就直接来到了何府。何容远跑得快,她鞭长莫及,但他最疼爱的妹妹可还留在京中呢。
看着巧笑嫣然的何繁,云嘉袖中的手狠狠一握,心里默默想着:“你害死我在乎的人,我也要你尝尝这个滋味。”
这么恶意满满的邀约,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何繁。何繁才一犹豫,云嘉就冷冷一笑,那笑刀子一样,紧接着她慢吞吞地说:“怎么?何小姐不愿给我这个面子?”
何繁也只好一笑,先应下来。
第76章 恶毒大小姐⑦
太后宫中云嘉公主哭得形象全无。
这么多天,她的情绪终于再也扼制不住;眼泪满脸;表情有些狰狞。“问机死在洗云山;我自然要何家人在那里为他陪葬!”
“何容远只这么一个妹妹百般宝贝着,纵然死了;也怪她哥哥先对不起我!”
太后是云嘉的祖母,平日里最是宠爱她。云嘉整日和她呆在一起;一有异样她就察觉到了。这才派人偷偷打探到云嘉的谋划,得知她有意害人性命,又惊又怒地训斥她:“你怎么这么傻!”
云嘉身上还是那件烟粉色宫装,这是她最后一次见问机时穿的。挽着和那日一样的发髻,连妆容都丝毫不改;只是这时候已经哭花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所为吗?”
“你亲自跑去何府约人;何家小姐如果当真死在了洗云山,你怎么能洗脱嫌疑!”
云嘉公主一向不够聪明;性子直得简直不像是个长在深宫的人。她跪在太后面前,膝行两步;伏在太后膝头;哭得惊天动地。太后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和缓了声音说:“趁现在还来得及,快住手吧!何大人不过是听从你父皇的指令,你迁怒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去害他的家人?”
云嘉公主哭得浑身脱力,跪坐在太后脚边,哽咽道:“晚了……我早派了人过去,怕是已经得手了。”
出门前,何繁想了想,云嘉公主怎么也不至于亲自来约她,就当真让她交代在了赴约的路上。毕竟真如此做也太蠢了些。云嘉公主再受宠,顶天能调动几个侍卫,而何府训练有素的下属至少能一个顶五个。
而且不管派来多少人,她的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走的。不过出门总不能什么人都不带,她从府中侍卫里挑出几个身手格外好的跟着,没有带侍女。
但她可真是再次高估了云嘉公主的头脑。
去洗云山的路上,她还有兴致调戏长青两句。
她手臂搭在一起压在车窗上,下巴垫在上面。马车轻轻颠簸着,她的笑意不减,“喂,长青,你会保护我吧?”
长青坐在马上,握着缰绳,侧影痩又修长。隔着很近的距离,能看到他嘴唇微微抿着,听到她的声音才侧头看向她。
“嗯。”声音沉沉的,很能安抚人心。
他们何府的马车跟在云嘉公主的车驾后头,但前面的车里根本没有什么云嘉公主,只一个和公主身段相似的人,蒙着面纱坐在车里。
已经走了很久,没一会儿,一侧的林子里猛地传出一声尖锐的哨响。大片飞鸟被惊起,一伙流寇打扮的人就在此时窜出林子,拿着刀剑直直朝着何繁的马车砍杀过来。
这些人再伪装,蒙面巾上露出的上半张脸却还是带着正经严酷的神色。姿势和手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之流。
目的也十分明确,是冲着要何繁的命来的。
外面已经有刀剑相交的声音响起,何繁想掀开帘子看看,却发现帘子被压住了。长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马凑过来,隔着一重帘子,他微冷的声线中带了些肃杀之气:“小姐。”又放柔,似乎是怕她害怕,“不要向外看。”
何繁轻轻嗯了一声,很信赖他。又小声加了一句:“你要小心。”
马车的空间不大,昏暗少光。但长青刚刚的声音沉稳有力,即使她不往外面看,对一切一无所知,也觉得很踏实。
何繁挑出这几人都是府中极厉害的,再加上长青,对方溃不成军。始终被挡在离马车很远的地方,受过训练的马没有受惊,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
等响动渐渐消失了,何繁这才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的场景。
她一下子长青正站在马车边,手里握着长剑,剑尖垂直剑锋上都是淋漓的血。他闻声向她看过来,何繁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边问他:“你受伤了吗?”
长青微微怔了一下,把剑收回剑鞘。抬脚走到车前,他手上划开了一条血口,看着不严重,但一直在流血。
他难得露出这么迟钝的样子来,何繁从马车里钻出来,他正好到了她面前。
“受了伤也只知道木头一样站着,显得自己很有能耐吗?”何繁眉间夹出一道细细的痕迹,有些生气的表情。把他手拉到自己眼前,动作却很轻很稳。
她蹲在车上,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姿势不够雅观。只顾着仔细在他手上的伤处,把手帕绕合,还系了一个小小的结。
长青始终有些发愣。既是因为何繁的动作,也是还未从发生的一切中回过神来。
刚刚提剑杀人时,他觉得那些场景十分熟悉。
比在何府时经历的一切要熟悉得多。
——
“长青,你手还疼不疼?”
“不疼。”
何繁回府的路上也不老实,一直在和长青说话。长青回答了之后,就能听见她笑出声来,不知哪里又逗她开心了。
她眼睛亮亮的,目光灼然,即使他不看也能感觉得到。
何容远得到了消息就快马加鞭赶回了府中,他本来就在返程的路上,但进府门时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往何繁院子走的路上听下人回禀说,何繁或许因为昨日受到了惊吓,入夜时就发起热来。
烧了很久,才稍退下来就昏昏沉沉地一直睡着。
一睡又睡到这一日的夜幕降临。
何容远在她床边坐着,看她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的颜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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