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缘》第21章


这么不看时间不看地点的切磋还是头一回。嗯,看着像打架。
高手过招,旁人不能轻易的插入,没劝住反而赔了自己就尴尬了。
被声音吓过来的张叔和其他仆人也只能远远站着,干着急。
凌安倒是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俩打架。看着张叔着急的来回晃念叨着怎么办时,就对张叔说:“张叔!劳烦你拿两张椅子过来。还有些瓜果。”
李嘉: …… 还当戏看了。
张叔迟疑的看着他,没法子还是带着众下人下去。
李嘉看着儿子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怕他进去混打,把他拖走了。
白天褪去,黑夜袭来。
他俩力竭躺在地上。
蓝玉哈哈大笑:“司徒兄,你也有这冲动幼稚的一面!”
司徒南躺在地上,打的很尽兴,一月来的烦闷都消散不少,不以为然。
他想起一事,起身特意提醒他道:“寒弟,他不再是你夫人。凌雪这身份不能用了!”
蓝玉挑眉:“是不能用了?还是你不准用了?”
司徒南斜视他。
蓝玉连连摆手:“好好好!别打了!合着你是来宣示主权的。我看雪儿他也没有想成为你夫人的意思啊。”
司徒南说:“他只能在这。”
蓝玉叹了一声:“唉,我看你俩的问题还大着呢。”
……
两人也累了,吃了点东西,起来洗了个澡。都各自回房。
司徒南这一个月都在书房的塌上随便应付。
虽然,他把唯一的保命的紫丹药给他,从未在战场之外杀人的他,为了他安全,他还是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与他无关的血腥。为了他安全,他知道华帝差了大群人马过来,圣旨也送他手上,要求他配合。他却假意配合,私下来千方百计抹掉李嘉的痕迹。
他跪过祠堂,跪了好几夜,向他爹和义父谢罪。他对不起他爹,他义父,他这欺君之罪,要是一旦暴露,他,自身难保。也会给一世忠君爱国的爹和义父抹黑。
可事到如今,他对他爹和义父有愧。但他不后悔,他知道,他不这么做,李嘉,他活不了。
但是表面里,无法把他的爱意表现出来,仿佛不想多看一眼。所以他才搬到书房随便应付。他没法把对凌雪的感情突然转给李嘉。
他想不开,他烦闷。他没想到他喜欢的女人会是个男人,还是一个过去就痴情于他,他却往死践踏的男人。
想要好好珍惜的她,原来在十几年就把他糟蹋过了,折磨过了。这种复杂难受的情感快把他淹没。
他还很别扭。他不再穿上女装,也不再戴上那普通的人皮面具,他感觉他喜欢的女人就这样没了,被那个男人弄没了。
他有时很烦恼时,他偏激的想,他是不是故意扮作女子撩拨他,故意骗他,故意对他冷漠,让一个过去对他不屑于顾的人在他面前一往情深,为爱烦恼。
但他一想起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他就知道,不可能的。他是真的怕他,不想见他。他不敢也不会这样做。
他想,要是他只是凌雪多好,他会好好护着他,能自然而然的对他好。
他转角拐弯后,在书房门口看到那清瘦的身影,抱着双臂,稍稍弯着腰靠着门柱。眼神垂看地面,一副不安,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正是李嘉。他今天被司徒南一瞪后,知道失了礼数。回到房,突然意识到,他一直睡在司徒南的房。
他想着,司徒南让他睡那房,是因为他昏死过去了,生死不明。像过去那次留宿一样,没有其他空房,急着救他,才放他在他房里养病。现在他身体好了点,能动了,睡主人的房,实在不妥。
他跟管家打听了一下,司徒南原来一直睡书房的塌上,就更加不安了。忙请求张叔换个客房。
张叔奇怪的看他一眼,恭敬给他行礼说:“公子,这都是王爷吩咐的。老奴实在不能做主。”
张叔都这样说了,李嘉没法子了。他不太想见司徒南,但又实在无法在他的床安睡了。
没法子,只能跑去跟他说。
司徒南看到他,习惯性蹙眉,沉声问他:“你在这干什么?”
李嘉才惶惶然抬头,惊觉司徒南突然的出现。
司徒南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双眼,一举一动都是她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大步靠近,低头嗅嗅,熟悉的气味。即使他喜欢的凌雪从女人变成男人,除了心里觉得别扭,其实在他身上处处都能发现他喜欢的人的影子。
他还记得那种将要失去他的战栗感,还记得他活下来后的安心感,这些感觉通通都骗不了人。
他就是她。他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真是讽刺,十几年前他痴情于他,不顾一切追求他时,他不屑于顾,迁怒于他,折磨他,把他一片真心,扔地上用脚碾碎。
十几年后,他扮作女人却喜欢上他了,把那爱不得的滋味都尝尽。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想。或许是十几年前他喜欢的是别的女人,他的心看不到别的人。阻止和她在一起的所有的人都那么面目可憎。他来的不是时候。
李嘉紧张的看着司徒南眼里的眼神越来越摄人,他忍不住退后,却惊觉无路可退。他死死的贴在墙上,恨不得让自己化成一张墙画。然而他却只能像无助无依无靠的雏鸟,屏着呼吸,心跳加速的盯着司徒南越来越靠近,直到他呼吸的热流肆无忌惮的在他脸上流动。
他下意识说:“将军……”他还是习惯叫他将军。
声音轻轻的,司徒南却在其中听到了无助。他退后了一步,看着他苍白的脸猛的呼吸一口气。
四月的天气不冷,但晚上还有些凉。李嘉的身体自从用了一次那武功,身体好像漏风似的,不能储热。风一吹,整个都凉了。
他下意识站在风口,这次语气稍稍缓和:“有何事?”
李嘉才恍然想起他来的目的。他低头自嘲的笑了笑,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容易牵动他的全副身心。
他抬头说:“将军……我占着你的房,让你只能将就书房的塌,不太好我身体也好转了,我……”
司徒南蹙着眉听着,直接就打断:“我让你睡我的床可不是让你用来养病。你只能睡那里。”
李嘉那双明眸不解的睁大着,:“什么……意思?”
司徒南似不想再多做解释。夜色微凉,血色方刚正值壮年的司徒南,仅着薄薄的单衣,尚可。李嘉就不行了,还不穿多点。他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弯身把他抱起,垫了垫,司徒南皱眉,很女人一样轻。
李嘉惊呼:“将军!”突然被抱起,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司徒南身前的衣服。
司徒南抱着他,快步走向主房。
李嘉第一次被人用如此呵护的姿势抱起来,不自在的扭动。
司徒南轻斥:“别闹!”
他就不敢再动了。他偷偷抬头沿着司徒南坚定的下巴看向他深邃的眼睛。他想起过去十几年的将军,心一阵悸动。
司徒南踹开房门,大步迈进,直往那宽阔的床走去。
李嘉不安的看向那床,看着司徒南把他抱上大床,塞进被子里,掖好,没留一点空隙让风有缝可钻。
接着他转身走出去,李嘉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司徒南走向大开的门,突然停住,好像有所觉的回头。
他看着那双明眸,心一动。
他关上门。大步往内室走。他脱下外衣,坐在床沿除去鞋袜,用掌风挥灭烛光。解下帐幔,掀开被子看着李嘉整个人不安的往床里面缩,他不语,顺势躺进去了。
司徒南躺进去后,整张床开始散着他的气味,李嘉整个人侧躺面向司徒南贴在床的最里面,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那美妙的线条,岁月静好。
从来没有和他如此平静的躺在床上。
他呼吸放缓,一股倦意袭来,他闭上眼,睡去了。
外面柔和的月光碰上门上的纱布,投射出一点点亮色。
桌上的蜡烛早已停止了燃烧,连腊身都冷掉,凝固着一竖竖腊痕。
偌大的房,静悄悄的。
那房内最明显的大床里,侧躺在里面的偏瘦的人儿轻轻缓缓的呼吸。
而在中间占着最大块地方的人,突然的睁开双眼,他转头看着里面的人,在被子里窸窸窣窣,伸手把那已沉入梦乡的人往床中央拉。
看了他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安然入睡。
夜凉如水。
那身凉虚弱的人,突觉越来越寒冷,下意识蹭向旁边发出阵阵热气的“天然火炉”。
当碰到那火热之人,他舒服的叹了口气,蜷着身体缩进他宽阔的怀里。
次日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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