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侯女》第62章

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信念，她好像看见了凤遗春的笑，她的笑一直是很清澈，一直很阳光，很有感染力。可是当初，宋蝶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被她感染，身边有一个这么乐观的人，自己为什么还活得这么悲观！
疼！真的好疼！疼到骨子里，宋蝶咬着下唇，不哭！她本来就是身子有病！这么一刺半条命也是所剩无几。宋蝶跪倒在地，忘川冲上去，扶住她，“……没事吧……我给你止血！”
陈太后看到这里，完全乱了套，命令大家：“大家都退下吧，让大家看笑话了！”
忘川把住宋蝶的脉搏，怎么这么微弱，她已经气如游丝！
“蝶儿……”
莫离迢把刀一瞬抽出，其实刺得并不深，只是宋蝶扛不住这一刀了！
“蝶儿……”
有人在叫宋蝶的名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忘川觉得很熟悉，这个声音。
是梁齐荃，他站出来了吗？宋蝶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他，比起十几年前，他真的老了好多好多……
第三十八章　了结（三）
说话的正是梁齐荃，所有的人散尽以后，梁齐荃还留在那！其实从进入宴会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宋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宋蝶并不是凤遗春！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宋蝶的容颜。
“蝶儿……”
十几年前，就是在他失意的时候，遇上了宋蝶，宋蝶真的给了他很大的鼓励！
宋蝶不想听到这个声音，这声音真的伤害她太深，就是这个声音，拒绝了她！摧毁了她所有的未来，她毫无未来可言。
“我……我对不起你……”
宋蝶冷笑，“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又有何用？那……那时候，你却是在干嘛？”
面临着和很多人一样的抉择，那时，一个高官的女儿看上了梁齐荃，一边是爱情，自己所爱的女子；一边是金钱，地位，平步青云。梁齐荃的确是苦苦挣扎过，选择哪一方？可是在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可以给他来的女人，他努力地说服自己，有了金钱，有了地位！那像宋蝶这样的女子，又有什么难求的？而且，宋蝶只不过是风尘女子罢了！
梁齐荃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他低估了自己对宋蝶的感情，本以为俩人在一起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甚至还在心底嘲笑过宋蝶，一个妓女也会动真心！到头来却不知道是谁动了真心……
忘川见了梁丞相，觉得一阵厌恶，“你走开……病人需要安静……”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宋蝶大喊，鲜血从口中大口吐出，几乎绝望！
“蝶儿早在……十三年前……已经死了……”
宋蝶都不想为这个男人落下一滴眼泪，继续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
就算是身上收了这么重的伤，可是宋蝶的嘴依旧是毫不饶人……
梁齐荃走了，不知道是带着怎么样的感情……
是宋蝶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这也许是她最后可以做的事情，也唯有一死，可以让她好受一些。她已经完全没有支撑自己的气力！宋蝶瘫软在地，忘川扶着她。
“我只想和你说，遗春她……”宋蝶望着站着的莫离迢，抬起头，气息微弱。“你的母亲……从来都是……好人……”
这就是莫离迢想得到的回答，他的母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别再说话了，要赶紧止血才是……”
忘川很担心宋蝶现在的情形，宋蝶的生命岌岌可危。
“傻孩子！我早活不长久了……”宋蝶似笑非笑，缓缓伸手拉住忘川的手，忘川主动紧握她的手，手心冰凉，另一只手，忘川把住她的脉搏，必须马上止血，否则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去药庐……
“九爷，帮个忙……回药庐……”
莫离迢这时候才注意到，宋蝶早已经是奄奄一息。
莫离迢把躺在地上的宋蝶背在背上，拔腿去药庐，这里离药庐并不是太远。忘川紧跟在其后，忍不住哭了，“你可不许死，你要是死了，你徒弟怎么办？你……你女儿怎么办！”
宋蝶发出微弱的气息，勾起嘴角：“我的女儿，早就死了……就算她活着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娘吧……”
“你怎么知道她就死了，在没看到她尸体之前，你都要相信她还活着！也许，现在她就在找你！哪有女儿不认娘的！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忘川说的有些激动。
对，她可以原谅宋蝶！什么都可以原谅她！
“不会的，那么小，我就抛弃了她！她一定恨我，这么多年来她都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说，像我这样惩罚女儿的母亲是个好母亲吗？”
忘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和她说了许多的话，“你是个好母亲，若是你女儿不认你，我认你做母亲可好？……反正我也是孤儿……”
“傻孩子，母亲是不可随便叫的！你……你是孤儿？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忘川打断她的话，“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家人……你也一样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绝望？”
宋蝶叹气，“不是我绝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白头吗？一夜白头！这绝对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对一个女人最可怕的惩罚……咳咳……钰儿死了……”
果然，为了景钰的死，宋蝶真的一夜白头，那个时候她该是要多么的难过！而且是没有人分担的痛苦！每天，她哭过以后，却还要自己擦干自己的泪，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宋蝶哭的淅淅沥沥。
莫离迢看了一眼忘川，忘川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既然你这么想你女儿……我给你做女儿不也很好吗？我名字无所谓的，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你叫我钰儿也可以……”这恰恰是忘川的心声。
宋蝶没有说话，可莫离迢却说了一句，“钰儿……”
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钰儿！熟悉的名字就在眼前，却不能喊出来。
“放我下来……”宋蝶急促地说道，“放我下来……”
莫离迢没有办法，只有把宋蝶放下，宋蝶看着忘川，“你当真愿意做我……我的女儿？钰……儿……钰儿……”
看着宋蝶哭，忘川鼻子也酸，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小声唤着，“娘……娘……钰儿在这里……”
宋蝶紧紧抱住忘川，好温暖。忘川一遍一遍叫着，其实是发自内心的……
“好了……你是个好姑娘……”宋蝶拍着忘川的后背，“能有这样……这样的结局，我已经很满意了……”
宋蝶怎么也不知道，其实她现在抱住的，正是她真正的女儿吧！
“九王爷……”宋蝶继续对莫离迢说。“可以拜托您一件事情吗？”
莫离迢微微点头，表示让她说。
“帮我……照顾好桑青……，洛节喜欢她……你知道吗？”
莫离迢早就看出来了，“知道。”
“还有……”宋蝶拉起莫离迢的手，覆在忘川的手背，“如果你喜欢她，可以一辈子对她好吗？”
忘川手一缩，可莫离迢却紧紧抓住，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说得这么肯定，忘川可还没同意。
“那……先走一步了……”
宋蝶吐完了最后一口气……
“娘！”
忘川伏在宋蝶的尸体之上哭得很凄惨，莫离迢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压着她的后脑。这个时候，忘川真的需要一个依靠，她不自己用手环住了莫离迢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泪洒湿了他的整片衣襟。
莫离迢就这样抱着她，不说一句话，是时候让忘川好好哭一哭了！
*
宋蝶死了，一切也都要安静下来。桑青听了这个消息，没有哭，她似乎早就知道宋蝶会出事了，还是说，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
莫离迢告诉了她师父的遗言，可桑青说，她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带上了宋蝶的骨灰！只是希望，师父能有个安宁的日子……
桑青最终还是没有接受洛节，在一个普通的清晨，一切都毫无预兆。桑青离开了……
洛节看来是真的爱她，真的放不下他。洛节辞去了九王府的职务，骑上一匹马儿，走了！忘川看着一个一个人儿都走了，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