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之爷本红妆 作者:风上弦歌》第286章

也好，这样也好……
……
太子府，寝室中。
“师父，可否答应非离一个要求，让我不要这么快忘了她，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我不想，不想就这么忘记她，若我不缠着她，她很快就会忘记我……”
“好，金针封｜穴，只有十天的时间……等到你额心的……消失，就是你忘记她的时候……离儿，你可想好了？”
“嗯，师父，动手吧……”
“傻瓜，你当真不后悔……”
“无怨无尤。”
“……”
是谁在她的耳畔低声呼唤？是谁的声音让人哀彻心扉？
是谁将要忘记了曾经一切？是谁在说他无怨亦无悔呢？
痛……如万针刺骨的痛……
万圣嫣的手指动了动，随即紧紧抱住了脑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略带茫然的望着华丽的寝室，再低头看着昏睡在床边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在这里？
万圣嫣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正欲下床之际，却不小心惊动了沉睡的人，只见那人渐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狰狞无比的面容，对她展颜一笑道，“嫣儿，你醒了？”
“嫣儿？”万圣嫣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十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你是……你是……”
看万圣嫣皱眉的样子，冷霜月本想自报家门，却见万圣嫣猛地抬起头来，冷冷的注视着她，“我想起来了，你是冷霜月，在沂水城之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见万圣嫣终于想起来了，冷霜月的眼眶微湿，含泪望着她，目光温柔深沉，连连道，“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还没说几句，冷霜月却突然哭了起来，万圣嫣诧异的挑了挑眉，慢慢从床上走了下来，沉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冷霜月望着她的背影，不过短短十日的时间，既然消瘦了这么多，不由得目光一暗，心疼道，“嫣儿，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太子府……”
“太子府？”万圣嫣的脚步猛地一顿，抬眼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记忆却如潮水一般涌来，关于夜楚燃的，关于万圣嫣的，关于夜楚郁的，关于墨非离的……甚至，关于公玉琉华的……
曾经拼命去想的往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万圣嫣微微捂住心口，却难以忽略刺痛的感觉……
一想到裴玉珩至今被困，一想到公玉琉华即将大婚，万圣嫣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却还是极力克制情绪道，“多谢前辈相救，晚辈告辞了。”
谁知，冷霜月却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眸子幽幽暗暗的，语气也晦暗不明道，“你失去了记忆，又身中剧毒，太子为了治好你，前往雪山采药，却摔下了悬崖，至今昏迷不醒，难道你不该去看看他吗？”
冷霜月本想告知万圣嫣真相，但墨非离却苦苦哀求她，让她隐瞒所有的一切，最终，冷霜月还是拗不过墨非离，选择了欺骗万圣嫣。
万圣嫣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是回头问道，“他在哪里？可有大碍？”
冷霜月走了过来，同时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摔倒了头，醒来之后，恐怕有些事不记得了。”
有些事不记得了？
闻言，万圣嫣的眼睛危险一眯，隐隐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但见冷霜月一脸坦然，一时间也无法辩驳。
不过，世间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她刚刚恢复记忆，墨非离便忘记了她？
“若真担心他，还不快跟过来。”冷霜月走到了前面，却见万圣嫣还没跟过来，忙回过头，冷冷的提醒道。
见冷霜月面色不悦，好似心情不太好，万圣嫣一路上也没敢多问，只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若有所思。
没想到墨非离这一推，竟让她恢复了记忆，但墨非离恐怕还不知道，不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不知道她就是万圣嫣，那么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已经告诉他真相吗？
“到了。”万圣嫣沉思之际，不知冷霜月停了下来，若非她反应的快，怕是要撞了上去。
“哦，多谢前辈。”万圣嫣走到了门口，却见冷霜月没有进来的意思，便冲着她淡淡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咳咳，咳咳……”一踏入寝室之中，便闻到一阵浓浓的药味，紧接着，是寒衣担心的声音，“主子，您没事吧？要不要属下去请御医来……”
“不——不必了。”回答寒衣的，是虚弱不已的声音，已经没有昔日的懒散。
万圣嫣一时担心，快步走了进去，却见墨非离半弯着腰，手里拿着白色的手帕，不停的咳嗽着。
“你怎么了？”万圣嫣连忙上前一步，满是担心。昔日意气风发的太子，如今却如同重病垂危的人，脸色惨白不已，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短短几日没见，竟瘦了一大圈。
寒衣见罪魁祸首来了，顿时红了眼睛，没好气的呵斥道，“你还敢问，主子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万圣嫣微微一愣，心顿时沉了几分，不解的望着墨非离，却见他目光躲闪，不肯与她对视。
见墨非离不肯回答，万圣嫣不由得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者，万圣嫣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却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才如此的急于求证。
墨非离为她变成这样，万圣嫣却还不知感激，对主子如此大呼小叫，寒衣顿时急了，指着万圣嫣冷冷道，“若不是为你，主子怎么会……”
“寒衣！下去，是……”但还没得寒衣说完，便被墨非离打断了。
闻言，寒衣立刻住了嘴，在墨非离冰冷的目光下，赌气的药汤放到一边，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与万圣嫣错身之际，忍不住怨恨的瞪了她几眼。
寒衣的欲言又止，墨非离的躲闪逃避，无疑勾起万圣嫣的好奇心，当心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墨非离，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若是以前，墨非离一定会和她顶嘴，然后一口一个娘子的哄她开心，可如今墨非离却是面无表情的别过头，时不时的咳嗽几下，将白色的手帕染得鲜红。
万圣嫣终是不忍，抬脚走了过去，默默地端起桌上的药，一口一口喂给墨非离。
墨非离本想拒绝，却也拗不过万圣嫣，只好低下头，乖乖的喝着。
“喂，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摘个雪莲让属下去就好了，怎么自己傻乎乎的跑去送死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无论万圣嫣开口说什么，墨非离都不搭话，说到最后，万圣嫣也不等他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
“听冷前辈说，你摔到脑袋了？喂，没有什么大碍吧？看你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吧！不过，冷前辈说，说你可能会失去记忆，忘了我忘了一切，喂，墨非离，本阁主警告你啊，你若是敢忘了我，看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骗我！”
“……”
万圣嫣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说的口干舌燥方才停了下来。
墨非离桃花眼一眯，偷偷的望着她，终是狠不下心来，转移了话题，“你来这里，怕是另有要事，若本宫可以帮得上忙，万阁主尽管开口……”
若是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她，甚至对她死缠烂打，说他爱她，要她嫁给他……
但是他现在不能了……
他脑中现在有两只蛊虫，不知何时就会毒发，不知何时就会失去记忆，忘记了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甚至忘记了他自己……
这样的他，已经无法再爱他，亦无法再她承诺什么……
他不愿做个负心人，不愿负了她……
经墨非离这么一提醒，万圣嫣也想了起来，幽幽的开口道，“我来是想告诉你……”
“我知道，你要走了。”还未等万圣嫣说完，墨非离便打断了他，如此匆忙开口，许是怕从她口中听到令他伤心的字眼，方才抢先。
“嗯……”墨非离猜的没有错，万圣嫣淡淡应了一声，而后继续道，“我要去救裴玉珩，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弃他不顾。”
万圣嫣抬头望着他，想从他眼中得到肯定和支持，但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冷漠，还有墨非离毫无温度的话语，“我会派寒衣保护你。”
“墨非离你……”不知道哪里变了？何时开始变了？究竟什么改变了？万圣嫣动了动唇，想要再多问几句，墨非离却冷冰冰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