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裙下臣(穿书)》第93章


隋君清轻嗯了一声,便阖起了双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的杨知一好一阵无语,这人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明明知道靖王要搞事情了却还是如此气定神闲,不紧不慢。
无可奈何,内心急切切的闲王殿下只好忍耐忍耐,叹了口气,自己也闭目养神吧。
约莫午时了,一行队伍才在庙堂之下的地方停下,周遭人烟稀少,安静如许,偶然还能听到几声撞钟声。掀开帘子,大人物们都纷纷下了轿子。这说是皇家的祭拜活动,但素年来也少不了几位重臣的陪同。
国君回顾了一眼周遭的场景,只觉这些草木比去年看起来更加高大了,只是进入秋季,叶子泛黄,转转圈圈飞扬落地,叠在坪是尽是萧瑟之意。国君不着痕迹的敛了神色,深吸一口气,便走上台阶,只字未语。
近来国君的脾气也是古怪,反正都是要顺着来,后面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了一会儿,听到万公公那尖细的嗓音,才不徐不缓的跟上去。
林中高庙,灵鸟啼音。
台阶边的杂草已经拔高,混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摇曳之间,有些晃眼。
平常国君身上的气味都是淡淡的檀香,而此次,若有似无的,能闻出属于药的苦涩之味,察觉到什么时,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心里也不知道在百转千回什么。
祭拜的规矩一如当初,皇家来的就属国君,靖王杨知言,闲王杨知一和越王杨知川,这四位皆是祭拜过的人,所以对这些流程完全不陌生,祭拜的事情倒是一切顺利,可在大家自由支配时间时,却发生了事。
杨知川被蛇咬了。
不过好在早些发现,索性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杨知一关切问他怎么会被蛇遇到的,可杨知川却是抿着唇沉默不语,气色不大好,甚至现在看起来还有些惊疑的样子,杨知一见状只好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完全是被吓到了。
细想起来这孩子跟蛇的#过节,宫宴时,指证琼雯时,再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蛇类都跟他过不去,一招惹就招惹了三条。
见他魂不守舍,杨知一只好交代了他一声便出门了。
其实杨知川也不是故意不理杨知一,只是他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这越是想下去,心里的惊恐就越重,可是内心告诉自己不该这么想,这是大逆不道的。
杨知川脸色不太好,甚至说是胸口还有些沉闷发堵,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还是被毒蛇咬的后遗症,或许两种都有,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因为出了杨知川被蛇咬的小状况,所以回去的时间也被耽搁了不少,快落暮,杨知川的脸色还是苍白到极点,平日神采奕奕眉目飞扬的模样,就像一朵明媚的太阳花一般,不仅暖意盎然,而且还总是会让人觉得朝气蓬勃。如今却似霜到了茄子般,憔悴的同时又有些可怜。
天色暗的有些快,估计是要在庙堂内住一晚了。
杨知一推门进来跟杨知川说一声,走的时候还揉了揉他的脑袋,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杨知川这会儿也把事情压在心底,为了不让杨知一担心,只好牵了一抹笑脸给他,孰不知这样笑更加让人心疼。杨知一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门掩上而去找隋君清了。
杨知一走后,杨知川才恢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其实,想赌一把。
入夜,更深露重,尤其是在深山林宇中,寒意刺骨而明显。
杨知川因为被今天被蛇咬而身子骨有些虚弱,白昼与黑夜的温度差别太大,猝不及防被寒意灌满全身,他抖了抖身子,将一张被单披在身上而出门去了,其实也不是他想披,只是因为这次事发突然,没有人会想到会在庙堂住一晚上,所以大家也么随身携带衣物。
披着这张薄却长到曳地的被单,杨知川蹑手蹑脚的往一间房间走去。
见到里面还亮着灯,他丝毫不意外。
站定在门口,他反复的心里深呼吸,最后,像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终于抬起手,目光不卑不亢,手握成拳,食指单独抬高一度,轻屈着,落在在门上实实敲了几声。
“进来——”
里面传来的是男人有些沙哑沉重的声音,可短短两字,不知为何,杨知川还是听出了此人的气息不太稳。
犹豫着,他还是将门推开,自己进去后还反手将之掩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有些微驼,不像以往那般似乎能顶天立地。目光往后越,他只觉眼珠子似乎被一根极细的针刺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
那是一碗底还余留棕色水渍跟草药渣的瓷碗。
父皇真的在喝药……
杨知川心情五味杂陈,但只要想到那件事,心里的酸楚就更加浓重了。
他很想质问自己的父皇,那个黑袍男人是不是他,他是不是与暗叠宫做交易,他为什么要杀沈将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引毒蛇来咬他……
可是这么多的质问,经过喉咙辗转,他嗫喏着,却只是说出了:“父皇……”
二字说出,他还是忍不住喉咙哽咽,想起从小到大父子俩的相处,自己打小就喜欢无拘无束,有时候父皇管控的严格了,他便梗红脖子去反抗自己的父皇,一副不怕他的模样,父皇气的暴跳如雷却还是没有打骂他,而是退一步,让他在可控制范围内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也就是五年前,他一声不吭就走了,还跟一个神棍行走江湖,这会儿还真的是把父皇气的胡子都要翘起,等他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罚他。可任是如此,杨知川也知道,父皇是疼爱他的,太后的劝话,何尝不是个台阶?
杨知川心如明镜,但此次遇上被毒蛇咬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懵然。深山野林有蛇一点也不奇怪,可奇怪就奇怪在,这条蛇是人故意引来的。
听到医师说他身上那块黄符沾了蛇喜欢的香味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就是父皇在祭拜后,交给他这张黄符时多摩挲了几下的拇指,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很熟悉。
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黑袍男人,第一次味道没闻出,但那时跟灯遥追去西阁时,在一个巷子口,他似乎闻到了。
“是我。”国君微微一笑。
杨知川被他这一声彻底拉回神,只是回过了神他却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是你?父皇是你还是黑袍人是你?
“川儿想知道什么,朕都可以告诉你。”国君十分大方的说。
杨知川神色挣扎了一瞬,看着对方那张熟悉,却又似乎不熟悉的脸,之后才咬紧牙关道,“父皇……父皇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和暗叠宫做那些龌龊的交易,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又要……致他于死地?
杨知川心底发冷,潜意识还是相信父皇不会这样对他。
“为什么?”国君将这三个字咀嚼,嘴里轻勾,却无笑意,“父皇只是为了警告你,并未有杀你之心,川儿是不是吓坏了?”
杨知川一愣,还未有什么反应,他又听见他说,“黑袍这个身份更有利于父皇的计划实施,川儿从来都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父皇有些难过。”
国君眼神微垂,看样子似乎挺落寞。何况国君长相慈和,此时病虚的模样搭上这容颜,更是让作为儿子的心里升出一抹酸楚。
杨知川克制情绪,握紧拳而摇头,“儿臣实在不明白。”
国君忽然迈步走过来,善解人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小,父皇这次是想告诉你,别试图卷入这场纷争,最近别挨你四哥太近。”
杨知川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国君见状,丝毫不意外,只是继续用着刚才的声线说道,“倘若你不听话,我便像关你九姐姐一样,把你关在西阁。”
闻言,杨知川身子一震,父皇说的很多话他一时间还没有理解,何况事情太多,一股脑的全砸进脑袋里,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心情。
失望吗。父皇为了夺取自己的利益而跟暗叠宫进行交易,甚至害人性命。
寒心吗。父皇居然利用琼雯公主做事情,事后还一脚将她踢开,像对待一个废棋子一样。
痛恨吗。父皇竟然这般叫他引来毒蛇咬他,虽急救而不致死,但真的只是警告吗?
还有……就是将他也关起来。
这真的还是他记忆中的父皇吗?还是那个平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是不舍得下重手的父皇吗?是那个平时慈和,宽容大度的国君吗?
为什么人的感情,有时候可以这么的虚无缥缈。
杨知川目光深远面前那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真的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国君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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